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助理痛苦地趴到地上,她那頭曾經驕傲無比的金色長發正在燃燒脫落,衣服下的身體不斷起伏,看得約什心中一片恐懼。
“救救我,先生,救……”助理的聲音變得含糊不清起來,最後更是說不出話,而是發出類似野獸般的叫哮。她朝約什看去,臉上的肌肉瘋狂蠕動著,接著鼻骨乃至下頜的部分整個往前凸出、拉伸。在撕裂的肌肉下,可以看到助理的骨骼正自行發生著改變,它們增殖生長,讓助理的頭部劇烈變形,構成如犬科動物般的結構。
肌肉也在飛快生長,可以看到一條條組織瘋狂絞結在一起,逐漸覆蓋住被撕裂的部分,將暴露的骨骼重新封閉起來。
助理痛苦地低下頭,現在約什已經無法確認她是否還算人類。隻知道這個曾經和自己上過幾次床的女人發生著異變,而且這種異變還是根本性的變化。那不像是進化,更像是基因突變。突然約什想起那些消失的血液樣本,有一個可怕卻大膽的想法在他腦海裡一掠而過。
他還來不及去把握住這個模糊的想法,就聽到旁邊人們尖叫起來。低頭看去,助理兩條手臂驟然漲大,那飽漲的肌肉將可憐的袖管撐裂,兩腳腳掌骨骼變形收縮,當肌體的結構固定下來時,約什看到的是偶蹄動物的腳蹄。已經掉頭了頭發的腦袋上,這時從兩邊緩緩生出了一對彎角,此刻助理哪還有以往的半分風情。現在的她看上去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魔,助理這時終於抬起頭,那已經給火焰灼瞎的眼睛裡突然亮起了兩點火光。她,不,現在得說它。這個生物它張開了嘴巴,發出一聲狂暴的獸吼,約什突然眼中一亮,原來那對彎角中間有火焰噴起,覆蓋在它的腦後,如同一片火紅的鬃毛!
“天啊,這是什麼鬼東西……”約什退到電梯門口,現在他隻希望電梯趕緊停住,這裡麵他一刻也不想呆了。
他不知道眼前這是什麼生物,可艾倫知道。如果艾倫在這裡的話,就會發現這是一頭火角魔,那種隻存在於他意誌世界裡的生命。可現在,這種生命卻實實在在出現在現實中,而且是由人類異變而來。恐怕連艾倫也不會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更彆說約什了。
已經完全異變成火角魔的女助理,此刻已經沒有任何人性或理智可言,支配著這具身體的是本能。火角魔站了起來,突然撲向離他最近的一個男人,大吼著雙手一拉,就把男人一條胳膊扯了下來。鮮血四濺中,它張嘴咬斷了男人的喉嚨,接著又衝向一個女人。
電梯裡尖叫四起。
約什眼前是一片血肉橫飛的場景,他臉上濺滿了同伴的鮮血。在他以為自己也要死在這裡時,電梯終於抵達目標樓層。約什連滾帶爬地鑽了出來,這時還有另外一個男人想要爬出來,可在他後麵,火角魔兩眼冒著火光,一手捉住了他的腿。他朝約什伸出手,懇求道:“請救救我,先生。”
約什顫抖地道:“我很抱歉。”然後打開電梯麵板下一個隱蔽裝置,拍下電梯自毀按鍵。那是為了在突發情況下保障封閉出口而加裝的裝置,當約什拍下這個按鍵,電梯門自行關閉,然後上麵的絞索斷開,整個電梯就直接從梯井中摔了下去。
聽著那梯井裡傳來長長的尖叫聲,約什勉強擦了把臉,然後腳步踉蹌地跑出前麵不遠處一扇門。門後是鐵獄地表高牆的東側,這裡有個緊急停機坪。一架魔能飛艦已經準備就緒,飛艦配備了一支小隊,負責護送約什和他的研究隊伍離開。可隊長隻看到約什一人滿身是血地跑出來,後頭卻連半個人影也欠奉,當下疑惑道:“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都死了。”約什搖搖頭:“現在什麼也不要問,快帶我離開。”
隊長點點頭,扶著他向艙門走去。約什鑽進艙門的時候呀一聲叫了起來,他感覺自己背後一陣火辣,像是受傷了。隊長關心道:“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約什鑽了進去。
隊長聳聳肩,他看出來這個實驗室主管有些不對勁,約什似乎生病了,他皮膚透著一種不自然的紅暈。可隊長也沒有多想,便指揮著隊員進入飛艦。片刻後飛艦起飛,便在離開鐵獄不久後,艦上舷窗裡突然紅光大作,接著響起的驚叫和槍聲。飛艦似乎受到極為強烈的乾擾,艦身猛烈搖擺,突然引擎爆炸,飛艦搖搖擺擺地向沙漠墮去,最終在無人的沙漠裡升起了一顆火球。
