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中一番嚴明軍紀之後,劉毅立刻與鮑忠召集守軍司馬以上軍官商議軍情,有了文康的大力支持倒是少了很多人情文章。大帳之中劉毅對於鮑忠這一位前任鎮軍將軍表現的還是頗為尊重的,後者亦是投桃報李,劉朗生名聲在外還是盧中郎的愛將,且麵對張燕來勢洶洶的大軍他也沒有任何的把握,如今守住清河的希望也唯有寄托在這少年名將身上。
至於濟南守軍的一眾軍官就是另一番感受了,方才劉毅在高台之上連出七殺,那身上的氣勢便是猶如實質,被他淩厲的眼神掃過很少有人敢與之對視,很是自然的便生出一種感覺,他是說得出就做得到的。而到了近前他不會再冷如寒冰,與人交流皆是麵帶笑容,可誰也不會因為他的和氣而有多少輕鬆的感覺,麵對劉毅總能感受到一股難言的壓力。
傳言之中劉朗生文武雙全風流俊賞,而與他有過交流那些軍官才知劉毅對於軍中實務是嫻熟無比,從伍長到郎將就無他不知,但有所問便是關鍵之處。亦是讓眾人心中暗暗告誡自己此後行事定要小心翼翼,這位劉將軍眼睛裡不揉沙子,軍中之事想要靠蒙來過關那是找死。
和眾人一處商議之後劉毅下令清河城從今日開始便要進入臨戰狀態,四門查驗要分外嚴格,另守城士卒暫且分為十六隊,四麵輪值不得有誤,軍中工匠則要連夜加固城頭方才劉毅巡檢之後找出的各是漏洞,軍中民夫亦是分做三班連夜趕造各種守城物資,城中的工匠與鐵匠亦要參與其中。當然和漢軍士卒不一樣,他們乾活劉公子是會按價給與酬勞的。
一直到了黃昏時分這個軍事會議方才結束,開到一半鮑信和青州治中魯平亦是加入進來,守城絕非單純的軍事,軍心民心都十分重要,鮑信與魯平就要協助劉毅做好百姓方麵的工作。二人經此一次亦是體會到了朗生雷厲風行的作風,一件事在決定之前他可以聽取各方意見絕不武斷,可一旦定下那便是權責分明,期限亦是明確,劉毅之言戰時乃特殊時期,便是官吏行事有錯亦要以軍法處之,令得一眾官員也是心中發寒!
從軍營出來,劉毅又去拜見文刺史,能否守住清河對方的支持至關重要,文劉二人在書房之中一直談到將近三更,劉毅為文康詳細分析了戰情,自己的戰略亦是有所透露,想要守住清河安定刺史之心是極為重要的,而趁敵未到搶先擊之劉毅也並未隱瞞,兩軍交手先機最重,給予對方迎頭疼擊更能起到安定軍心民意的作用。
在劉毅到達清河的第二天,全城便開始忙碌起來,準備物資的準備物資,加固城防的加固城防。朗生可不會在帥帳坐著,要點各處皆是親自查驗,還在城頭讓白虎營為清河守軍演示了一番箭術,居高臨下一百五十步距離之內指哪打哪,看的士卒們皆是敬佩不已,也更加明白城防為何要如此加固的道理。至於後勤所在更是重中之重,自今日起所有的軍中口糧就開始實行戰時管控了,民間則要看戰局進展,未雨綢繆方才能臨危不懼!
假如說昨日濟南守軍已經領教了劉毅的雷厲風行的話,今日城中官員也知道了朗生的立竿見影!巡查過程之中有兩人未按昨日下達的命令行事,劉毅一不發火二不動怒,一臉微笑的將兩人撤職查辦由副職頂替。不到半個時辰文刺史的人就到了,對鎮軍將軍之令堅決執行,又是另眾人心為之寒。一天下來累的氣喘籲籲的官員們有的三五成群之時還不忘言及,這段時日誰也不要得罪這個小祖宗,他是真敢摘掉你腦袋的。
昨晚在書房之中劉毅便和文康說起了戰時軍紀的重要,不光對軍,亦要對一眾城中官員,但有違反特殊時期一律軍法從事!文康深然劉毅之言也給了他最大的支持,於是乎那兩個家夥就撞在了朗生的槍口上,恰好收殺雞儆猴之效!如此一來不僅官場,軍中之人也是深凜之,也許劉毅對那些官員還會手下留情,但觀其過往在軍中可不會有任何的徇私!
這一天劉毅奔行與城中各處,直到深夜還在城樓之上督促加固之事,但那些軍中工匠對此卻沒有太多的反感,為什麼?因為劉毅一直在陪著他們,連晚飯都是一處吃的,他們的標準還比平常提高了許多!又有誰見過親自捋起衣袖幫他們乾活的將軍?將軍的力氣真大,數百斤重的石料在他手中猶如木材,精神更是極好,一天忙到深夜還是精神奕奕。
與其他將領守城不同,劉毅的青龍營士卒還會有一隊人馬專門尋找百姓之中的裡正和威望較高之人,和他們言及此次清河之戰的形勢,讓他們來安頓好百姓不要慌亂,劉將軍定會守住此城。到了第二日劉毅還親自出麵和這些人見了一麵,憑借出色的口才朗生的演講讓那些民眾頗為激動,民心也暫時穩定下來,清河城的百姓更天天能看見親自巡城的將軍!
