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的存在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價值誰也不能確定,而對於聖皇來說這地方可能是一種彆人無法理解的未來。安爭越靠近秘密就越是覺得這個地方是為了陳無諾一個人而修建的,而不是為了什麼天下蒼生。
當初把四位聖域元帥從四方撤回進入皇陵那也許不是一個開始,而是事情已經到了有實質化地步。最開始的時候沒必要如此的興師動眾,隻有出了成果才會要加強保護。而如今聖域元帥,觀星閣閣主,乃至於那個死而複生的陳重器都出現在這裡,這就顯得更加的神秘起來。
安爭其實對於四位聖域元帥都不是很熟悉,到了那個級彆的人物每一個對於普通人來說都如神明一般。而事實上,他們就算是和聖庭裡的其他大人物也要刻意保持距離。
相對來說,安爭比較熟悉的是沐漸離。那是半個瘋子,可以一年向他挑戰不下十次的瘋子。但是正因為那個時候的安爭幾乎強大無匹,所以沐漸離不會使用精神感知這類的東西,因為對那個時候的安爭毫無意義。
剩下的人可以說和安爭都不在一個輩分上,就算是被認為最年輕的司馬平峰也比安爭大了不少。而外界的人對大羲的聖域元帥熟悉的隻有三個,就是沐漸離,葉天憐和司馬平峰三人。還有一個更為神秘,神秘到誰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還存在。
安爭怎麼也想不明白司馬平峰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就會放自己進去?
宇文無雙看了安爭一眼,眼神裡有些很奇詭的東西。
“你什麼意思。”
安爭問。
宇文無雙:“我不認識他。”
“我也不認識。”
“可他那句話不像是對我說的。”
“難道是對我?”
宇文無雙沒有繼續說話,隻是向前走了出去。安爭越想越不對勁,追上去問:“你到底什麼意思?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宇文無雙還是沒有說話,安爭覺得他和這個女人若是多相處幾天的話沒準就能決鬥。
兩個人到了門口,發現這個司馬平峰還真是個好人,居然把門都打開了。兩個人站在那又開始猶豫,是進去還是不進去。進去,人家把門一關的話想跑都跑不了。不進去,人家已經發現他們了,而且還擺出來一副任由你們進去的姿態。
“咱們好像輸了。”
安爭歎了口氣:“怎麼都輸了。”
宇文無雙點了點頭:“是啊,我也發現了。不管咱們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咱們都輸了。司馬前輩果然厲害,給咱們擺下了一個棋局,進去了是被人關起來打。不進去,是被人正大光明的嘲笑。”
就在這時候,司馬平峰一臉遺憾的走過來,站在兩個人不遠處:“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如此優秀的年輕人,所以想給你們個機會進去看看,可惜的是,你們年輕厲害還聰明,所以變得不好玩了。”
安爭:“好玩不好玩,你都贏了。”
“我贏,隻是因為我活的歲數比你們大而已。”
司馬平峰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二十幾歲的模樣。但是這個人到底有多大的年紀,隻怕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他的口頭語是,我比葉天憐小一些。
腳步聲從遠處響起來,一群大人物們看起來臉色平靜的出現。他們並沒有什麼憤怒的表現,也沒有什麼驚訝的表現,相反那平靜之下還有淡淡的欣賞。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沐漸離看了安爭一眼:“陳道長,你的好奇心未免太重了些。”
安爭把麵具摘下來,有些遺憾的說道:“這就顯得很沒有意思了。”
沐漸離笑著說道:“其實說起來也不是我早就知道你會來,而是陛下早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我們隻是很好奇,你能到哪個地步。我們打賭的時候說過,陳流兮若是能走到司馬平峰麵前,我們都輸了。”
“嗯?”
安爭微微皺眉。
“原因很簡單。”
司馬平峰說道:“這裡隻有一個入口,而我必須坐在這裡不能離去,所以不管你們怎麼優秀,到了我這個地方就隻能是個結束。除非你們的修為境界遠遠的高於我,不然的話不可能從我這裡進去。所以我們當初打賭的時候說過,極限就是我這裡。陳流兮若是能走到我麵前而之前攔不住他或者說發現不了,那麼陳流兮已經足夠優秀,我們都輸了。”
在四大聖域元帥之中輩分排名第二的葉天憐笑道:“不用懊惱,就算是我的話,也隻是能走到這一步。”
安爭聳了聳肩膀:“可我得意不起來。”
一直站在稍微靠後的位置沒有說話的觀星閣閣主談山色饒有興趣的看著安爭,沉默到現在之後開口說道:“陳道長,有沒有興趣進入我觀星閣?”
眾人回頭看他,談山色無所謂的笑了笑:“陛下說過,觀星閣必須收攬人才。”
“走吧,進去看看。”
陳重器似乎完全不知道安爭的身份似的,也似乎根本就忘記了他和方爭之間那根本繞不開的仇恨與故事。他像是一個從來沒有出現在安爭人生之中的人,此時此刻以大羲親王的身份邀請安爭進地宮秘密的最深層次去看看。
“看過之後,你們都會失望的。”
失望?
