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一些細碎的物件落到了桌子上。正在工作的露茜抬頭看去,那都是些小巧的個人用品,像懷表,小刀,一些精巧的工具以及一個錢袋。
貝爾摩德搖頭道:“我還以為那家夥身上會有值錢的東西,結果什麼也沒有嘛。”
這些東西是從奧利身上搜刮來的,當然,那是在把小偷交給愛德華之前。貝爾摩德選擇性地遺留下一些東西,例如有風暴城標誌的一枚戒指,那給收藏在奧利上衣的隱蔽口袋裡。看上去價值不菲,但那東西能夠證明奧利的身份,貝爾摩德隻能忍痛把它留下來。
至於其餘的東西,自然是進了他的口袋。
他打開錢袋,裡麵是一小堆銀幣。看樣子成色還不錯,份量十足,貝爾摩德拎起其中一枚向上拋起道:“果然還是錢來得實在,不管是在哪顆星球。”
看著銀幣在空間拋出一道優美的銀色曲線,貝爾摩德心情舒暢無比。露茜笑著搖了搖頭,正打算繼續手頭的破解工作,突然手上的銀鐲一陣劇烈的起伏後,銀翼殺手閃過一道銀色的軌跡,在半空化成一隻銀蛛的模樣撲向銀幣。節肢收攏,便將銀幣抱緊落下。
貝爾摩德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隻突然出現的銀色蜘蛛,跟著才反應過來,大叫:“這是什麼東西,喂,把我的銀幣還來。”
他朝銀蛛伸手抓去,銀蛛其中一根節肢閃電般劃來。那小如牙簽的肢節,卻劃出尖銳的風嘯。貝爾摩德怪叫一聲,袖管中滑出短刃,和節肢交擊一記,發出叮一聲響。竟然那銀蛛還沒巴掌大,可從短刀上傳來的力道卻不小。貝爾摩德“咦”了聲,滑退開去。
銀翼殺手也不理會他,它張開口器,以極快的速度撕下銀幣,再吃了下去。貝爾摩德的嘴巴張成了O字狀,指著銀蛛叫道:“你竟然把銀幣吃了,你這怪物,把它還給我。”
豈料銀蛛吃完一個銀幣,尚末滿足。節肢劃動,飛快朝錢袋掠去。貝爾摩德竟透出源力光芒,短刀輕震,顯要為了自己的財產和銀蛛拚命。
“貝爾摩德先生!”露茜連忙叫住他:“請彆出手,你的損失,我會如數賠償。”
貝爾摩德一愣,收起源力乾笑道:“那倒不用了,隻是一袋銀幣而已,談不上損失。不過露茜小姐,你這寵物的口糧未免也太高級了點。”
露茜失笑道:“它叫七號,是一種人工智能機器,不是什麼寵物。”
那邊沒有貝爾摩德的阻攔,七號轉眼間已經把一袋銀幣全吃了下去。它的身體明顯漲大了些許,且表麵出現道道閃爍的紋路。片刻之後,七號又把一顆顆鐵屑吐了出來。看著一袋銀幣變成了鐵屑,貝爾摩德隻能乾歎一聲。
“七號,你做什麼呢?”露茜招手,問道。
銀蛛爬了回去,中途輪廓消融,化成一道銀色的液流彈上半空,再於露茜的手腕凝結成手鐲的外觀。
“是泰美斯銀,主人。那些銀幣上我檢測到泰美斯銀的成份,所以才進行吞食。如果能夠弄到更多這種銀幣的話,將有助於我補完自己的身體。”
露茜驚訝道:“泰美斯銀?”
她看向貝爾摩德:“這些銀幣哪來的?”
“從一個倒黴鬼身上扒來的。”貝爾摩德如實告之:“那家夥來自風暴城,銀幣上有風暴城的標誌,應該是他們自已鑄造的銀幣。露茜小姐,什麼是泰美斯銀?”
“那是一種珍稀的金屬,它的作用不應該僅僅是用來鑄造錢幣。”露茜的眼睛像是燃燒著碧綠色的火焰般,少女突然散發著高昂的氣場:“真是太浪費了,竟然拿泰美斯銀去鑄造錢幣,那可是比鉑金還珍貴的東西啊!”
