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山出幽州,白帆一行在並州軍各部引領之下用了二十餘日的時間到達北平,途中已然有近兩萬士卒被安置在了各鄉各縣。白帆對此並無異議,被安置的士卒還頗為歡喜,到了幽州並州他們看見了一副與其他各處截然不同的景象,民生富足,生活安定,對於久經戰亂遊走在生死之間的人而言這便是最大的誘惑。更彆提他們在各個縣鄉都能擁有自己的房屋和田地。
如此的待遇絕大多數的黃巾士卒都不敢相信,就像是做夢一般,包括白帆在內。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雖說今後十五年他們需要多交稅來補上房屋田地的開支,可一番計算在很多人心目之中也等於白送了。人就是這樣,在突然麵對一個巨大的優待之時,都會有著躊躇和猶豫不決。
對此劉毅當然會想到,他當然是賺的,可那牽涉到頗為高深的數學計算,漢末彆說一般的百姓,就是戲誌才郭嘉這般大才他都要詳細解釋很久才能稍稍清楚。因此會有專門的人前來現身說法,而這些人幾乎都是以前的黃巾降卒,正是他們用最樸素的語言和最簡單的事實打消了黃巾士卒們的顧慮,一個個心甘情願的留了下來,在這裡他們會重新擁有自己的家和希望。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隻有在親眼見到百姓們的生活之後白帆才清楚燕侯為何會有如此高的威望,幽州軍又為何如此能打!他和兄弟們的家人有著這樣的生活,誰來打攪他們都要拚命,絕不會讓之得而複失。況且之前張燕已然與他有了交代,剩下的五萬黃巾士卒是肯定要縮編的。
征北將軍在北平城五裡之外親迎,對白帆和黃巾士卒而言又是一個驚喜,原本看見那個雄壯的身影他們都要心頭畏懼,但今日這份畏懼卻轉化成了歡喜。君侯如此就代表著對他們的看重,而有過沿途親眼所見所聞,劉毅在他們心目之中的形象又上升了一個高度,以後他就是自己的主君了。跟著這個男人一定不會再有從前的日子,那個身影就代表了所向無敵。
看見白帆人馬,劉毅已然一催胯下烏雲蓋雪迎了上來,前者不敢怠慢,立刻下馬帶著一眾戰將來到君侯麵前,白帆當先單膝跪地,眾將亦是緊隨,身後士卒跪倒一片,這數萬人一同行禮,場麵也是十分壯觀。
“罪將白帆歸順來遲,豈敢勞將軍親迎?”白帆行禮之後便是高聲言道。
“哈哈哈,白帥能棄暗投明,引數萬兄弟前來,此乃大功一件,又何罪之有?快快請起,各位請起。”劉毅爽朗一笑伸手便扶白帆起身,那聲音雄渾黃巾士卒都是聽得清清楚楚,不過今日肖郎的語氣之中便是親近之意了。
“君侯一言九鼎,帆雖不才,日後也願為將軍效死。”黃巾士卒都有這般感覺,白帆自然更加強烈,看著劉毅一臉真誠絲毫沒有惺惺作態,加上沿途所見所聞所感,此刻已然是真心實意,這次決定當是正確的選擇。
“白將軍言重了,你我今後皆是為大漢出力。”劉毅灑然一笑言道。
白帆接下來就給冠軍侯介紹身邊諸將,朗生則是一一問候,讓一眾戰將如沐春風,很多人都不敢相信眼前風度翩翩的劉毅就是戰陣之上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定邊肖郎,二者之間當真是有著極大的反差。
“廖化廖元儉,毅聞當日兗州之戰便是元儉領軍斷後,力敵公路兄的壽春營,才使大軍乃安,當是善戰之將。”當介紹到廖化之時劉毅是搶先言道,當年他離開兗州奔青州守濟南,後便曾聽袁術與他提起這廖化之名。此人在三國之中也是個知名人物,幾乎橫穿整個時代活了有九十歲之久。
“那是君侯的金狼軍不在,否則化怕是難見到今日了。”廖化卻是言道,當日一戰極為艱苦,事後談起他也的確感歎幸虧追來的不是肖郎定邊。
“元儉謙虛了,當今之世,腹有良才就該報效國家,今後毅可要細細一觀元儉之能。嗬嗬,當日黃巾前四將,今日又在此處相逢,緣分。”劉毅擺擺手言道,黃巾前四將為管亥,周倉,張牛角與廖化,前來迎接白帆三人就在劉毅身後,因此朗生也頗為感慨,自己這兒都要成了黃巾集中營了。
