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個頭發是黑白二色的少將嘛。”露茜伸著手指比劃道。
“凱瑟琳有一段時間和王蛇一起生活,她對王蛇這種物種很熟悉。她曾說王蛇是種奇妙的危險種,它們擁有能夠不斷適應環境而進化的本能。也就是說,理論上王蛇這種物種可以生活在任何環境裡,哪怕極端環境,它也有可能活下來。”
“凱瑟琳對王蛇很感興趣,她相信王蛇的血液能夠讓其它生物也具備同樣的進化本能。如此一來,哪怕平凡的生命終有一天也會進化成為宇宙裡的高級生命。可我認為那可能性不大,除非原本生命的基因能夠完全轉變成王蛇的基因,否則很難繼承王蛇的那種本能吧。”艾倫自己便吸收過王蛇的血氣,蛇血的確給他帶來了一些變化,卻遠沒有凱瑟琳所說的那麼誇張。
露茜聳肩道:“我的生物學隻是入門而已,這麼高深的問題可回答不了。不過就我所知,兩種物種的基因很難結合或繼承,雖一可行的辦法就是繁殖混血的後代。隻是那麼一來,就不是凱瑟琳少將所期望的結果了。”
“我也這麼想,可凱瑟琳不會這麼認為。而且我想,和她抱同一種想法的人也不會少。再加上現在地表像王蛇這種異種幾乎滅絕,一旦被人發現白的存在,會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艾倫道:“所以,把它帶去外域是最理想的。”
“你說是吧,白?”
白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露茜伸了個懶腰,躺在草地上道:“你的秘密還真多。”
艾倫笑而不語。
過了幾天,公共飛艦終於有前往第七區的班次。艾倫來到自由女神港,發現前往第七區的旅客出奇的少。這也難怪,第七區正是那幾個宣布獨立的行政區之一,儘管自由之門一再強調他們不會讓獨立運動影響到正常的交通,以及浮空島與地表之間的往來。可地麵局勢動蕩,如非必要,沒多少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前往自由之門控製的區域。
艾倫進行了必要的偽裝,現在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出道的傭兵。腰上兩把自動手槍是不錯的掩飾,至於和貝思柯德相關的一切標誌則被剔除。除此之外,他還背了一個黑匣子。這個長形的金屬黑匣裡收藏著重刀千均,黑匣所用的金屬是由摩森家族研究開發的第四代複合材料金屬,用它製成的刀匣能夠承受千均的重壓,這讓艾倫再不必去到哪都得拎著重刀了。
至於惡魔禮讚,自然也給他秘密藏在身上。
有千均和源器在手,哪怕撞上普通的覺醒者,艾倫也有一戰之力。因此這次的地表之行,他並沒有太大意。
這時,位於烏加勒古堡中。霍恩正在批閱著文件,管家海辛勿勿地走了進來。見海辛神色有異,霍恩放下工作道:“海辛先生,出什麼事了?”
“查到掠食族的消息了。”海辛沉聲道。
安靜的書房裡驟然響起一種奇異的尖嘯,書房的門窗猛烈抖動起來,霍恩緩緩地站了起來,他身下的座椅無聲碎粉。霍恩一字一句道:“哪支掠食族。”
海辛管家的臉上冒出汗珠,道:“就是當年襲擊了小姐所在鎮子的那一支,根據我們最新拿到的情報,那支掠食族最近活動的區域……在第七區裡!”
“第七區?”霍恩道:“艾倫現在正要去那裡。”
“是的,老爺。要不要截住少爺?”