“不過,這還真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在少女發出一連串興奮的笑聲裡,貝爾摩德有些狼狽地逃出大廳。
一聲大笑竄進老羅克的耳朵裡,這讓他的手抖了下,差點沒把手中這個酒杯摔到地上。他有些擔憂地看著酒吧,酒吧裡頭坐滿了人,在早上一部分冒險者離開了蘇爾城後,剩下的自發來到酒吧裡集中。他們三三兩兩地坐在酒吧的各個角落裡,偶爾發出一兩聲大笑。
老羅克也聽聞了城主府前那具冒險者的屍體,據說那個膽大妄為的家夥想摸進城主府裡偷點什麼東西,卻給守衛擊殺。現在,那具屍體的主人已經給冠上的間諜之名,具體的情況稍後才會公布。
麵對年青的城主高調且強硬的做法,大部分的冒險者選擇了回避。賞金雖多,卻也要有命花才行,而更多的人則讀出那道懸賞的任務裡,似乎還有另外一些不尋常的味道。而這股味道,正隨著愛德華的回應慢慢發酵。稍微敏感些的人幾乎都已經聞到,一股血腥味正在兩個城市間彌漫。
大多數人猜到莫德的懸賞並不簡單,可莫德懸賞的金額足足有十萬之多,卻足以驅動真正的亡命之徒。他們甚至可以無視莫德真正的意圖,反正隻要將莫德指定的東西帶回去,不過那風暴城的男爵在打什麼主意,他都得如實支付賞金。否則,他將麵對冒險者們的憤怒。
不過讓現在酒吧這部分人留下來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蘇爾城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強者,或者如風暴城那般有足夠震攝力的軍隊。缺乏強者和軍隊,讓冒險者們認為,一旦事不可為,他們想離開也沒人能夠阻止。
至於現在還懸掛在小廣場上的屍體,那個倒黴的家夥名不經傳,可知本身實力也不怎麼樣。
作為奧利的臨時同伴,奇拉的心情很奇妙。她既不為那個家夥感到難過,也不覺得奧利的死對她的團隊有何損失。她仍留下來,當然不是為了替奧利報仇,而隻是和其它人一般對莫德的懸賞仍存在著僥幸的心理。
門外又鑽進了一個人。
奇拉的眼睛亮了起來,是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因為銀幣給七號吃掉的緣故,心情有些低落,原本隻是打算到酒吧逛逛,沒曾想一進門就收獲諸多意味不明的目光。貝爾摩德心情大壞,暗運源力,一雙眼睛頓時亮起,以淩厲無比的視線回敬過去。於是那些和他視線交彙的人都不由低下頭去,皆抵擋不住貝爾摩德暗藏殺機的凝視,同時暗暗心驚這個男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在諸多視線裡,貝爾摩德看到了奇拉。後者舉懷示意,他收起目光,聳肩走了過去。
奇拉把一個正在桌子上搭著撲克牌的男人踢了開去,讓他把椅子空出來。男子罵了幾聲,卻識相地走開,貝爾摩德剛才露那一手足夠贏得這張椅子。
“剛才你挺凶的。”奇拉給貝爾摩德倒了一杯酒。
貝爾摩德一飲而儘道:“那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嘿,我以為你們早離開了。”
“既然你這獨行俠還敢留下來,為什麼我們得巴巴地離開。要知道,我們人數比較多。”奇拉坐到他旁邊,說:“關於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貝爾摩德一臉正經地說:“我覺得現在散夥比較合適。”
奇拉皺眉,想說什麼。貝爾摩德伸手輕輕捂住她的嘴巴說:“相信我,奇拉。你們被人利用了,我的建議是,馬上離開這裡,不要再踩這趟渾水了。”
腳步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老羅克抬頭看去,城防隊的隊長馬托當先鑽了進來,後麵則是手持火/槍的士兵。他們總共有十來人左右,緊接著又一隊戰士湧了進來。這些戰士身上穿著奇怪的盔甲,這些盔甲十分單薄,材質不似通用的鋼鐵。盔甲上布滿了紋路,再加上這些戰士手中所持的槍械意外的粗獷,讓老羅克一顆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最後,一個高大的男人拖著把暗褐色的戰錘進入酒吧時。酒吧的空氣突然變得很乾躁,讓人幾疑置身於荒漠之中。
馬托的目光在酒吧中掃了一圈,在貝爾摩德身上稍微停留了片刻後,才清了清喉嚨道:“我僅代表城主愛德華爵士,向各位發出誠摯的邀請。愛德華爵士在打算和各位見上一麵,地點就設在撒比斯神殿。時間緊迫,請各位和我走一趟吧。”
馬托連說了兩次,卻沒有人願意站起來。一個顯然喝多了的大漢拍掌道:“說得好聽,我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一個陷阱。”
他立刻得到同伴的支持,有人拍著桌子說:“你們城主要見我們,就讓他來酒吧好了,我們才不去什麼戰神神殿。”
馬托冷冷道:“聽好了,我不想用強硬的手段。可如果各位不配合的話,我想可能會用上一點武力。”
話音一落,便有人喊道:“大家不要上當,他們不過想找個機會把我們全捉起來。”
在這人的挑動下,冒險者們情緒激動,紛紛上前和城防隊對峙。奇拉也要加入他們的行列,不想剛站起來,手就給貝爾摩德拉住。貝爾摩德看著她,微笑道:“為了你好,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