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敬酒(1 / 1)

大魏王侯 淡墨青衫 1599 字 25天前

“你得意不了太久……”徐子文咬著嘴唇,顧不得將下唇咬破流血,眼睛瞪著徐子先道:“今夜之後,你就風光不再。”

“不管你們對齊王殿下做了什麼,”徐子先異常冷峻的道:“將來後悔的定然是你們!”

原本徐子先還在就任廂軍觀察使和繼續積攢自己的實力兩種選擇間猶豫,如果是從齊王,楊世偉等人所請,幾年內把廂軍梳理的乾乾淨淨,把福建路的實力提上去幾層,徐子先可以做到。

他的實際權力也會大為增加,但肯定不如經營自己的地盤,夯實根基得到的好處更大。

前者為國為多,為自己為少。

後者為自己為多。

大魏風雨飄搖,大難將至,如果徐子先梳理福建,東胡兵南下時,福建的實力要比前世時強的多,但到時候徐子先未必能大權獨攬,趙王不會如前世那麼強勢,但肯定也是占據相當多的權力。

辛辛苦苦,可能會為彆人做嫁衣裳,這就是徐子先心裡最為猶豫的地方。

現在這些畜生將手伸向了齊王,也算是替徐子先去除了心中的桎梏,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徐子文當然不會明白這些,他以為是徐子先嘴硬,冷冷一笑,轉身要走。

“將我大舅哥送回來。”徐子先沉聲道:“若不然,一會兒調岐州兵來,圍了你趙王府要人!”

尋常時候,哪有兵將敢去圍親王府邸?趙王一本奏上,誰也頂不住中樞的壓力。

對今晚來說,趙王府無故興兵,甚至扣人,這是理虧,而說出圍困王府的人是徐子先,是頂著白虎旗壓力殺掉大參的大魏朱虛侯,誰都知道,徐子先有能力這麼做,也一定會這麼做。

徐子文鐵青著臉落荒而逃,陳文珺從馬車出來,看著趙王府的方向發呆。

聽到徐子先的話,陳文珺道:“沒事的,一刻左右大兄就出來了。”

事情已經暴露,趙王府的人一退,徐子先就派金抱一帶人去齊王府打聽消息,現在急也沒有用。

人有的時候就是處於迷霧之中,難以看清真相。

徐子先最遺憾的就是自己的情報體係還是太弱,這陣子金簡忙著外出,在京師,江陵,蘇州,杭州,還有登州,津海,廣州,從北至南,建立一條最基本的情報線。

有的時候,徐子先就圖某處的軍政消息,自己收到情報比報紙先報出來,這就很不錯了。

現在收買和雇傭的多半是車行的馬車夫,腳行的腳夫,店小夫,報紙的小主筆,還有各衙門的吏員,各官員府邸的仆役,小廝。

這樣接觸到的情報來源隻能是中下層,軍謀司的人每天都從各路送來的情報裡挑選有用的東西來分析。

情報簡陋,分析的也簡單。

徐子先提供的思路是看各地的官員任命,武將的調動,禁軍和廂軍的駐防動向,然後看分發的軍需物資,根據這些看當地的軍政走向。

官員的籍貫,性格,為官的經曆,加入的黨派,也是在情報彙總和分析的範圍之內。

然後是各處的商貿情形,田畝出產,播種的主要是什麼作物,當地的民風,將領的能力,士兵的士氣和裝備。

再下來是研究山川地理,還有風俗人情。

很多軍情人員不知道這樣做的目標是什麼,叫他們做的事有什麼意義,徐子先隻能告訴他們,所做的一切都自有用處。

最近這段時間,軍情和軍謀方麵最大的成果,就是將一大串的數字彙報了上去。

大量的從長江沿岸的禁軍駐軍奉命北上,包括最少十萬人以上的廂軍也奉調北上。

北方各府和江南各府,調撥了大量的錢糧北上,這也是真的。

北伐之期,越來越近了。

徐子先看到這些情報就有些心浮氣燥,後來索性、交給軍謀司的人去看。

軍謀司,他已經打算交給方少群去打理。

這個多謀近妖的謀士,最適合管理這個部門,從千絲萬縷的情報裡梳理出有用的東西來,人儘其用,大約就是這個意思。

至於福州本地的情報,當然是重中之重,可是礙於展布的時間太短,真正高層的機密肯定打聽不出來,就如今夜之變,金簡在此前根本沒聽到任何信息。

等了片刻功夫,有人騎馬自趙王府那邊來,高時來率人迎上去,歡呼一聲道:“大舅老爺回來了。”