說著話劉毅對著後方招了招手,張牛角周倉管亥楊定等將也是紛紛上前與眾人相見,其中自有一番歡喜,而劉毅在眾人之中更是揮灑自如言談自若,倘若將眼前的情景放到十年以前,肯定會有人以為朗生才是天公將軍。
“奉孝,就算白帆率眾來投有功,可主公如此待之也是否太過?”看了眼前景象陳群不由轉頭對身邊的郭嘉問他,他的正統觀念較之戲誌才郭嘉賈詡都要更重,因此在長文看來白帆此來是不值得冠軍侯親自相迎的。
“長文兄,當日主公便有言,當年黃巾之亂究其根源還在朝中傾軋,朝政敗壞,使得官不居其位,吏不儘其力,民生凋敝之下流離失所易子而食。因此也是官逼——民反,雖是叛逆之罪但亦是情有可原!況且黃巾之中並非沒有人才,似管子平周伯明張牛角等人皆有將才,再有君侯禦之便可為國建功。”郭嘉微笑搖頭緩緩言道,內心之中他對主公如此言論是十分認可的。
“嗯,主公此言倒是不假,不過奉孝你也隻能在此間說說,倘若落在有心之人耳內,還不知又給君侯編造出什麼罪名。”陳群頷首道,隨即也是提醒了郭嘉一句,現在朝中並不是人人都心向君侯的,有人就想大權在握。
“哼,當年董仲穎殘暴之時也不見他們如此,主公寬宏卻反而助長其氣焰,小人而已。”郭嘉言語之見是一臉的不歇,在他眼中那些就是跳梁小醜。
“奉孝,這可不似你平日之舉。”賈詡一旁笑道,今日張虎戲誌才去了南山武院客座教習,三人都隨劉毅前來,郭嘉方才的那副神情可是極為少見的,而在這數月之間鬼才毒士兩大智者亦是擦出了不少的火花。
“文和兄,嘉如今專為協助誌才兄編練新軍,朝中可是子才與兄長之事。”郭嘉笑道,四大軍師也是有所分工的,如何處理朝中之事便正是張虎賈詡之份。
“君侯大人有大量,一些閒言碎語算得了什麼?莫急,莫急。”賈詡笑道,在劉毅和他看來現在還不是對付那些爭權奪利之人的時候,所謂斬草除根,要等它長的茂盛一些之後再處理才更為乾淨,如今可不是時機。
“不急,不急,有子才兄文和兄看著,嘉可不必勞神。”郭嘉輕鬆的道,論智計二人相差無極,不過若說處理這些複雜人事,張虎勝在周正,賈詡自然讓人放心。
“奉孝此言差矣,到了必要之時你可躲不得懶的。”賈詡麵色一正。
“到時聽憑文和兄吩咐便是……”郭嘉緊接著言道,早已是心領神會。
說話之間劉毅領著眾人便是前來,近衛軍早在十日之前便為白帆的麾下士卒安排好了營地,接下來這三萬士卒還需要經過挑選,白帆的這支新軍將是並州軍主力軍編製,人數在兩萬之間,也會擁有騎兵營的編製。方才他便對白帆直言此事,這名黃巾大將還是有將才的,自己亦要完成承諾。
“白將軍,這是賈詡賈先生,郭嘉郭先生,陳群陳先生,以後將軍獨領一軍與三位軍師可少不了打交道,張戲二位軍師今日前往南山武院,晚間為白將軍洗塵之時亦可一見。”劉毅也為白帆引見三人,今日的陣仗如此之大朗生便是要給天下黃巾再度留下深刻的印象,歸順冠軍侯方才會是最正確的選擇。
白帆上前以禮相見,其對待郭嘉還要更為恭敬,涿郡那一場大戰天下聞名,公孫瓚十萬大軍被其反手而破,豈不令人佩服?其實黃巾軍更為熟悉的還是戲誌才,當年劉毅突襲臨沂天公將軍自刎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白將軍,毅接得將軍便要去上報天子,想來明日陛下就會親自見你,這午間就讓子平牛角伯明他們先陪將軍一敘故舊之情,晚間毅和幾位先生再給你接風,今夜可要不醉無歸!”待得幾人相見之後劉毅便是言道,收服黃巾大將在某些人眼中可能算不了什麼,但天子劉協對之還是極有興趣的。
“叨擾君侯帆心中已然不安,哦,主公大事為重,今夜當與主公暢飲。”白帆急忙言道,今日劉毅待他之重已然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如今竟然還有兩天天子親自召見,這一番話語也是在再度表明自己的心意。
“好好好,白將軍你也是好運氣,我那玉山佳釀十年陳今日剛剛到期。”劉毅一笑便是率眾灑然而去,至於那年份酒自然也是他的新概念,之前已然有過宣傳,要是在襄陽成都這樣的大城市,每一壇的定價都是五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