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定縣,除了視察自己的水軍之外,劉毅最大的目的還在黃河,比起長江它要洶湧澎湃的多,幾乎每年都要泛濫,朗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有那麼好的運氣,如此就要將預防工作做的細致一些了。雖說漢末地廣人稀,可要知道此時不是後世,黃河泛濫形成的衝擊平原乃是大好的良田,農事局劉力丁四二人對之也極為認可,因此眼下水利工作便算並州重中之重。
和所有的漢末諸侯不同,在劉毅心中除了爭霸天下是始終有著一顆強盛華夏之心的,他任何時候都不會去涸澤而漁,所有的發展也要建立在可持續性基礎上。目下並州幽州尤其是前者在人口增長上已經呈現出喜人的態勢,可想而知二十年後就會擁有更多的資源。所謂“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強大的並州也可看做朗生的一塊試驗田,是真正的亂世基業所在。
前往河內二郡要經由上郡,如今官道經過器具所馬路率人平整修葺已然具備極高的水準,加上劉毅所趁還是最新出產的馬車,便是這旅途之苦也被大大的降低了。在朗生看來,似戲誌才郭嘉賈詡陳宮這般的謀臣乃是定鼎天下之士,而張昭張紘陳群簡雍等便可稱為國之棟梁,至於上郡太守申明,上黨太守張揚亦是能吏,在他們的治理下並州各郡都是民生安定。
“主公聞軒朗校尉前來便定往巡大河之事,足見此人不凡,我軍水師若能儘善今後卻也少了許多麻煩。”馬車之上劉毅賈詡對坐手談,案幾之上那滿滿的茶水並沒有絲毫灑漏,思考之後落下一子,文和便是笑道。
賈詡見事精準,劉毅重視水師當然是有用武之意,隻不過這個心意早了很多時候罷了,但他還是極為支持的。追隨劉毅以來除了儘心竭力為君侯效力之外,對文和而言一件重要的工作當然是了解自己的主公,劉毅也是一個極有大局觀之人,甚至很多問題都看到了十幾年甚至數十年之後,比如黃河的治理在很多人看來都是吃力不討好,但劉毅為之卻是全力以赴。
“凡事都瞞不過文和神目啊,古人雲,南船北馬,不是毅自誇,我軍中多有良將之才,可唯有這水軍之處卻是缺人,二弟興霸當年便可縱橫大江有著極大聲名,相信他看好之人其定能為我練出一支精銳水師。不過蛟龍軍不單單要能打水戰,陸戰也不能差了。”劉毅目視棋盤微微一笑言道,說實話得到賈詡的投效l令他如今在很多事上都頗為輕鬆,主從二人相得也是越來越為投契。
“嗯,蛟龍軍乃君侯麾下,並州軍所屬,自該與各軍主力一脈相承。”賈詡頷首言道,冠軍侯軍政雙優之名名不虛傳,但讓人印象更為深刻的還是他的治軍,並州軍無論是訓練裝備還是戰力都是賈詡所見最為強大的,還有一點有彆於其他諸侯的軍隊,那便是士卒的心氣和鬥誌極高。
“文和,那一日毅失態了,如今想想有著那些人等存在卻也不是壞事,毅亦可在朝中之事上多加曆練,由此而言倒也不用急與如何。”片刻之後劉毅落下一子方才言道,對那日的酒醉他還是頗為後悔的,自己應該有著更高的抗壓能力,司徒及那些朋黨又能如何,對自己也不乏磨礪的作用。
“主公言重了,性情之中,主公既有此言,詡當自有分寸。”賈詡搖頭笑道,那也不算劉毅失態,嚴格來說是因為主公要操心之事太多,而其中和他的多能也有著直接的關係,有很多事情劉毅的親為都是不可代替。
“文和此言,毅安心才是,有些事情放一放鬆一鬆說不得便有奇效,這一趟文和儘管隨我一見大河壯麗及水師英勇便是。”劉毅輕鬆笑道,對賈詡的能力他是信心十足,況且現在天耳暗影也有一隊在毒士手中。
“主公所言極是,詡也正想一見蛟龍軍。”主公此次出行隻將他帶上又豈不是一種看重,下到郡縣裡走一走亦是他的興趣所在。
“君侯,張揚張太守來了。”眼看到了距離上黨三十裡,張十八的聲音已然從車外傳來,劉毅將形成通知張揚並不是想要對方準備什麼,而是要好好犒賞一番對方,六年上黨太守,張揚是儘心儘責,在民間亦是民聲極好。
“快請太守上車。”劉毅說著話是親自掀簾而出,恰見張揚一身便裝帶著十餘輕騎到了車前,如今朗生出行戲誌才對其安保工作抓的極嚴,消息亦封鎖的很是緊密,就怕有心之人有機可乘,張揚此舉亦不想引人注目。