霍恩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搖頭道:“已經來不及,公共飛艦隻怕已經出發了。這樣吧,海辛先生。你聯係下我們家族位於第七區附近的人員,讓他們組成一支戰隊去找艾倫,以防不測。”
“我立刻去辦。”
海辛離開後,書房的震動才停了下來。霍恩拿下眼鏡,閉上眼睛輕聲道:“這是命運的巧合嗎?偏偏在這個時候……蘭妮,你要好好看著艾倫,不要讓他出什麼意外才好。”
公共飛艦在第七區的飛艦機坪時已經是下午,艾倫下了飛艦後,拿出智腦看了眼。在彼特家所在的灰橋鎮與機坪之間,連接著一條長而彎曲的虛線。這條虛線經過了大片的山區,經過一座森林,最終指向一個山穀附近,那就是灰橋鎮的所在。
艾倫出示了自己往來巴比倫的通行證,以此為證明向機場方麵租用了一輛超野車,並購買了足夠往返之用的燃料。這輛越野車底盤明顯加高,且安裝了如同猛獸獠牙般的鋼質擋板,強勁有力的引擎聲說明它保養得還不錯,至少它的動力足夠穿過那些山區和森林。
坐到這輛粗獷的車上,艾倫的身形顯得有些單薄,這讓給他往油箱裡加滿汽油的男人很是擔心。當然,他擔心的並非艾倫,而是出租的汽車。雖說艾倫已經交了押金,可要弄到一輛便宜,性能又好的汽車在現在這種形勢下可不容易。
艾倫自然不會知道這些,一等加油完畢,便啟動了引擎。在車尾排氣管噴出灼熱的氣流後,越野車的車輪有力地轉動起來,離開了機坪向空寂遼闊的大地駛去。艾倫乾脆把智腦架在方向盤旁邊,智腦上顯示的路線是經過篩選的,這條路線繞過了第七區幾個被自由之門控製的城鎮,避免了絕大多數的麻煩。
一路無話。
在三天之後,灰橋鎮在望。
灰橋鎮位於一個無名山穀下,山穀的上方有橋體的殘骸,灰橋鎮的名字多半由此而來。鎮子就在山穀外圍,鎮上的居民在山穀裡種植農作物,完全可以自給自足。這在荒涼的地表上,灰橋鎮和這個山穀無異世外桃源,當人在高坡上,遠遠看到穀內一片顏色各異的花草時,艾倫可以理解彼特一家為何選擇這裡定居了。
不過如今的灰橋鎮似乎不大太平,由於建築低矮,小鎮幾乎一目可覽。鎮上有個可供平時集會的廣場,廣場唯一一個高些的建築物,一個鐘樓。那上麵插著麵黑色的旗幟,艾倫舉著望遠鏡看去,旗麵上用白色的顏料塗著一座拱門的圖案。
那是自由之門的標誌。
艾倫皺了皺眉頭,鐘樓上有士兵值崗,廣場上數人一隊的士兵在走動著。小鎮裡駐守著大概二十名士兵,看樣子鎮子已經讓自由之門控製了起來。艾倫放下望遠鏡,拿出彼特的項鏈看了看,將項鏈重新收回衣服裡。他把車開到一處隱蔽的地方,拉上防水布,再從附近撿來枯枝草團進行簡單的偽裝後,才走下高坡去。
啪!
一隻手扇在臉上,頓時肥肉亂顫。這個如山地野豬般肥胖的男人把一挺機槍架到肩上,用另一隻手驅趕著山蚊,抱怨道:“該死的,我們還要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多久。照我說,直接把鎮上那些人家裡的糧食搶了不就完事了,非得正經八百地和他們做買賣,這不耽擱時間嗎?”
旁邊另外一個戴著牛仔帽的男人正擦拭著步槍,聞言說道:“有什麼辦法呢,誰讓我們的隊長是吉恩,他可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
“肯定是這裡壞掉了。”胖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吉恩隊長總把自己當成救世主,如果他真拯救得了這個世界的話,我們也就不用鬨什麼獨立運動了。”
這兩人在鎮口外的關卡值勤,似是自由之門的士兵。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東拉西扯著,借以打發時間。突然牛仔“咦”了聲,道:“看,我們有客人來了。”
一道稍嫌瘦弱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看樣子是個徒步旅行的冒險者。身上穿著短靠和牛仔褲,頭發和臉用圍巾蒙住了大半,隻露出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好遮擋風沙。他身後背著個長匣,也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不過旅者的腰帶上,兩把自動手槍以及幾個彈匣,則顯示他並非如外表那般弱不經風。
至少,他可以安全抵達灰橋鎮,必定有幾分過人的本事。
“宰嗎?”牛仔低聲道。
胖子不懷好意地一笑:“宰,但得有分寸。說不定是個棘手的家夥。”
牛仔吹了聲口哨說:“有什麼事踢給隊長不就得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胖子笑罵了句,把肩上的機槍往前一指,喝道:“前麵的人停下,灰橋鎮暫時受我們自由之門管轄。如無要務,不得進入。”
旅人用十分年輕的聲音道:“我來找人。我的叔叔彼特就住在鎮上。”
他甚至報出一個精確的地址。
胖子看了同伴一眼,說:“放你進去也可以,但必須繳納通關費。畢竟,現在可是由我們保護著這個小鎮。”
“要多少?”旅人一陣沉默後,問道。
兩個士兵都笑了起來。
牛仔露出一口黃牙,用步槍拱了拱帽子:“那得看你拿得出多少。你看,我們要保護這個鎮子也不容易不是嗎?”
“我身上隻有幾百塊。”旅人似乎囊中羞澀,過了片刻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