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劉府,老夫人五十大壽乃是今年城中最為熱鬨的一件盛事,到了晚間整個劉府到處都是流光溢彩,府中宴開多席歡聲不斷。劉毅拿著酒壇走遍了所有的賓客之處,還特地和楊定管亥二人多喝了不少,在他遠征的這段時日,黃巾軍以完成了初步的整編,現在編為近衛軍,滿編一萬人,是一支輕裝步兵,營首便是管亥管子平,楊定則是擔當副統領。
劉毅親自招待賓客這一夜把他喝的都是大醉,而劉府少夫人蔡琰在照顧女眷的同時也給所有的下人們都準備了一份喜錢,自是皆大歡喜,在蔡琰的料理之下,如今整個劉府都是次序井然賞罰分明。很多下人們提起都會說,咱們家大公子治軍沒的說,如今少夫人治家也是嚴謹有序,這一裡一外可謂珠聯璧合,晉陽肖府又怎能不興旺?
而晚間繆姬率領的歌姬團演出也成了壽宴之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得知君侯讓她們在肖府宴會之上演出,所有的歌姬都是極為興奮,劉家大漢名家,肯定是冠蓋雲集!而繆姬就更是開心,還帶著些小小的緊張。於是乎眾人是極為認真的進行了彩排,演出更是空前的成功。老太太甚至讓人將繆姬請到她的桌前,自然少不了豐厚的打賞。
彆人是看精彩的演出,但蔡琰卻多了一份心思,從嫁進劉府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在不斷了解著自己的丈夫。劉毅年少英俊,高官厚祿,名動天下還待人和善,這樣的男子對任何一個女人的殺傷力都是極大的。第五玲如此,宴席之上甄家的那個丫頭如此,而看台上繆姬偶爾一瞥劉郎目光之中吐露的溫柔怕也是不出自己的預料,她肯定是對夫君動情了。
要麼夫君真心喜歡,要麼就是對他的大業有幫助,這兩點符合其一蔡琰都不會有太多的意見,比如第五玲就屬於前者,而那美麗的絕不在衛幽若之下的甄家大小姐亦是如此。至於繆姬,還不被劉家大婦看在眼中,假如丈夫喜歡,充其量也就是個侍妾罷了,對她的地位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但她也要設法防止一些彆有用心的女子接近丈夫……
晚宴結束之後劉大公子直接被抬進了夏荷的房中,說起伺候劉毅那還真是春桃夏荷這兩個自幼就隨在身邊的丫鬟更為妥帖。而繆姬則被蔡琰請進內院,二女究竟說了一些什麼無從得知,直到一更繆姬方才離去。
老夫人的壽宴過後,幽州便麵臨著另外兩件大事,其一便是南山書院的開學,到了九月初十各地彙集到晉陽的學子已然多達兩千人,陸陸續續仍然在到達之中,要知道此次南山書院的名額隻有六百。按照這個趨勢估計到了九月二十二正考之日至少要有四到五千名各地學子前來。
劉毅對此當然是歡迎的,來的人越多其中的人才就會越多,為此他還包下了全北平大大小小二十七間客棧,並借用了一部分民居來安排學子。當然這些是由肖令和趙海出麵做的,劉毅如今的身份便有些特殊了,學子之中有出身寒門亦有不缺錢的世家子弟,自然也要區彆對待。而每日學子的名單朗生都會親自過目,看看有沒有自己熟悉的姓名。
其二便是秋收了,今年整個幽州都是格外的風調雨順,就連一向肆虐的黃河都平靜了許多,對此朗生亦隻能感歎自己的運氣,難不成這便是傳說之中的主角光環?否則很難作出解釋,不過黃河還是他很大的一塊心病,並州的全麵水利工程也會在一兩年之內逐步展開。
上黨城外的劉家農莊,此時放眼望去是一片金黃,微風吹拂就是一陣陣的麥浪,正在田間忙著收割的農民們臉上也都是喜悅的神情,這幾年他們的日子是越來越好了,農莊各個農戶家中都用上了火炕,還有的添置了棉袍,放在六七年前這幾乎是大家做夢都不太敢想的。
看著眼前豐收的一幕,今日來此巡查的劉毅也是極為感慨,那一副畫麵當真是美妙之至!而跟在劉毅身邊的除了張十八等護衛之外還有夫人身邊最親近的丫鬟搖紅,如今搖紅姑娘在劉府之中的地位可是極高,至於另一人卻是在壽宴之上大放異彩的歌姬之首繆姬姑娘……
“楊伯,今年的收成可好?”對自己農莊的農戶劉毅自然十分熟悉,親自走上田埂之後便對田間忙碌的那個老農言道。
