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雖是飲酒頗多,可這個聲音郭嘉卻是極為相熟,二人自五六歲上便即認識,又是一般的天資聰穎才華橫溢,十幾年間交往極深,卻不正是自己的故友荀彧荀文若?聽伊籍提起他今晚已到襄陽與劉表相見,想必是二人相談之後此人也在這間驛館之中落足。
“小弟無恙,一切安好,見過兄長。”郭嘉麵上泛起真誠的笑容,走上前去與荀彧四手相握,潁川荀家為當地大家,當年在朝中亦是極有名聲,荀文若自幼便是才情不凡,為全家許為奇才,可卻沒有半點驕氣,對寒門出身的自己很是照顧,可說奉孝的一身學識與此人也有極大的關係,好友多年未見,此時雖是各為其主可也是人生樂事。
“嗬嗬,觀奉孝形狀便是春風得意,大丈夫生逢亂世得遇明主,又能一展所長,彧真心替奉孝歡喜,想來你我二人自徐州一彆,也有七年未曾相見了,今日自該歡喜才是,我已經備下水酒,便就效仿當年痛飲談論一番,如何?”荀彧亦是微笑出言,多年的好友,他豈能不了解郭嘉的性情,當年徐州之時想以言語動之是因其相隨劉毅未久,現今卻再無此心思了,言語之中極為坦誠,一心要敘知己之情。
“哈哈哈哈,文若兄永遠不會令小弟失望,你之言語豈不也是說的自己?兄既有所請,小弟自當奉陪,隻是潁川之時每次如此文若第二日便要睡上一天,尊長們對小弟可是頗有怨言了。”聽荀彧語氣,並未半點提及此行之意,郭嘉心中一動,便即出言道,論酒量當年荀彧就遠非郭嘉對手,往往會大醉一場,奉孝因此還受過冷眼,如今他舊事重提,目的卻與荀彧一致,今夜隻敘故交之情不言其他。
“好,奉孝還是當年的奉孝,他人眼光又豈能讓你改變?那驛館之中有一小院,環境頗為清幽,我之水酒便設於此處,貴屬可先去查探一番,哎~~聽奉孝提起當年如在眼前,如今你我都非當日青春年少了。”荀彧點頭讚道,又讓郭嘉隨從前往院中一探,顯得很是光明磊落,不願給好友極其同來之人留下任何一點擔心之意。
郭嘉微微一笑,對著身後的劉雲頷首示意,便與荀彧並肩而行,對方既如此大方,他也不加推拒,沒有半點做作之態,劉雲見狀連忙領著眾人先至小院四下打探一番,一切無異之後才讓二人入內,自己則在門外親自守候!他並不知郭嘉與荀彧的知己之情,也不想軍師與這大敵對談飲宴,隻是身在天耳之中他自身的紀律性極強,既然郭嘉做了決定,他就要堅決執行,同時要傾儘所能護衛軍師周全。
“我一直以為此趟曹將軍便會派人來此也多半會是仲德,卻想不到竟是文若兄親自前來,倒有些吃驚了。”二人對坐敬酒,郭嘉儘了一尊之後方才言道,此言倒未必全是試探對方,他素性瀟灑又是心無掛礙,公私之情是極為分明的,他與荀彧程昱都極為相熟,對二人才學性情自是知之極深,故才有此言語,亦表對故友之念。
“我等與奉孝雖是各為其主,可知己之情不會因此稍減,如今奉孝親身來此,足見荊襄之重,又何必以此相問?”荀彧並不作答,卻是笑問道,劉毅對荊襄極為看重,觀其讓郭嘉前來便可見一斑,與之相同在曹操心中荊襄之分量甚或還要過之,荀彧此來不言而喻。
“文若說的是,倒是嘉執著了,隻是以現今形勢,嘉倒不覺得兄長此來能有如何作為,但文若行事一向謀定而後動,小弟心中亦是忐忑不安了,哎~~怎麼又說此事,該罰該罰。”郭嘉聞言灑然一笑,將樽中之酒注滿便連儘兩杯,觀其神色極見真誠之意,他坦然說出心中所想,直言對荀彧的顧忌絲毫不假掩飾卻也顯出極大的信心。
荀彧聞言隻是舉杯與郭嘉同飲,卻不再在此事之上做任何言語,二人之後所言莫不是故往舊事,說到興奮之處一同撫掌大笑,卻似又回到了當年潁川之時,直飲到微熏之際方才各自回房,臨彆更是相視不語,今夜過後在這襄陽之內二人便會隻是對手了!彼此心中都是心知肚明,這一番知己之意卻顯得格外的真誠不改!