彆院和南安團練那裡,陳正誌早就是熟臉一個,有事沒事,隻要徐子先在南安,這位未來的昌文侯也會跑過去。

和吳時中學畫,跟著徐子先學習處理軍政事務,陳家的事反而不是很上心,反正有陳篤敬,陳篤光,陳篤中等族中的長輩主理一應大事,陳正誌樂得跟著徐子先多跑跑。

因為常駐南安,陳正誌和高時來等一群少年牙將廝混的極熟,高時來一聲歡呼已畢,陳正誌已經在遠處笑罵道:“小高,瞎嚷嚷什麼鬼東西,小心老子拿馬鞭抽你。”

徐子先迎上去,說道:“大兄且過來說話。”

陳正誌答應一聲,馳近一些跳下馬來,抵近些後隻向妹子點一點頭,然後對徐子先道:“徐子文說話含糊不清,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定,趙王府要向齊王下手。”

“我還以為是徐子文急瘋了亂扯。”徐子先冷冷一笑,笑容異常冷峻,令得陳正誌看了也是心中一驚……他從未見過徐子先如此顏色。

“真真是狗急跳牆。”陳正誌道:“開始我也以為徐子文眼看小妹和你快結親了,家父出巨資在東藩修侯府彆院,這事福州府城很多人都知道了。後來聽出來他話風不對,竟是真的在打齊王殿下的主意。這一手也是厲害,釜底抽薪,沒有了齊王殿下,雖然明達你現在的實力也抗的住,但是發展的勢頭會猛然下挫,看好你的人,會猶豫,想投效你的人,會退縮……”

“那倒也無所謂。”徐子先話語中冷意更是明顯,他道:“以我之勢,現在趙王壓不得,天子都壓不得!至於那些首鼠兩端,見風使舵的人,要他們有什麼用?”

“說的也是。”陳正誌感慨一句,最終道:“還是盼齊王無事最好。”

……

在徐子先剛往南安侯府走的同時,齊王也是結束了在禁軍第一軍的校閱,麵帶笑容的被一群禁軍將領簇擁著走出演武廳。

演武廳就是建在校場一側的看台,十幾級階梯攀上來就是看台,可以看到兩千多禁軍將士策馬衝陣,弓弩配合,槍矟刀牌林立,寒光森然,將士們披甲而立,個頭從矮至高,在將旗和各種認旗的指令下,變換隊列,每換一列則喊殺一聲,從禁軍將士的反應,對旗號的熟悉,個頭,口號中展現的精氣神,還有披甲動作的輕鬆,弓弩射出時的準確度,齊王這種老行伍出身的貴族,一眼便看的出來虛假真實。

“廣泗,你的兵練的不壞。”齊王走下演武台的時候,對第一軍的都統製劉廣泗道:“真有戰事,你以第一軍任臨時組建的廂都都虞侯,或是廂都副指揮,總是夠格了。”

福建沒有常駐的廂都指揮,如果遇到戰事需要整個五個軍一萬多禁軍一起出戰,必定是安撫使或某個文官重臣臨時任廂都指揮,或是由製置使兼廂都指揮,劉廣泗雖是老將,戰功資曆卻還不夠,想如嶽峙或李友德那樣任廂都指揮,麾下有數萬禁軍的管軍大將,他可還是不夠格。

當然這是齊王的看法,劉廣泗聽了齊王的話,嘴角牽扯一下,聲色不動的說道:“末將隻想練好兵,替福建路保境安民,彆的事不敢多想。”

齊王含笑點頭,雖然平時往來不多,他對劉廣泗的操守還是很信的過。

眾人均從演武廳下來,劉廣泗請齊王上座,親自持壺倒了杯酒,酒如琥珀色,劉廣泗笑道:“殿下,這是小人家族從明州送來的十八年陳的女兒紅,可是好酒。”

“本王會好好痛飲一番。”齊王伸手一肅,說道:“各人都坐下。”

所有禁軍將領一並坐下,眾人一起持杯,劉廣泗在飲酒前卻突然道:“殿下,未知未將的第一軍,與南安團練武卒相比較如何?”

聽到這話,各人眼裡都露出不憤之色,有個營統製叫道:“劉都統,為甚說這種掃興的話?咱們是禁軍,為甚拿出來與南安團練比?”

劉廣泗轉過頭,灰色的眼眸盯著那個營統製,直到對方低垂下頭。

劉廣泗說道:“兩千團練武卒,被困在那岐州港的隘口之內,三百多廂軍隻有二十柄不到的神臂弓,還是林安撫使剛撥付過去的,使用都不熟,步弓,長矟,皮甲,俱有不少是新撥付的,咱們禁軍用的什麼裝束,要是將士們都用廂軍的甲,用廂軍的矟和弓,兩千人對兩千岐山盜,被困隘口,你們哪一個敢拍胸口說能攀山越嶺,正麵贏得此役?”

“末將沒把握。”

“不敢說。”

“未經曆之事,末將等不敢確定。”

眾人的話語俱是乾巴巴的,顯是礙於劉廣泗的積威,各人不敢當麵反駁,不服氣的態度卻是相當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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