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桔子酒館前種了兩排桔子,很是應景。隻是現在結不出桔子來,隻看到兩排深綠色的枝葉。此際是下午,不過酒館內已經傳來音樂和人聲,聽上去很熱鬨。酒館經過幾次改造之後,擴建成現在前方主樓和後麵一排屋子,以及一個院子。主樓作為酒館之用,分為兩層。後麵那排屋子則是兼營旅館的性質,給酒客休息之用,也提供一些特殊的服務。
艾倫推開酒館的門走進去時,就聞到空氣裡充斥著酒精、麥香、女人的香水以及其它一些奇怪的味道。他皺了皺眉,挑了個臨窗的位置。那裡本來攤著個酒漢,可他獨占了一張大桌,於是酒保把他攤開,為此雷傑斯給了對方一枚金幣。讓酒保拿來桔子酒、熏魚和蔬果,剩下的就是他的小費。
酒保歡天喜地的離開,畢竟寬綽的客人不多。
隻是艾倫幾人的舉動引起附近幾個男人的注意,特彆是露茜和蘿拉兩人的美貌更是讓他們呼吸沉重。不過考慮到蘿拉隨手擱在桌子邊的刹血,以及雷傑斯放在桌上的刀劍,總算理智壓過了衝動,繼續埋頭喝酒。
酒館裡的客人們大聲說話,不時響起一陣會意的笑聲。無論在什麼城鎮,酒館總是打聽消息的好去處。艾倫沒打算探聽什麼消息,不過從酒客的對話中,多少能聽到帝國最近的重大消息。
其中有兩個消息最引人關注。
一個是王室立儲;另外一個則是陰影公國在南北集兵。
王室立儲如今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這個鎮子又距離帝都不遠,收到消息是再自然不過的事。而且從奧利斯加傳出來的消息還不少,三個皇子之間的秘密角力,坦格裡歐大帝對皇子們的點評乃至皇子背後的派係傾軋等等。這些大事在酒館裡儼然成為了談資,甚至這些酒客知道的比艾倫還多。
至於這些信息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那就無從得知了。
不過似乎上至帝都大臣,下至小老百姓,普遍對二皇子朱裡安並不看好。畢竟從表麵來看,朱裡安的母親出身普通,縱使二皇子有個禦前首相的老師。可奈勃特也是庶民出身,所結交的大多是同樣出身的人。最致命的是,二皇子這一係缺乏鎮得住場麵的武力,聽說在前不久和大皇子豪森的角力中就因為這一點而吃了大虧。
相反,大皇子豪森以及四皇子塞韋斯則武力強盛。豪森背後有帝國軍部撐腰,手下不乏軍中強人為其效力,武力之強,三位皇子中穩居第一。至於四皇子,塞韋斯身邊的確沒有太多強人跟隨,可他卻有一個名列十聖的舅舅,就武力而言也是硬得無可再硬。
兩相比較之下,朱裡安這個二皇子除了承自他老師奈勃特的長袖善舞之外,就沒有其它足以稱道的地方。儘管這位皇子在軍事謀略方麵有不俗見地,甚至被坦格裡歐讚許過。可手下缺乏真正的強者,卻是一個無法避免的致命傷。
至於陰影公國的動作,則更牽動著普通百姓的心。畢竟王儲之爭離他們太遠,那是皇孫貴族的遊戲,哪個成為儲君對平民的影響並不大,至少在儲君坐上王座之前,帝國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可陰影公國就不一樣了,翻開拜勒崗帝國的曆史不難看出,帝國和陰影公國每隔數十年必然爆發一場戰爭,這已經成為曆史常態,隻是戰爭的規模略有區彆而已。
人類和異族之間的仇恨隨著血脈的延續而蔓延,每隔一段時間,不是人類揮軍西進,就是陰影公國大軍東來。而這次,顯然是陰影公國打算主動進攻,異族的軍隊在南北兩境集合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隻是這次異族竟然打算拉開兩條戰線,則頗讓人吃驚。
就連不譜軍事的平民也知道分則弱、聚則強的道理。陰影公國的軍力本來就沒有絕對優勢,和帝國軍團之間的勝負也不過是五五開。現在將戰線分成兩邊,就算帝國軍團為此也必須分兵,可帝國軍怎麼樣也占著地利優勢,陰影公國此舉給人不智之感。
這個消息同樣讓艾倫輕鬆不起來。
早在山城之時,他就已經知道陰影公國有打算以南攻北的算盤,隻是那些異族想入主山城,再悄然進犯南境的計劃被他破壞。可現在,異族非但沒有退走,反而集結起兵力來,這對於領地在南境,且挨著邊境的艾倫來說就不是一個好消息。一旦戰爭打響,他的領地勢必受到牽連,縱使帝國軍趕到,可戰爭發生在他的領地上,結果可想而知。
幸好現在方舟港和鐵槍嶺已成一家,南境戰事一起,霍依無論如何也得從中周旋,有鐵槍侯爵出馬,戰爭的損失或可減少一二。
這時酒館大門又進來一個人。
穿著黑色披風的旅人風塵仆仆地走進酒館,當他拉下帽子時,那頭纖細的銀色長發引來酒館裡人們的注視。甚至有男人朝他吹了聲口哨,然後不懷好意地笑起來。銀發男子卻麵無表情,坐到吧台長桌邊淡然道:“給我來杯桔子酒,要加冰的。”
當酒保把一杯冰鎮果酒放到他眼前時,酒館裡響起一串呼聲和詛咒,接著有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踉蹌地跑了出來,撲倒在銀發旅人的腳邊。男子彎腰輕輕拉起她,有幾分姿色的女子道了聲“謝”。後麵鑽出來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把揪住她的頭發罵道:“婊子,你要跑到哪裡去。”
他們扯著女人的頭發往酒館後頭走,女子尖叫著,最後無助朝那銀發旅人哭喊道:“救救我,先生。求求你,不要讓他們傷害我……啊!”
