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美好的事情是什麼?就是揣著花不完的銀子和嬌妻美眷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而終結這一切的是一個叫“孩子”的終極大殺器。
為了多享受幾年,所以江夏一直沒有要孩子。而今個兒剛剛回到揚州護龍侯府,江夏就驚呆了。
幾年沒有見過麵的鐘彬來了,本來有朋之遠方來應該不亦樂乎。但偏偏鐘彬還帶著一個粉粉嫩嫩,一臉鬼機靈模樣的小鬼。
剛剛一看到江夏,小鬼就跑過來跪在江夏麵前,說道:“朱於江給太傅行禮了。”
一聽見“朱於江”這個名字,江夏立刻明白眼前這個小鬼頭就是當朝太子,朱厚照的獨生子。
江夏一把將他扶起來,打量了兩眼後發現這小太子還真的跟朱厚照長得挺像的,差不多就等同於是個朱厚照的縮小版。
江夏眯著眼睛看向朱於江身後的鐘彬,笑容滿麵地問道:“老鐘,你不會告訴我這個小鬼以後要住在我這裡吧?”
“嗯。”鐘彬點了點頭,一如以往惜字如金。
“太傅,本宮不叫小鬼,本宮叫‘朱於江’。”
在古代,隻要是皇宮中一個宮殿的主人都可以自稱“本宮”,朱於江是東宮太子,所以也是自稱“本宮”。
隻不過這小小年紀一口一個本宮的,江夏聽著還真有些彆扭。
江夏皺著眉頭問鐘彬,“你們這樣做居然也不問問我是不是同意,太過分了吧。”
“聖旨隻有遵從,哪有什麼同意不同意?”鐘彬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
江夏頓時頭大,嘴裡咕嚕了一聲:“小心本少爺去聯合國告你們去,一群不講人權的野蠻人。”
不過事已至此,江夏明白已成定局,自己總不能讓鐘彬再把這小鬼頭給送回京師吧。
且不說鐘彬會不會答應,這萬一路上遇到了什麼危險應該算誰的?
江夏無奈地搖搖頭,既然無法反抗,那還是看看能不能從中獲得一點什麼享受吧。
江夏蹲在朱於江的麵前,笑著說道:“既然你叫我太傅,那你以後就得聽太傅的話,不能調皮,明白嗎?”
朱於江好像還挺懂事,聽後點了點頭:“本宮明白,太傅放心。”
“好,那太傅要求你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後不能自稱‘本宮’,要說‘我’,明白可嗎?”
“明白了。”朱於江點點頭:“本宮以後會自稱‘我’的。”
江夏:“......”
一時無言以後,江夏重新對朱於江換了一個話題。他問朱於江,“那太傅問你,太傅俊不俊俏啊?”
對於江夏向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問出這樣一個問題,鐘彬沒忍住連翻白眼。
而朱於江的表現卻令江夏和鐘彬都十分驚訝,他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江夏,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這個表情頓時把江夏給討好了,心道:“這小鬼還挺機靈的嘛,貌似不難搞。其實......有個小孩子在身邊也挺不錯,不是嗎。”
興致大好的江夏繼續逗弄著朱於江問道:“那太傅再問你,是太傅比較俊俏,還是朱於江小弟弟比較俊俏啊?”
聽完江夏這個問題,朱於江突然呆了呆。
然後隻見他捋起自己的衣服下擺,然後拉開自己的褲子往裡看了看,接著又抬頭看了看江夏,臉上竟然做出了一副很難以抉擇的模樣。
江夏頓時石化在原地。
而一向冷酷的鐘彬,在一陣錯愕以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在江夏的記憶中,這恐怕還是自他認識鐘彬這家夥以來第一次見到他笑得如此開懷。
江夏臉色一冷,看著鐘彬說道:“你信不信你再笑我就讓護龍侯府的護衛把你扔出去!”
