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胯下所騎的,乃是一匹極品的汗血寶馬。畢竟是堂堂袁閥新一代閥主送出的東西,怎麼可能會不是世間之罕見珍寶。
從京畿驛站到京師,原本是需要四個多時辰的。但江夏僅僅隻用了兩個多時辰,也就是四個多小時的時間,就趕到了京師。
京師因為尹人麵偽裝成江夏凱旋而歸的原因,尚且還保留著一些喜慶的氛圍。城門口上掛著的紅布,滿地的鞭炮屑,都標誌著這裡曾經大肆慶賀過。
對於此,江夏早就已經猜到了。他暗自搖了搖頭,自言自語了一句:“希望他們還沒有鑄成大錯吧。”說完,江夏重重地一夾馬腹,控製著胯下的“追風”,朝著皇宮的方向直奔而去。
到了皇宮的午門入口處,兩隊宮中護衛將江夏給攔了下來。江夏從懷中取出一麵令牌扔給他們中間的一個護衛,那護衛接到令牌以後,整個人都嚇傻了。因為上麵寫的,不是什麼“如朕親臨”,而是“大明輔國”。
這整個大明,被封過“輔國”一職的人,除了江夏還有誰?而江夏現在是什麼身份?不是當今皇上嗎?難道眼前這人就是皇上?
護衛仔細看了江夏一眼,他常在宮廷行走,其實是見過江夏的。隻不過江夏今天穿的乃是一身便服,同時尹人麵假扮的江夏,已經先進宮在乾清宮呆著了。所以他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是覺得有些眼熟。
現在護衛反應過來以後,反倒是更加迷糊了。“倆皇上?”
就在護衛還一頭霧水,弄不清楚究竟眼前這個皇上,和乾清宮裡的那個皇上,究竟誰真誰假之時。江夏已經身形一晃,他們之間錯過,直接竄進了皇宮。
入宮以後,江夏沒有絲毫停歇,直奔乾清宮而去。“砰”的一聲,乾清宮的大門江夏推開。裡麵的一副景象,讓江夏頓時愣住了。
乾清宮寬闊的正殿上,跪著許多人。第一排跪著的,是王守仁、閻洛等六部尚書。第二排跪著的,則是尹人麵、布縉雲、俞大猷等一眾心腹。再往後,則都是以往整個江係裡麵,比較核心的一些人物。包括曾經“天驕”的那些人,也在此列。
一見到江夏,眾人立刻齊聲高呼道:“臣等罪該萬死,請皇上降罪!”
原本心中窩著怒意,準備回來發火的江夏,一看到這樣的場麵,頓時一下愣住了。在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要說發火吧,又不知道該從何發起,發誰人的火。要說就此算了吧,那好像也不對。
愣了足足有七八秒鐘的時間,江夏整個人仿佛一下失去了氣力。頹然後退了兩步,身體搖晃一下險些沒有站穩。他喃喃說道:“諸位兄弟,你們何苦陷江夏於不義啊。”
眾人低垂著頭,不敢接江夏這句話。江夏搖了搖頭,轉過身去背對著眾人。沉默了半晌以後,江夏高聲問道:“人麵,起來回話!”
“是,人麵遵命。”尹人麵站起身來,微微弓著身子,整個顯得有些緊張。江夏背對著他問道:“載江人呢?”
“皇上,我們……”尹人麵剛想說話,卻被江夏一下粗暴地打斷了:“說,人呢!”
“已經被蕭殺、絕行以及慕楓他們送出了京師,準備送到東瀛去。”回答江夏的人,並不是尹人麵,而是被楊菁菁攙扶著,從偏殿走出來的楊一清。
江夏一看到楊一清那副虛弱的樣子,心中的怒氣頓時消散了一般。京師保衛戰的時候,雪如沁和楊一清都受了傷。雪如沁一來人比較年輕,二來傷勢沒有楊一清那麼重,所以恢複的還挺快。
但是楊一清就沒有那麼好運了,他已經上了年紀。受那麼重的傷以後,恢複慢不說,同時肯定會給身體留下暗傷。原本弓馬半身,功夫不錯的楊一清,從此以後再也不能隨便動武了。甚至於,連劇烈一點的運動都不行。
所以見到楊一清出來,江夏也是趕緊跑過去攙扶。楊一清看了江夏一眼,低聲道:“都是自己人,就彆擺這些架子了。有什麼話好好說,讓人家起身吧。”
江夏點了點頭,轉身對眾人道:“諸位兄弟先請起來,我們坐下慢慢商議此事。”
“謝皇上。”眾人齊聲應令,然後起身。
站在乾清宮邊緣處的一群宮女太監,在此刻立刻為眾人搬來椅子。眾人在得到江夏的示意以後,這才紛紛謝恩坐下。
江夏攙扶著楊一清坐在龍案前的主位上,然後自己則牽著楊菁菁的手,坐在了楊一清右手下的座位上。至於那張龍椅,則直接懸空,江夏並沒有去坐。
眾人坐好以後,楊一清看了江夏一眼,說道:“江夏,今天在這裡的人,都不是外人。所以我說話,也不拐彎抹角了。現在整個大明,都知道你才是天下之主。而你卻還是一心想把皇位還給載江,那你說說,你現在心裡究竟是什麼想的。這麼多的兄弟,你準備怎麼安排?
要知道,你還了位,就得從此退出朝堂。而屆時皇上必定不會再任用這一班兄弟,甚至還有可能,他們和你,都會遭到清理。相信有關這一點,你不可能不清楚。你如果有安排,那就直接說給大家聽聽。你如果沒有安排,那也就不要怪兄弟們替你做的決定了。”
江夏掃了眾人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道:“實不相瞞各位,我曾經在定德碑前,對著老二的墳墓說過。我會為載江遮風擋雨十一年。如今算算時日,也相差不離了。
載江雖然被毀了容,但是我已經找到了恢複他容貌的辦法。接下來隻需要為他恢複容顏,然後再把皇位還給他,我也就算功德圓滿了。
至於諸位兄弟的安排,我心中有一個並不算太好的方案,說出來供大家商議一下,也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說完,江夏再次掃了眾人一眼,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帶大家去安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