這就像是一場瘟疫,迅速的蔓延到了整個中原江湖。一時之間,號稱修行發源之地的中原滿目瘡痍。那些從上古時期來的修行者,一個個實力超強,遠非當代的修行者可以相比。宗門一個一個的被滅掉,這些上古時期的修行者橫行無忌。
先是武當山,緊跟著是龍虎山,諸多宗門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
大羲就這樣完了,來的突然,來得毫無征兆。那些自以為可以在大羲勢弱之後分裂一地的大家族,不少人都淪為上古勢力的屬下。他們完全擋不住上古修行者的衝擊,要麼死,要麼臣服。
曾經不可一世的大家族,一個接著一個的隕落,一個接著一個的衰敗。
現在唯一還留給大羲的地方,隻剩下一個京畿道,不過方圓千裡之地。若不是因為大羲雲集著數百萬大羲軍隊,還有逃過來的無數修行者,再加上大天境的陳無諾好歹還有一些震懾力,隻怕這京畿道也保不住了。
“來的太快了,根本就擋不住。”
陳少白歎了口氣:“才一天時間,咱們在秀水城的人也不得不都被逆舟接了回去。秀水城已經淪陷了,有個叫曹虎的家夥帶著軍隊殺入秀水城,屠殺了至少三萬多百姓。咱們的人擋不住,死傷不少,萬不得已才撤出去的,不過也掩護了至少幾十萬百姓撤走。”
杜瘦瘦的拳頭攥的很緊,青筋畢露。
“媽的,這個仇一定要報!”
“現在京畿道這邊也是人人自危,軍隊就算再多,可糧食快沒有了。憑著千裡之地,想要養活上億的人口,何其艱難。”
“一些人犯下的罪,承受苦果的確實老百姓!”
陳少白看向安爭:“老青牛你救出來了?”
“救出來了,就在後院養傷。”
“安爭,現在咱們怎麼辦?”
“因為上古之地的靈氣充沛,談山色也一定找到了解開紫蘿仙帝禁製的辦法,所以那些上古修行者的實力暴漲。他們強悍不可匹敵,而上古之地還在不斷的擴張吞噬,現在已經超過五分之三的大羲疆域被上古之地吞噬了。他們殘暴不仁,因為他們知道要想征服現在這個時代,靠的還是殺戮。”
安爭坐在那,眉頭皺的很深。
“唯有殺了談山色!”
杜瘦瘦一拳砸在桌子上:“談山色死了,這些人就好對付多了。”
“談何容易。”
陳少白道:“談山色現在在什麼地方咱們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以咱們的實力也彆想殺了他。除了安爭之外,沒有人可以和那些上古時期的強者抗衡,就算是安爭......說實話,大天境的實力,在敵人那邊也不算什麼。雖然他們剛剛解脫桎梏實力遠遠沒有恢複到巔峰,可是從傳聞說他們可以輕易擊敗張真人來分析,最起碼也都在大天境之上了。”
“我判斷,上古時代元氣雖然濃鬱充沛,但是咱們的世界靈氣枯竭,所以中和之下,他們的實力應該沒有辦法恢複到聖者境。如果真到了聖者境,張真人是不可能逃走的。”
“就算不是聖者境,除了安爭之外,咱們誰也打不贏。”
杜瘦瘦忽然看向安爭:“咱們去上古之地吧,到了那地方,我們也沒準可以突破。”
“太危險了。”
陳少白道:“談山色就是打開了口袋等著咱們自己鑽進去呢,豈止是咱們,那些夢想著突破的修行者會好像過江之鯽一樣往上古之地裡鑽,尋求突破。而談山色的人就等在那,服從的可以活,不服從的殺......他們的境界本來就高於咱們,一旦解封之後,實力遠超。而大羲的修行者進去之後就算突破了,還是不行。”
“可若是不去,咱們一點抗衡的能力都沒有了。”
“唉,想不到連張真人那樣的一代宗師都落敗了。”
就在安爭他們商議的時候,風秀養在京畿道得到了武當山被滅的消息,他整個人僵硬在那,過了好久之後忽然轉身,沒有繼續朝著金陵城前行,而是轉身朝著上古之地的方向走去。他知道自己要麵對什麼,他也知道自己要捍衛什麼。
明法司大院裡,杜瘦瘦看了安爭一眼:“總得想個法子啊。”
“先把金陵城的事解決了再說。”
安爭拍了拍杜瘦瘦的肩膀:“現在還沒有找到被他們抓走的玄月和許眉黛,咱們暫時不能走,離開也要了無牽掛的離開。”
“不知道被藏在什麼地方了。”
“分頭去找吧,儘量去接觸那些聖庭的上層人物。”
幾個人商議完了之後分頭行事,金陵城裡此時人人自危,大街上一片蕭條。好端端一個天下第一強國,如今已經淪落到隻剩下京畿道這麼大一片的地步。若是陳無諾閉關出來,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大街上,幾個身穿官差服飾的人強行拉著一個少女進了胡同,那少女一邊掙紮一邊哭嚎,可是路過的行人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似的,麻木的走過,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叫你-媽的叫,要不是老子們現在還保護著你們,你們早就被上古時期的那些瘋子殺了。你們這些女人也不想想,沒有我們你們還能活著?既然是得到我們的保護,就得知恩圖報,老子爽爽就放了你,再喊先把你舌頭割了。”
