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主帳前,黑格斯默默留意著那些個發生戰鬥的區域。儘管深海鱗姬每次進攻的地點都各不相同,但從戰火的分布來看,敵方主要把力量集中在了營地的東南麵。那個方向是戰爭物資的囤放點,顯然對方是衝著燒毀物資來的。黑格斯已經下命令人把物資開始轉移,並加大了防守的力度,將其它幾個末受波及的區域調來部分兵力,以抵抗深海鱗姬一波波如同暗潮翻湧般的攻勢。
便在這時,營外突然驟然衝起兩股氣勢。一股帶著濃濃水意,如碧海潮生,黑格斯略一感知,便知是若拉所有。另外一股氣勢充滿了空靈虛幻的感覺,一觸之下,黑格斯有如竄進了虛空星宇間。那種空蕩蕩,無處落足的感覺讓他駭然收回感知。
第二股氣勢從源力的強度而言,要比若拉稍低了幾個層次。然而對方的境界層次,卻猶在若拉之上。這樣的人一旦成長起來,前途將無可限量。黑格斯心中震驚,不想在深海鱗姬的陣營裡,除了艾倫外,還有境界層次如此高許之人。
便在這時,那兩股氣勢已經衝進了營地裡。當即有兩個戰區現出異氣焰光,黑格斯鎖定了若拉,提著巨劍,挾威霸之勢迎去。至於另外一名強者,則丟給了九名暗雷騎士處理。他們源力水平較低,但人數眾多,且有一套自己的聯手戰術。隻要對方的源力等級不超過二十級,那九名暗雷騎士尚可一戰。
終於戰鬥來到了強者交鋒的環節,從軍營東南麵的方向頻頻傳來源力碰撞的無形衝擊,每一次衝擊都如同戰鼓般敲在每個人的心中。便是遠離營地的炮擊陣地上,負責保護陣地的士兵也能夠感受到強者的威勢。
“真要命,難道對麵那些家夥打算在今晚發動總攻?”
一名火.槍.手低聲道,旁邊兩名負責保護他的步兵相視搖頭。一人說道:“彆理會軍營了,我們的任務是保護好這裡。隻要戰火不波及到我們,管他的呢。”
火.槍.手聳了聳肩,突然咦了聲。
“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沒什麼,看錯了。”
火.槍.手剛才看到距離他們百米外的草叢突然晃了下,他以為是敵人,不過借著四周的火光。他看到草叢中跳出來一隻兔子,看上去正在吃草,才放鬆了下來。當他目光轉移到其它地方後,之前跳出兔子的草叢又動了下,艾倫小心地抬起頭,透過草叢看到對麵的炮擊陣地,被一支隊伍保護了起來。
那隊士兵有步後、槍.手,還有十名騎兵,搭配合理。在他們後頭,不時有一人走動。那人身上的源力光芒比較明亮,看樣子有十二三級的水準,應該是這支隊伍的隊長。現在深海鱗姬和他手下的戰士正衝擊著獨角獸軍營的東南麵,造成他們要攻擊對方物資囤放點的假象。
艾倫則帶著一支由山王和寸火戰士組成的隊伍,趁機潛到了炮擊陣地周圍。他默觀了陣地的防線布置後,悄然從腰身處摸出一把步槍,這是借來的一把洶火步槍。作為步槍的設計者,艾倫對它的使用再熟悉不過。他鎖定自己的目標後,突然從草叢間彈了出來,手上洶火步槍以疾快無比的速度朝三個方向各開一槍。
粗暴的槍聲裡,三根高高豎起的火把炸成蓬蓬星火。火光閃爍間,陣地守軍的視線受到乾擾,寸火和山王立刻跳了出來。寸火戰士進行遠距離的火力壓製,山王的士兵則舉盾持錘,掩衝了上去。在寸火的壓製和掩護下,山王已經撲至防線的邊緣。個個身材高大的山王戰士一聲狂吼,舉高了手盾合身撞了上去,這一野蠻的衝擊,立刻將防線第一排的步兵壓倒在地,讓獨角獸布置在炮擊陣地前的這道防線出現不小的混亂。
後麵,艾倫帶著其餘的戰士趁機衝進山王開出的缺口。今夜艾倫手上提著的不是重刀千均,而是從丹尼爾那秘庫裡帶來的血隱刀。血隱最擅戰場撕殺,艾倫今晚帶出來正想練練手。當下也不客氣,左手提著洶火步槍一輪掃身,將衝來的獨角獸士兵掃得人仰馬翻後,便將之丟給身邊的戰士。自己則雙手握住血隱,源力激蕩,注入刀內。這把怪刀當即湧出縷縷緋紅血光,片刻後便交織出一團氤氳血氣,纏繞著刀身風吹不散。
血隱殺氣衝天,便連艾倫受這股殺氣所感,胸口如同有一團火焰在燒般。他不由大喝一聲,身體前傾,朝著向他衝來的幾名步兵橫掃一刀。血隱過處,空氣中血光此起彼伏,刀鋒過處,帶起一道淡淡的血色波紋。
