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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士手中隻是把製式的長劍,誠然這把劍堪稱精良,采用的是上等的鋼材,並被鍛造得十分鋒利,否則也不會成為國王之劍親衛的佩劍。現在這把劍正呈現它自出爐以來最為耀眼的光輝,火焰由裡而外的噴發著,長劍燃火,而火焰也深具層次。燃燒之劍最核心處是一片熾白,然後過渡為中間的淺黃,再到外圍的橙紅。劍上火焰如蛇走龍遊,氣象森嚴,宛若夏日劃過天幕的彗星焰尾,朝著坦格裡歐的背心要位刺去!
大帝的披風無火自燃起來,以劍指的方向為原點,一圈火焰燃燒蔓延。
坦格裡歐心念電閃。
佛倫手中的雷霆狂怒、悄然潛伏的瑞比安、再到此刻驟然變節的神秘衛士,這一切在此刻串到了一起。坦格裡歐終於知道,這所有的鋪墊,僅是為了眼前的這一劍!
他轉身,直麵那變成朝他胸口劃來的燃火之劍。
瑞比安眼瞳收縮,黑色的暗火、深紫的電光、靛藍的冰霜以及碧綠的霧氣自他身後狂湧,它們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團混亂的源力風暴。風暴推動著瑞比安閃向坦格裡歐,大督軍手中兩把匕首拖行著霜風電火,勾勒出兩道張力十足的弧線,自上而下地刺向眼前這個人類國王。
坦格裡歐背腹皆敵!
驀然一聲怒吼衝天,宛若萬獸之王的咆哮,坦格裡歐從身體每寸皮膚中透射金芒,那源力光輝中充斥著無儘霸意,隱有萬物鎮伏之感。神秘衛士劍上的彗星之火,瑞比安兩刀間糾纏的混亂風暴,在花園中這輪冉冉升起的太陽之前均是光色一黯。接著金光猛漲,將三人的身影包裹了起來。
親衛隊長埃林揮劍斬飛了一名異族刺客,轉身朝大帝的方向看去,刺眼的光芒讓他不由眯上眼睛。他窮儘目力,隻能看到眼前一片光怪陸離的色彩,以及充斥著兩耳連綿不絕的絕音大響。
光潮徐徐收攏,埃林總算勉強看到那三道身影。
坦格裡歐身上的披風已經為火燃儘,他手中正握著一把斷劍,劍上餘焰末消。長劍斷折,折斷的那部分掉在地上,正在化為鐵水。從大帝的手掌指縫間,一滴血落了下去,滴在焦炭似的地麵上,瞬間蒸發。
原先鋪著草坪的地麵,此刻出現一片足有上百平方的焦地。那片焦地上尚有紅焰跳躍,紫電閃爍。坦格裡歐便站在焦地的中央,屹立不倒。
一聲尖嘯,瑞比安倒飛而出。人在半空,他那條金屬手臂驟然膨脹、直如牛膀般大小之後轟然炸開,無數燃燒著火焰的金屬碎片四下飛濺,紛落如雨。異族督軍滑向百米外一座噴泉,腳尖輕點,噴泉石雕由上而下地傾塌,他則借力轉往其它宮殿群落的方向。
瑞比克一走,剩下的異族刺客也不敢停留,紛紛逃走。可他們畢竟不是瑞比克,國王之劍們也沒打算放過他們,因此又是一場追逐。
這時花園外隱有嘯聲傳來,數道強悍氣機滾滾而至,似是坐鎮皇宮的幾名強者正飛速趕來。
坦格裡歐和那名神秘衛士四眼相看,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古怪至極點。突然那名衛士掉頭飛掠,他脫離的路線卻是朝凱旋宮而去。這時艾倫正好從凱旋宮的後門奔出,幾個轉折來到那條傾塌的走廊,然後就見一名做國王之劍親衛裝扮的人迎麵而來。那人氣機龐大,隱帶熱力炎意,豈是普通衛士所能夠擁有的實力。艾倫周身炎紋亮起,卻在此際,坦格裡歐一聲暴喝:“不要攔他!”
既然大帝出言,艾倫如何敢攔道,隻能收起源力側身退避。那人自他身旁掠過,轉頭看來,頭盔上兩顆湛藍的眼珠蘊含著太多意味。這勿勿一瞥之後,他再次改道,繞過凱旋宮撞入一片小樹林,絕塵而去。
艾倫這才回過神,來到坦格裡歐的身邊半跪行禮。突然兩道身影從東西兩側的宮殿之後躍入,衝至花園焦地,一見坦格裡歐直接跪倒,齊聲呼道:“我等遲至,請陛下賜罪!”艾倫看向這兩人,左側那位身著鍍金鱗甲,垂下深紅披風,正一手扶著個長角頭盔,頭則深深埋在地上看不見容貌。右邊的則是一身淡藍盔甲,盔甲上有銀色的紋路描繪著冰雪結晶般的圖案,從肩鎧後垂下兩條銀灰短披風,背後則交叉著兩把長刀。這人要年輕些,可也有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了。
這兩人身上的氣機皆雄渾無比,體表自然散逸的源力光芒耀眼,不比坦格裡歐遜色多少。艾倫暗自咋舌,皇宮裡頭竟然還有這樣的強人,可他之前卻毫不知情。
“沙羅、利恩。起來吧,今天已經發生了很多事,我都沒有力氣責罰你們了,這裡的事就交給你們,我先回君臨殿。”坦格裡歐終於鬆開握劍的手,斷劍掉到地上既成灰燼,大帝掌間一道深深的血槽,看得那兩個跪倒在地的男人全身顫抖,卻不知道是氣憤還是害怕。
坦格裡歐再朝艾倫看了眼,卻什麼也沒說,抬腳離去。等他走遠,那銀甲強者突然雙手錘地,四周焦地驟裂,從道道裂縫中激噴起數米高的塵煙。他站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竟然讓陛下受傷了,這簡直是我的恥辱。那個異族強者氣機無比混亂,應該是三大督軍的瑞比克。可另外一個是誰?”