“就是,沒有我們,你們還能好好過日子?我告訴你,越是以後你就越是得依靠我們。沒有了官府,你們這些人和螻蟻有什麼區彆,還不是任人宰割。”
“伺候好了我們幾個,以後我們關照你了。”
“彆他媽的喊了,先把她褲子扒了。”
那少女撕心裂肺的喊聲響徹天際,可是沒有人敢管。隻是短短一年的時間而已,曾經號稱世界上最大的城市,號稱最文明的城市,號稱最穩固的城市的金陵城,就變成了這樣。人性裡的醜惡,在這時候全都表現了出來。
“外麵的人還沒有進來,裡麵的人就快被你們糟蹋完了。”
安爭從後麵走過來,正在脫褲子的官差拎著褲子看了安爭一眼:“哪兒來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現在這金陵城裡還敢亂管閒事的人可不多了,你他-媽的不是蠢貨就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俠客啊,哎呀我操嚇死我了。”
一個官差撲通一聲跪下來:“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這位大俠,求你原諒我這一時衝動吧。”
他喊了之後哈哈大笑,站起來看著安爭:“怎麼樣啊大俠,爽不爽啊?你要是爽了就滾一邊去,輪到老子們爽了。你要是眼饞,我們幾個爽完了之後可以讓你也爽一下,而且我們爽完了之後正是爽-滑的時候,你可是賺到了。”
一個官差晃著自己金陵府的腰牌走到安爭麵前:“不管你是什麼家族的也好,什麼宗門的也好,都趕緊走吧。這個時候了還裝什麼英雄啊,要是放在以前,看到你這錦衣公子哥,我們得小心翼翼的點頭哈腰著說話。可是現在呢,我們不怕死了,真的不怕了,你殺了我啊?就算你現在不殺我,早晚上古時代的人也會打進來,到時候一樣是個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不享樂就是白癡了。”
他看著安爭:“你殺不殺我?你不殺我老子可要乾正經事了,看起來這丫頭還是個雛兒,這粉嫩嫩的,撕開來插進去一定爽翻了。”
砰地一聲,安爭一個耳光直接把那官差的腦袋扇沒了,那麼大個腦袋好像爆開的西瓜一樣碎了一地。血液和腦漿子灑在剩下幾個人身上,那幾個人居然沒有跑。
“殺我啊,該我了。”
一個官差湊過來:“老子想開了,也夠本了,這些天老子操的多了,死了也值。”
人已經瘋狂到了這個地步,距離毀滅還差多遠?
安爭麵無表情的把幾個人全都殺了,然後扔給那少女一件衣服轉身就走。他沒有殺死惡人的爽快感覺,隻有惡心。走出小巷子,巷子口圍著的人好像看到了惡魔一樣紛紛避開。一輛馬車在安爭不遠處停下來,車門打開,陳重許坐在裡麵看著安爭,眼神很平靜。
“上來談談?”
“好。”
安爭邁步上了馬車,車緩緩的啟動。
“我知道你在找什麼,龍虎山玄月我已經偷偷給放了。”
陳重許看了安爭一眼,然後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玉佩,那是象征著他王爺身份的玉佩。他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會兒,然後舉起來對著從窗口照射進來的陽光看了看,隨後將其捏碎,化作粉末的玉佩落了下來,好像是一種諷刺。
“身份,地位,權勢......”
陳重許搖了搖頭:“現在看來都是個笑話,我能做的,不再是守護這個國家了,而是能救幾個人就救幾個人。玄月走了,她說要去龍虎山再看一眼。許眉黛也走了,她說要回孔雀明宮準備大戰。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唯有我不知道。”
他看著窗外:“我小時候堅信大羲會有萬年基業,萬年之後再萬年,永世不滅。可是現在呢?城裡的人還能吃上一口飯,城外的人已經開始易子而食......這就是我曾經堅信萬年不滅的大羲盛世啊。”
安爭一直沒有說話,他不想說話。
“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能怎麼辦?”
陳重許看向安爭:“我記得父皇當初問你,若世道亂,如何治之?你說重典......現在,重典有用嗎?可我還是想問你,若世道亂,如何治之?”
安爭讓馬車停下來,邁步下車:“你們陳家要做什麼,和我無關。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殺戮來,以殺戮待之。”
“你要去上古之地?”
“是。”
“我也想去。”
陳重許放下馬車的簾子:“但我不敢......”
最後這四個字,隻有他自己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