那道波紋如同水波般蕩漾開去,輕柔無比地掠過前方幾名步兵的身體,又和他們身後一名槍.手交錯而過。被波紋掠過的士兵無不表情一僵,動作靜止。接著人人護甲裂開,身體錯位滑落,卻是被血色波紋生生斬開!血色波光飄過十幾米外之後,急劇扭曲,接著爆炸開來。隻見一團血霧在敵軍中炸開,被血霧所觸者,如同接觸到強度酸液般,人人護甲焦黑開裂,皮肉消融,騰起道道青煙。
那位於血霧爆心的人直接化成一具焦碳,宛若被高溫烈焰燒過一般。隻不過將整個過程縮短至刹那之間,於是一次血爆後,除了最先那被血色波紋斬殺的數人外,又增三五伏屍,而輕重傷者則有十幾人之多。
艾倫目光再落回血隱時,眼神也變得有些古怪。剛才他隻是釋放一道炎息閃,但在炎息閃放出的時候,卻自然而然地引得刀上數道血氣注入,於是形成了之前那道血色波紋。結合了血氣後的炎息閃,斬殺之前數人的結果倒在艾倫的意料之中,但後來血波炸開,形成血氣爆炸的二次攻擊,卻讓艾倫頗感意外。
由血隱使出的炎息閃明顯發生了改變,威力更上一層。特彆是第二段的血爆攻擊,正契合戰場上大麵積殺敵的需要。
血隱竟有如此威力,艾倫大喜過望,頗覺獨角獸城堡一行實在不虛。當下精神振奮,提著這口血色重刀殺進敵兵裡。血隱刀光決蕩,擋者披靡,手下竟無一合之敵。而越是使用血隱,這把重刀上的血光便越是濃鬱,漸漸透散出凶厲殺機。到得後來,艾倫偶爾會生出恍惚之感。
每當精神恍惚之時,他似是看到眼前有一人執刀,獨對千軍萬馬,卻哈哈大笑。手上戰刀狂舞,一招一式皆淩厲無匹。刀鋒所向處,不管是盔甲亦或人體,甚至是護體源力,都如初春冬雪,在陽光下自然而解。一時間眼前血氣衝天,而艾倫身上的殺機也越來越盛,在他身上幾乎能夠聞到如同實質的血腥之氣。
便在這時,恍恍惚惚中艾倫似乎受到一記強烈的震動。當一聲響,如暮色晨鐘敲在他的心頭,讓他雙眼重新找回了焦點,於是看到一名軍官模樣的男人臉上露出驚駭之色,正抽身滑退。他手上持一長劍,可劍身的前半截卻已經不翼而飛。艾倫心下恍然,知道那是被自己無意間用血隱削下。
艾倫這時想起剛才的情景,背後不禁生出一層冷汗來。剛才他受到血隱的殺機所感,心神反為血隱身上的殺機所奪,竟有些像之前溫莎貝洛曾經說過的一般,器物奪主,人反而變成了兵器的傀儡。還好那敵兵隊長攻他一擊,借由源力的碰撞震蕩,反而把他的心誌喚醒過來。
如此可見,血隱這把刀本身的殺機得有多大。而艾倫看到的那道身影,如無意外,當是血隱之前的主人血獅將軍奧斯坦了。那奧斯坦定然也是殺戮狂人,若無那驚天殺機,又如何把他的一縷精神意誌嵌在血隱之間。直到這刻受艾倫的源力衝擊,便自然釋放出來。
那一邊,敵兵隊長從旁邊屍體上重新換了把長劍,又大喝著衝殺過來。艾倫雙手執刀,這次精神集中,不受血隱的殺機所感。當下一刀自然劈出,腦海中卻閃過血獅將軍獨對千軍的畫麵,胸中自生一股豪勇之情。當下清嘯一聲,一刀接一刀不斷朝對手攻去。
那名隊長擋得數刀之後,當下一陣心驚膽顫。隻覺艾倫攻勢連綿不絕,每刀攻來,必生一股千軍萬馬般的氣勢。那種如同一人麵對千軍般的感覺,膽色稍遜者已經拿不穩刀劍了。艾倫卻不知許多,隻知一刀劈出,腦海裡便自然閃過奧斯坦的身影,那等若奧斯坦和他之間跨越了時光長河,正將生平得意刀法,借由血隱教給艾倫一般。
艾倫隻覺血隱用得越來越順手,也不刻意去排斥這把重刀本身散發的殺機,反而自然地引導刀上的殺機融入自己的攻勢中,於是形成了這輪如長江大河般連綿不絕的攻勢。
那隊長再擋得數刀,長劍再次崩斷。於是艾倫的攻勢猶如破閘而出的洪水一般,再無物可阻。隊長的眼中儘是血色刀光,他尖叫一聲,拚命退後。可惜終是遲了一線,胸口一涼。艾倫的刀氣挾帶血隱殺機破體而入,隊長全身如墮冰窖,全身一震,胸前護甲無聲裂開,左右跌下,切麵平滑如鏡。胸前漸漸染出一片血紅之色,人猶站當場,可卻已經生機儘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