鐵獄裡,那摔到地層的電梯整個廂艙已經變形,可火角魔卻沒有摔死。它從電梯裡出來,眼前是條昏暗的通道,前方有燈光不斷閃爍著。火角魔發出一聲低吼,這時前方拐角處出現一個黑影,接著有東西飛了出來。那破破爛爛的翅膀努力拍打著空氣,長得像個大號嬰孩般,卻渾身皮膚火紅的生物正用兩個圓滾滾的眼睛盯著火角魔。
這是一隻火童。
火角魔朝這隻火童低呼一聲,像是命令著什麼,然後這兩頭異界生命便結伴離去。
沒過多久,遠處便隱約傳來驚叫和槍聲,以及野獸的咆哮……
從通風管裡傳來隱約的野獸吼聲,貝爾摩德聽得皺皺眉頭,他認為自己聽錯了,鐵獄裡哪來的野獸。
“你在看哪裡呢?”一個女性的聲音響起。
貝爾摩德看到女少將抬步走來,在她身後是一團人形光芒,隱約可以看得出來那是個女人。但那女性投影沒有手腳,而是飄舞著諸多光帶,光帶足有好幾十道,仿佛那就是投影的手臂。在之前的戰鬥裡,就是投影這些光帶把貝爾摩德的混沌之刃格開擊碎。可縱使如此,女少將身上也給多種負能汙染,看上去她並不輕鬆。
可她那昂揚的鬥誌卻讓貝爾摩德感到頭痛。
這時,一種異樣的感覺掠過心靈。貝爾摩德訝然看往一個方向,米倫這時逼開另一名少將,閃至他的身邊道:“這裡是戰場,隨便分心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抱歉。”貝爾摩德道:“但我感覺到少爺的氣息了,他似乎正在戰鬥。”
“艾倫在戰鬥?”米倫笑了起來:“那可是個好消息,去吧。這裡交給我,你回到艾倫身邊去吧。”
“可你隻有一人……”貝爾摩德皺起眉頭,那兩名聯邦少將已經彙合在一起,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米倫聳肩道:“行了,我還不至於要一名傭兵來擔心。”
貝爾摩德輕輕一笑,也不再說什麼,轉身急掠。兩名少將見狀自然做出衝鋒的動作,可兩把擬形手槍讓他們停了下來。米倫用手槍指著他們道:“沒聽懂我剛才的話嗎?你們兩人還是給我留下來的好。”
男性少將咧嘴冷笑:“米倫將軍,我承認你很難纏,可你真的以為一個人可以擋下我們兩個嗎?還是說,天狼星就這麼看扁人?”
“不,我一點也沒有小看你們的意思。”米倫搖了搖頭,源力光輝從他體內逸散,他的氣機則如漲潮般不斷飆升:“相反,卻是你們低估了我啊。”
女少將突然叫道:“他不止二十五級!”
米倫微笑道:“那個等級,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一團銀色光焰驟然噴湧激發,米倫身上衝起一道銀白光柱,他釋放出來的光焰之強烈,甚至讓四周空間的光線反而顯得暗淡,形成了強烈反差。在那銀白光柱裡,米倫兩把擬形手槍解體,散成原始的源力彙入那道光柱中。
強烈的光芒在兩名少將身後拉出長長的陰影,女將軍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了幾步,才看向同伴道:“這樣強度的源力,已經超過三十級。他……”
“他真正的實力已經相當於聯邦上將,該死的!”男少將恨恨罵道。
米倫的源力一口氣衝上三十級之後,氣機才逐漸放緩下來,光柱也漸漸消失。當空間的光線大致恢複正常後,兩名少將均看到米倫已經套在一身銀白色的鎧甲裡。這身鎧甲呈半透明狀,顯然是由源力擬形而成,它的式樣有些如中世紀的騎士全身鎧,隻是上麵多了些金色的繁複花紋。兩名少將肯定那些花紋並非單純的裝飾,它們更是這身鎧甲的源力回路。
這是刻印武裝,屬於米倫的武裝!
在擬形的頭盔裡張開了雙眼,米倫背後兩道銀色光焰噴了出來,在他身後激場飛舞,宛若兩麵旌旗。他伸手虛握,無數源力螢光自虛空浮現,且不斷彙聚至他的手掌中,然後一把錐形的騎士槍就出現在米倫手裡。這把騎士長槍通體銀白,槍體中心一道金色紋路貫通首尾,和槍柄上一道橫向紋路形成個金色十字。
“銀河之光。”米倫溫和的聲音在頭盔下響起:“除了溫莎貝洛元帥之外,我還是第一次在外人眼前展現這付姿態……”
“你的實力已經穩居上將之位,但你扔掛著少將的軍銜,這是為什麼?”女少將問。
“原因很簡單,因為如果讓舊黨知道天狼星裡多了個上將,那些老爺子們會相當頭痛吧。而且,我覺得在天狼星裡當個少將挺好的。”米倫壓低了聲音道:“那麼現在讓我們來談談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