“我也不知道,可是利恩,保護陛下才是我的責任,所以你所謂的恥辱,應該放在我身上才對吧。”金色鱗甲的中年強者也站了起來,這時艾倫才看清他的樣子。他有著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濃眉上挑,眼神銳利,充滿了剛毅的味道。他用力一錘自己胸鎧:“讓陛下受到襲擊,我這個親衛統領實在是不合格啊。”
這時朱裡安也從凱旋宮趕來,看到這兩個男人慍怒道:“沙羅統領,還有利恩統領,你們去哪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們這個時候才出現!”
那名為利恩的銀甲強者苦笑道:“殿下,說來話長。”
離開皇宮的時候,艾倫發現銀霜鐵衛的數量比往日要多出一倍不止。當然聯想到今天發生的事,那銀霜鐵衛的統領利恩會有這樣的安排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在花園那裡,兩名統領雖然隻是簡單的幾句帶過,可那幾句話背後,卻暗示著某個驚天陰謀。
原來兩名統領在今天均接到大帝的命令,早早便離開了皇宮。讓人意外的是,那兩道命令的授名為大帝的字跡,沙羅和利恩兩名統領服侍大帝多年,哪會認不出坦格裡歐的字跡,所以才沒有一點懷疑。等到聽聞皇宮被異族刺客襲擊,他們才勿勿趕回,卻因為路途而拖延了許多時間。
現在想來,顯然那兩道命令是偽造的,用意在於調開這宮中的兩名強者,好給瑞比安和那神秘衛士創造出手的時機。那麼坦格裡歐的字跡又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處心積慮地模仿大帝的字跡,好為今天的行動埋下伏筆。
這個人肯定和坦格裡歐很親近,否則怎麼會對大帝的字跡如此熟悉,以至兩位統領都看不出破綻。再往深一層講,這人還脅迫了佛倫伯爵,那顆雷霆狂怒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製造爆炸,僅是讓坦格裡歐離殿,從而一腳踩進對方精心布置的殺局裡。可坦格裡歐先一步識破了瑞比克的潛伏,使這個完美的殺局出現一絲破綻。否則若大帝不察,等到瑞比克主動出手,那神秘衛士關鍵時刻再捅一劍的話,說不定坦格裡歐今天真會隕落。
這一步之差,便是天堂和地獄的區彆。
艾倫事後細想一遍,這個殺局可謂環環相扣,若這還不算陰謀,那什麼才叫陰謀?
兩天後,朱裡安和艾倫來到君臨殿的一間書房,書房裡坦格裡歐正在翻動著一本書,艾倫瞥到封頁上寫著《騎士遊記》的字樣。聽到開門聲,大帝卻末抬頭,仍看著書道:“我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看這類遊記。常幻想自己是個自由的騎士,想去哪就去哪。那時候馬森常嘲笑我這是癡人說夢,他說隻要我身上留著皇室的血,就彆想自由遊曆。所以有時候我挺羨慕十聖那些家夥,他們可比我自由得多。”
“父王,你的身體?”朱裡安低聲問。
坦格裡歐放下了書,抬起頭淡然道:“瑞比克那兩刀還要不了我的命,倒是叫我擰下他一條胳膊。不過那個怪物很快就會給自己裝上一條新的手臂,隻是需要時間去適應罷了。”
“那天襲擊您的可不隻一個瑞比安。”
“沒錯,我想了兩天,還是決定告訴你們那個人是誰。”
這時書房的門推開,首相奈勃特,沙羅、利恩兩名統領魚貫而入。他們看到朱裡安和艾倫時輕輕點了點頭,便算打過招呼,然後一同朝坦格裡歐行禮。大帝揮手,讓他們不用拘束,然後視線如同落於某個遙遠的地方,顯得有些茫然。坦格裡歐從來都是精力充沛,做事專注的人,鮮少有像現在這般失神的時候。
奈勃特輕咳了一聲,大帝的眼神才重新聚焦,視線在書房眾人身上劃過,以沉重的語調道:“在這裡我要公諸各位,那天襲擊我的除了陰影公國的大督軍瑞比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
“劍爵,馬森!”
書房氣氛驟然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