她肚子挨了一拳,然後連話都說不出來。其中一個胸毛濃密的男人對吧台上的旅人說了聲:“彆多管閒事。”
黑衣旅人哼了聲,喝光了杯裡的桔子酒,隨手放下幾枚銀幣,然後起身要朝酒館後麵走。酒保拉住他說:“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去管這種事。”
“可你不是我。”黑衣旅人淡然道。
酒保聳了聳肩,放開手。看著銀發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酒館後門,他翻了個白眼:“又是一個白癡。”
艾倫眯了眯眼,站了起來。露茜看著他道:“你要乾什麼?”
“去管一回閒事。”
“那位先生的出發點是好的,可你不覺得他得長長教訓,難為酒保已經提醒他。”
“你得知道,現在像這樣的笨蛋已經不多。而有時候,人們需要這樣的笨蛋,我隻是不想讓他對這個世界失望。”艾倫淡淡道。
酒館後門被黑衣旅人推開,門後一條走廊通往小院。幾個男人拖著女人在走廊的另一邊,黑衣旅人叫道:“喂,放開她!”
男人們就真的放開她,幾人獰笑了起來,為首那個男人說:“看啊,這位主持正義的老爺是多麼的英勇,我猜他肯定會為這小妞付上幾枚金幣,以免我們把這小妞玩壞了。”
女人從地上又爬又跑,來到黑衣旅人身後哭著道:“求求你,彆讓他們傷害你。我會報答你的,你想讓我乾什麼都行,就彆讓他們帶我走。”
一人露出腰間匕首的男人說:“沒錯,這婊子的口活功夫不錯,或者她可以幫你舔得很舒服,不過前提是,你要把她欠我們的錢給付了。”
“她欠你們多少錢。”黑衣旅人問。
“不多,十枚金幣而已。”
“好吧,我給你們錢。”旅人伸手入懷,突然後頭女人尖叫了聲。他回頭看,一個年輕的男子站在身後,一手正捉著女人的手臂,在女人的手上赫然有一把匕首。
艾倫淡淡道:“你上當了,他們其實是一夥的。如果你把錢交出來,這位女士會刺你一刀。看來她匕首上還塗了些東西,或許是迷藥,我猜他們也沒膽量在帝都附近行凶。可是如果把你弄暈,你身上的財物肯定會給剝個乾淨,然後把你丟到冰冷的街上,我說得沒錯吧?”
他微一用力,女人慘叫一聲,匕首當一聲掉到地上。刀鋒處有些異常的顏色,果然是抹了藥的。黑衣旅人歎了一聲,似乎對女人感到非常失望。艾倫拉著她,經過黑衣旅人,把女人推向那幾個男人道:“你們走吧,我也不想隨便惹事,今天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
然後轉身,卻看到黑衣旅人伸手指向他身後。耳朵裡捕捉到快速接近的風聲,艾倫冷笑,直接往後撞去,撞進那想從後麵抱住他的男人懷裡。當即一片骨折聲響起,男人應聲飛了出去,慘叫不斷。艾倫回過頭說:“我不想惹麻煩,可不代表我怕麻煩。”
等他和黑衣旅人回到酒館裡時,走廊裡幾個男人全躺在地上,人人身上骨折肉綻,沒幾個月休養的功夫是好不了了。來到吧台,黑衣旅人對艾倫道:“謝謝,要不我請你喝一杯?”
“不必了,剛才我已經喝了些,現在有些酒意呢。”艾倫微笑道:“下次小心點,你是個好人,可這世界壞人當道,小心點總沒錯。”
“感謝你的建議,先生。”黑衣旅人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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