“大將軍近日要務纏身,不在家中,怎會來這同仁醫館?”北平城中同仁館,今日時辰尚早,並無多少排隊診治的百姓,看著劉毅自門外走入,堂中高坐的華佗放下了手中的書籍,上前相迎。
“毅近日總覺心神不寧,故來華先生處請先生一觀。”劉毅說道,他還是對自己昨夜夢境之中狼王本性的展露心中略有不安,倘若再要如此傷了親近之人便悔之晚矣了,要不就是那人陰魂不散,要不就是自己精神分裂,他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找神醫一看最為保險,蔡琰等人也都是稱善,昨夜之事頗為反常,心中的擔心還未儘去。
“哦,我觀將軍氣色一切如常,難道病由心生?請將軍入內堂,我給將軍診脈,林雲,今日我一概不見客,將軍請!”華佗聞言便細觀劉毅之狀,卻未見任何病狀,隻是精神略差了一點,當下便將劉毅請入內堂,又對弟子吩咐道。
“將軍之脈沉穩有力,體格健壯,並無任何病征,想來若真如將軍所說從這脈象上定是難以得知,請將軍一告究竟。”到了內堂華佗便給劉毅診脈,看得出十分仔細,半晌之後方才出言道。
“華先生,在下心誌一向堅定,可。。。。。”劉毅想了一想,便將昨夜發生的一切告知了華佗,甚至當年虞山山村之事也無任何的隱瞞,一為自身,二來他也相信神醫的人品,更關鍵的是如果華佗也不知此情形那天下之大他劉朗生還真無人可找。
“將軍果然乃坦蕩之人,華佗謝過將軍信任,照將軍所言在下倒曾經見過,我名之為轉魂,這轉魂之症一起,便會與平常截然不同,的確一般是在大怒大喜或是頭部遭受重擊之後,我將之記在這本青囊書中,並細心查之。”華佗說道這裡取出一本手稿交給劉毅,他的這本著作頗得將軍助力,對他亦是心中信任。
劉毅頗為激動的接過,這可是傳說中的物件,後來因曹操將華佗下獄,竟然被那膽小獄卒放火燒之,毀了我華夏一門傳承,現在這青囊書應該還未完成,自己可有責任將他傳承下去!打開一看,多是一些病例和治療方法,極為詳儘,便連天花、肺癆等被認為是絕症的也不例外,隻是過程極為繁複,所需藥材更多,還要關乎傷者的體質,有些治療手法更是匪夷所思,在醫者來說華佗真是天縱奇才。
書上的確提到了轉魂之症,可是病例極少,治療方法上也是空白,隻有華佗本人的一些猜測,就是這些猜測更讓劉毅震驚,因為他涉及到了精神病學的領域,還初步提出了腦部產生感覺的理論,在彆人看來可能是離經叛道,也隻有劉毅才知道這是多大的成就。
“哎呀先生,此書真乃奇書也,先生之醫術實是曠古爍今。”劉毅很是激動的出言讚道,老曹啊,你知道你毀了一門千古奇學嗎?
“想不到將軍居然也通醫道,這轉魂之症藥石不可用,隻可用針灸之法,但要根治可能會紮頭部幾個重要穴道,暫時無此把握,不過也可為將軍先行疏解一下,請將軍寬衣。”華佗說道。
“多謝先生。”劉毅按照華佗的囑咐脫去上衣,忽然他覺得自己又有點能理解曹操的想法,讓他被華佗在頭部紮上幾針恐怕他也不敢,更彆說老曹要開顱了,不過無論如何也不該殺人啊!
華佗的手法很是獨到,幾針下去劉毅便覺神清氣爽,渾身舒暢,看來就是這針灸之法傳到後世也不知遺失了多少精華,在華佗的指示下他放鬆了精神,一會兒竟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