張揚見狀急忙下馬,便是與君侯一道上車,對於劉毅的前來他倒並不奇怪,冠軍侯怕是最喜歡在郡縣走動的上官了,對於民間之情他往往有著極深的了解。而且劉毅前來他也能提出一些要求,省的再有書信往晉陽去。
到了車重張揚與賈詡一頷首這才落座,三人坐在車廂之內亦絲毫不見擁擠,也沒有半點氣悶的感覺,很是舒適。劉毅親手為親者倒上一杯香茶方才言道:“張太守治理上黨,政通人和,如今天子親加太守為虞城侯,增邑五百戶,想來不過旬日聖旨就會來到上黨了。”朗生是從來不會吝嗇對屬下的賞賜的,如今有了天子還是效果更加,畢竟漢末對於正統還是很看重的。
“揚多謝天子恩典,冠軍侯提攜之意。”張揚聞言心中亦自歡喜,便是正色施禮言道,言語之中不會忘了提到冠軍侯,也是表達一種心意。朝中之事他還是頗有耳聞的,原本劉毅早就想調他去州府,但張揚本鄉本土難舍,這麼多年在上黨又有深刻的感情,關鍵還在在君侯麾下亦十分順心。
“那是張太守自己之能,不許謙虛,今晚便在城中先為太守祝賀,明日一早毅便要往河東去了,聽井然言及似乎今年的河水頗為洶湧。”劉毅一擺手笑道,至於後話就是他的風格體現了,政事軍事他都是追求效率。至於眼中那個井然則是器具所中專司觀測黃河水文之人,月前還有書信往晉陽。
“治理大河,事關民生,亦隻有君侯會親力親為,上黨臨近二郡,卻也不用主公親言,揚這裡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張揚頷首道,說實話修繕黃河的好處人人看得見,可也是件風險極大之事,比如說上一任刺史丁原就不會如此,但劉毅在數年之前就開始做此事了,他內心之中是極為認可的。而眼下上黨郡在並州八郡排名之中僅次於雁門與太原,可說是十分富足。
“好,張太守一片公心,毅深敬之,此次修繕河道,太守與申太守處都需要動用民工人力,還需早些安排妥當才是。”劉毅聞言欣然道,他麾下並州軍諸將在戰陣之上互相增員策應毫不含糊,地方上的官員們亦是如此。
“主公,人力揚自會全力保障,不過那些匈奴戰俘將軍能否給我留下一千。”張揚言道,和劉毅之間說話不需有什麼彎彎繞,直言便行。今次為上黨郡修建蓄水池的主力就是匈奴戰俘,不但能乾活肯出力,紀律性還是極好,哪怕沒有人看守他們都不會逃跑,工作起來更是效率極高。
“一千?留下八百吧,黃河修繕可是大事。”劉毅微微沉吟一番言道,當日榻頓攻擊北匈奴,便有飛雲騎和白馬義從相助,後來擊潰呼灼泉烏桓便給大漢送來了兩萬名匈奴戰俘,劉毅對此當然不會拒絕,如今這些戰俘除了女性和孩童被安排在牧場中之外,所有的壯年男子都編入了民夫隊。
在異族戰場之上,對待俘虜可是十分殘忍的,似董卓當年活烹戰俘隻是家常便飯。而落入漢軍手中對匈奴戰俘們而言已然算是極大的幸運了。到達朔方郡的第一日,內中女子孩童還有一些病患就被劉毅挑了下來,她們不能用於重體力勞動,但放牧卻是拿手好戲,可不能浪費。
應該說劉毅的這個舉動立刻就贏得了匈奴戰俘的人心,到達燕侯治下他們就沒有收到過任何虐待,反而還有衣可穿,有食果腹。加上各軍督導宣導訓導的宣傳鼓動,為大漢出力五年就能贏得漢人的身份,更能與家人團聚,立刻便讓戰俘們的求生意識燃燒起來。而這般手法也隻有劉毅能用,神威天將軍的威望不但可以讓匈奴戰俘老老實實,更能讓他們相信。
有了希望,有了神威天將軍之言,匈奴戰俘自然是乾勁十足,並州道路的平整,紫禁宮的建造他們都出了很大的力,且在這個過程之中更是感受到了在大漢做活的好處。要知道劉毅對民夫隊的補給是僅次於軍隊的,這些匈奴戰俘身強力壯都是極好的勞力,他用之當然不會虧待,因此食宿方麵都有保證,和那些被烏桓俘虜的同伴相比,大漢給與的待遇簡直是天淵之彆。
“多謝君侯。”張揚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言道,隨即劉毅微微搖頭與之對視都是會心一笑。很顯然張太守想要留下的戰俘數量怕還不到八百,但常年與燕侯打交道多多少少都知道他的習慣,因此開口可不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