軍心民情城防吏治物資,五件事情在劉毅親自過問之下這幾日都是進度頗佳,但對朗生而言那隻是他守住清河的第一步,終究還是要和張燕在戰陣之上見個輸贏!到了第二日晚間趙雲與前往打探軍情地形的士卒回到了清河,根據探查而來的情報,張燕大軍前來當會走摩雲嶺!子龍經過打探亦是拿出了自己的方案,利用此處前寬後窄的地形以及鐵騎營強大的衝擊力突襲張燕的先頭部隊,竭儘所能與之最大的殺傷。
經過劉毅與眾將一番細致的商議之後,朗生同意了子龍的部署,並以之為此次突襲的主將,統領鐵騎營以及守軍一部共三千五百騎進行作戰,興霸此次則是與趙雲同往,騎軍作戰之中勇將的作用更加巨大,甘趙兄弟聯手也將威力大增。劉毅一向認為騎兵突襲就定要有銳不可當的箭頭人物,自己身為主帥不能分身,以甘寧的勇武也足以替代了。而在定計之後劉毅更是解下隨身佩劍交給三弟,若有不聽號令者便以此劍斬之。
大漢中平二年,公元一八五年四月十三,黑山張燕率領黃巾大軍二十三萬餘人逼近清河,所走之處正是摩雲嶺,張雲邈在黃巾之中被張角稱為將才僅在波才之下,絕非尋常之輩。那摩雲嶺兩側雖有高山內中地形卻是寬闊,敵軍想要設伏沒有數萬人馬很難做到,而清河不過萬餘守軍,盧植又被波才大軍牽製,就算漢軍能湊出數萬人馬隱藏起來談何容易。
倘若敵軍不能設伏用計,單以堂堂之陣對之張燕手握重兵又有何懼?加上他行軍之時還是十分謹慎,更有先頭士卒在摩天嶺兩側搜索!在張雲邈眼中他之所為已然可策萬全了,剩下的一點風險比起少走兩百裡路還是值得的。隻不過他還是小看了劉毅的膽量,沒有想到鐵騎營僅僅三千餘眾就敢衝擊他二十萬大軍的先頭部隊,這在用兵之中似乎並不合常理。
遠遠的看見張燕大軍浩浩蕩蕩的前來,趙雲觀察對方陣型片刻之後便下山整軍準備出擊,對方的軍容雖說還稱得上雄壯,但陡然麵對敵軍騎兵衝擊步軍很難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排出嚴整的陣型。出奇製勝亦是要弄險的,彆的且不說,麵對眼前的數萬敵軍,騎軍敢於一往無前的衝上去就需要極為豪壯的膽氣,但這一點趙雲不擔心,鐵騎營向來膽大包天!
摩雲嶺穀口較為狹窄曲折的地形為趙雲的突襲起到了極好的掩護作用,等黃巾先頭士卒感受到那陣劇烈的大地顫動之時一支黑盔黑甲的漢軍騎兵已然出現在了眼前,隨之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到了麵前!這些黃巾士卒從來沒有見過能在衝擊之中還將陣型變化做的猶如變戲法一般的敵軍,穀口衝來之時還是一股,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就呈現扇麵壯散開,隨之更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馬上騎士竟然人人張弓射出箭矢!
“奔射”!這是劉毅和趙雲在邊境學習烏桓匈奴所長創出的戰術,此中最難的一下還不在飛奔之中張弓放箭,而是黃巾軍眼中那變戲法一般陣型散開的那一下,皆是千錘百煉之功,前方士卒平射,稍候及靠後的士卒則采取拋射,數百支箭矢頓時在空中形成一片烏雲直奔黃巾前陣,猝不及防之下黃巾士卒是紛紛中箭,陣型立刻便為之一亂!
奔射戰術威力最為巨大的便是這第一輪箭矢,劉毅並不要求士卒接二連三的放箭就是要追求第一陣的威力與震撼,因為奔射的作用並不在殺敵而是亂敵!隻要讓敵軍產生慌張陣型有損戰術目的便實現了。正像眼前一般,黃巾士卒還沒從初始的慌亂中恢複過來,鐵騎營士卒的大刀已經到了。
第一輪的奔射將敵軍的陣型攪亂,接下來就是鐵騎營發揮衝擊力的時刻,黃巾先頭士卒之中不是沒有悍勇之輩,即使麵對突如其來強大敵軍的襲擊還是有不怕死的敢往上衝的。往常這樣的敵人多半都是由劉毅和甘寧來解決,血龍吞天和紫鮫斷浪之下再多的勇氣也隻是浮雲!今日甘寧之威依舊是不可阻擋,劉毅雖不在趙雲卻很好的擔當了另一箭頭。
當最為凶悍的幾員武將被甘寧趙雲一一收拾之後黃巾的前陣便徹底亂了,敵軍無情的殺戮讓每個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剩下的選擇隻有一條,那便是逃命!而鐵騎營的突襲是發生在敵軍行軍途中的,長長的隊列想要一時停下談何容易?當前方被殺得心驚膽戰的同袍瘋狂奔逃之時很多後方的士卒甚至還不知發生了什麼?陣型便被自己人所衝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