“大公子?”老者聞言回頭一看卻是劉毅到了麵前,不由得又驚又喜,急忙給公子施禮,口中便是言道:“托大公子的福,今年收成怕要比去年還多出兩成了,我就說那什麼大郎當家家家旺說的就是公子。”
“大公子來了,大公子來了,見過大公子……”那邊聽了聲音就有極多農夫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便給劉毅見禮,場麵一時很是熱鬨。劉家農戶,應該說整個上黨的百姓都更加願意用大公子來稱呼劉毅,這個稱呼顯得親近,更會讓他們從心中感到自豪,咱們可是看大公子長大的。
“楊伯說的是,不是說大公子還能說誰,前半句飛燕打仗仗仗勝,咱大公子不就是燕侯?大郎當家家家旺,大公子又不是行大?就看咱這並幽二州,還有哪個能當的起這句話?”另一個壯年漢子高聲說道,眾人聞之都是連連點頭,他們能有今日的生活可多半都是出自大公子之手。
“飛燕打仗仗仗勝,大郎當家家家旺!”今年黃河有過一次奇怪的斷流,那河底就挖出了一個鐵箱,鐵箱打開竟然有一個粉雕玉琢的三歲孩童,說了一番話便是飛入天空不見蹤影,而他說的就是前麵的十四個字。這個傳說如今在整個並州都傳開了,百姓們對此很是相信,尤其是燕郡和上黨兩處,那些話說的就是燕侯劉毅,這可是天命歸在他身上,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各位鄉親言重了,那些流言未必可信,大家倒是抓緊收成才是。”劉毅聞言是雲淡風輕的一笑道,咱們劉大公子向來演技不差,如今年紀大了城府也是漸深,心中雖然多少都要有些發虛可麵上卻是半點不顯。
“大公子,天命可不可不信啊?沒有大公子哪兒來我們的好日子。”楊伯聞言卻是極為認真的言道,一眾農戶亦是紛紛附和,漢末之人篤信天命,對這些傳說讖語很是深信不疑,尤其還是落在大公子的身上。
“哎,收成好都是鄉親們精耕細作勞心勞力,毅可沒出什麼力。”很顯然劉大公子此言就是裝大尾巴狼了,他比此世的所有人都知道宣傳的威力,而這種方法則是最適合眼前時代的,從陳勝吳廣之時的“大楚興,陳勝王”,再到漢末赫赫有名的“代漢者,當塗高也”,皆有無數人追捧。
這一場黃河斷流靈娃口吐真言也可說是一場大戲,而咱們劉大公子最多算是出品人和製片人,導演策劃則是鬼才郭奉孝,原本郭嘉就是思路跳脫之人,和劉毅一處更是狼狽為奸,不,相得益彰,這一手宣傳戰法極有後世炒作之妙,而領銜主演的便是天耳之首劉雲和他的得力麾下了。不過此事在幽州隻有劉毅冷智郭嘉三人知曉,戲誌才都不知情。
“以前我們也是這麼乾的,都是大公子教我們精耕細作,對了大公子,林莊主真的也不比丁三差,要不然今年也不會有那麼好的收成。”楊伯又再言道,他話語之中的林莊主就是林夫人的內侄林雋,此人在農事之上有著很深的造詣,與丁三不同,他的理論水平還很高。劉毅得知此事之後也是讓他暫代劉家農莊的莊主,如今定是可以扶正。
“說的是說的是,逸之大功一件。”劉毅連連頷首言道,對於作出貢獻的人才他從來不會吝嗇讚美之詞,當然物質方麵亦很是豐厚,不過對於林雋這樣的讀書人而言,他更加在乎的還是自己的名聲。
這邊說笑一陣農戶們便各自去農忙了,想著接下來一年能有更好的生活人人是勁頭十足,婦女孩子也是齊齊上陣,整個田中一片熱火朝天。劉毅和眾人漫步其間也是彆有一番感觸,百姓的要求其實很簡單,而當自己能夠滿足他們最基本的要求的時候,就會有一種很大的成就感。
出了自家農莊劉毅還是興致勃勃的在晉陽近郊的各村又轉了一圈,同樣也是觸目所及一片金黃,到處都是忙碌之中的農民,還有附近的郡國兵穿插其中,他們現在就相當於預備役,處在軍人和民夫之間。
最後劉毅來到了近衛軍的駐地,管亥和楊定聞聽君侯前來立刻帶人出營相迎,對劉毅二人都是心存感激的,燕侯說一不二,所有隨同他們前來的黃巾士卒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而且兩人的軍權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削弱,更何況劉毅讓他們拱衛晉陽,這是多大的一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