安爭現在最大的失望就在於,陳重器還活著。當初在鳳凰台陳重器服毒自儘的時候安爭始終沒有回頭,他害怕的或者說不願意麵對的,恰恰就是他知道陳重器這個人不敢死。安爭的報仇,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隻是一種對過去的訣彆。
然而,現在陳重器這樣出現在安爭麵前,就把很多事都擺在明麵上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安爭看陳重器的時候,發現他的眼神裡很純粹,完全沒有任何的異樣。也就是說,看起來陳重器是真的不認識安爭。他失憶了?還是說發生了什麼變故?
麵前這個陳重器,和安爭之前熟識的甚至可以說有著兄弟情分的陳重器完全不一樣。那個陳重器激情,叛逆,口才極好,可以煽動太多人為他賣命。而現在這個陳重器看起來內斂,沉穩,沒有絲毫的浮誇做作,判若兩人。
“雖然無聊的很,但是你們將接觸到這個世界上最不能告訴外人的秘密。”
陳重器一邊走一邊說道:“然而陛下吩咐過,你們兩個是大羲未來幾十年乃至於幾百年的棟梁之才。宇文無雙你出自宇文家,但是你未來的成就絕對要比宇文放歌老前輩還要高。而陳道長,你的成就,可能會高的一個讓人仰視的地步。”
陳重器給了如此之高的評價,卻恰恰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對安爭不熟悉。那是一種看起來隨和親近但實則冷若冰霜的反應,他說的都是冠冕堂皇的話,毫無瑕疵但並不真誠。他的話也許隻是轉述陳無諾的話,所以說這些的時候不帶有任何感情。
安爭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在陳重器的死訊剛剛傳到京城的時候,聖後勃然大怒,甚至不惜和聖皇鬨翻,也要派人去西北向宇文家要一個回答。那位被稱為五伯的人也已經離開了金陵城,當時大家都預測西北將是一番血雨腥風。可是事實上,很快的很突兀的聖後就改變了主意,將五伯召回。宇文家隻是死了一個家主宇文德,就把一位親王死在鳳凰台的事抵過去了。
這件事一直都是金陵城那些大人物們無法理解的,安爭覺得自己現在就在一點點的接近真相。
這個陳重器,安爭覺得他不是陳重器。然而還有一個可怕的可能是,以往安爭熟悉的陳重器,才不是真的陳重器。
陳重器擺了擺手示意把門打開,然後率先走了進去。他看起來高貴優雅,毫無疑問有著皇子的那種驕傲和自負。他身邊的要麼是觀星閣閣主要麼是聖域元帥,然而他在這些人之中依然有一種我才是領袖的氣質。
“陛下愛才,更喜歡不拘一格的人才。但是不拘一格不等於沒有規矩......陛下可以因為愛才而對你們兩個沒有規矩的事既往不咎,甚至下令讓我帶著你們看你們想看的東西。然而我還是要勸你們一句......不管是對陛下,還是對大羲,要心懷敬畏。”
宇文無雙微微皺眉,安爭嘴角一挑。
陳重器還是沒有什麼反應,似乎也不在乎他們兩個什麼反應。
門口麵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兩側不是普通的牆壁,而是鏡子。通道至少有一百米長,兩側的鏡子就有那麼大,而且不是拚接的。所以很難理解這是什麼材質,如此光滑平整又如此的巨大。人們走在通道上,鏡子讓他們看起來更加的人多勢眾。
每個人算上本尊,好像都有三個自己了。
“大羲要的不是一時之太平,而是永生之昌盛。這種昌盛體現在百姓們安居樂業,越來越富裕越來越安逸。而根本則在於大羲皇族的穩固,大羲高層次這些人的穩固。如果沒有皇族,沒有聖庭的各級組成,那麼這種穩定就不可能出現。”
陳重器說的話四平八穩,官腔十足。
“所以為了延續大羲的太平,創造未來之昌盛,從三百年前開始,聖皇陛下居安思危,開始於東南西北中五個最能彙聚天地之精華的地方修建地宮。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觀星閣開始籌備一件大事。這件事每個家族都參與其中,甚至普通人也一樣,更包括那些妖獸乃至於普通的野獸。”
安爭靜靜的聽著,他想不到秘密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呈現在他麵前。
“一個國家最強大穩定的基礎是什麼?”
陳重器的腳步微微一頓,回頭看向安爭:“陳道長,你可知道?”
安爭回答:“人民。”
“不。”
陳重器繼續往前走,眼神裡多了些輕蔑:“是戰爭機器,並不一定是軍隊,器械。因為軍隊的強大不是恒久固定的,大羲的軍隊隻要一百年沒有打過仗,戰鬥力也隻剩下紙麵上的輝煌。戰艦,炮火,各種器械,也是在固有的思維方式上不斷的推陳出新,然而到底還有沒有領先於這個世界,誰也不知道。”
“唯有一種東西,是不可超越的,是恒久不變的。”
陳重器推開過道儘頭的那扇門:“那就是集各家血脈最強之力創造出來的專門為戰爭而生的人,這種人一旦出現在戰場上,必將所向無敵。”
門後麵一個巨大的水晶大廳,球星,可以近乎三百六十度的看到外麵的環境。而在水晶大廳的外麵,那是一片綠意盎然的叢林。
“他們就在這裡麵。”
陳重器回頭看了看安爭:“你,馬上就能體會到他們的存在價值。”
安爭皺眉,心裡生出來一股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