“好好好,我不笑。”鐘彬擺著手說道。
可是剛剛忍了不到三秒鐘,最終還是破功,再次笑了出來,並且越笑越激烈,直至笑到從座位上滑落下來抱著肚子滿地打滾。
江夏無奈,他總不能真的把鐘彬給扔出護龍侯府吧。
沒辦法,江夏隻能叫了一聲:“來人啊。”
很快不遠處的兩名侍女走過來,對著江夏行禮叫了一聲:“侯爺。”
江夏蹲在朱於江麵前說道:“於江,先跟兩位姐姐一起逛一逛這府邸,熟悉一下環境好不好?”
“好。”朱於江點點頭,正準備跟著兩名侍女離開時朱於江突然對江夏說道:“太傅,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江夏點頭。
“什麼東西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朱於江問。
這個問題很簡單,江夏指了指天空回答:“是太陽。”
朱於江抱著腦袋搖了搖,伸出右手五根小指頭。“不對,答案是五個字。”
江夏想了想,試探著回答:“天上的太陽?”
朱於江搖了搖頭,伸手牽著其中一名侍女的手轉身離開。走出兩步以後,朱於江突然轉過頭來,用他那還未變過音的童音清脆地說道:“笨蛋,是太陽。”
江夏......
再次石化。
而剛剛才止住笑聲的鐘彬這時又一次爆笑起來。
誰能想到能夠讓劉瑾、太後這些老謀深算之人都屢屢吃虧的人,今天竟然被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捉弄了,並且還是兩次。
等到朱於江離開以後,江夏走到已經開始收斂的鐘彬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這麼好幾年沒見了,一起喝一杯如何?”
鐘彬點了點頭。
後花園的涼亭之中,下人將酒菜送上桌上。
江夏從溫酒的小爐之中取出酒瓶,然後給鐘彬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酒。接著江夏端起酒杯,不用多說什麼,鐘彬也端起酒杯和江夏對碰一下,然後將酒一飲而儘。
放下酒杯以後,江夏笑了笑:“還沒有恭喜你,如今已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鎮撫使,在京師也算是一號響當當的人物了。”
鐘彬微微吸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在錢寧此人手下供職,丟人。”
江夏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話說回來,我至今沒有明白為什麼錢寧能夠得以當上錦衣衛指揮使。要說東廠劉瑾、皇族龍探張永他們肯定不會同意才對。
就算是錢寧倒向其中一方,另外一方也不會同意才對。好吧,就算他手眼通天,騙得兩方都同意了,那朝廷裡麵像楊廷和、王瓊這些人肯定也不會同意才對。”
鐘彬搖了搖頭,道:“不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錢寧絕不像表麵上看上去那麼簡單。”
江夏臉色微微一凝,“你的意思是,錢寧背後有人?”
鐘彬看了江夏一眼,最後點了點頭。
江夏拿起酒瓶再度給鐘彬斟了杯酒,然後又問:“皇上最近怎麼樣?還有劉良女這個女人你了解過什麼沒有?”
鐘彬再次搖頭,並且還歎了口氣。
“皇上早朝越來越少,我很少見到他。劉良女我也派人查過,沒有任何可疑,可是我見過此人一麵。也不簡單......”
“天下將亂必生妖孽,希望這些人的出現不是在警示我們什麼才好。”
江夏也歎息了一聲,然後無言地端起酒杯和鐘彬碰了一下,接著仰頭一口飲儘。
接著,江夏又和鐘彬聊了一些眼下的時局變化。
最終話資似乎已經說儘,二人都沉默下來時。鐘彬突然開口問江夏:“準備什麼時候回京師?”
江夏看著鐘彬,反問了一句:“為什麼要回?”
鐘彬想了想,道:“皇上需要你,朝廷也很需要你。”
江夏沉默了片刻,最後搖了搖頭道:“我的五位夫人也很需要我,對於她們來說我就是全部,我若是死了,她們就是五個可憐的寡婦。眼下大明表麵平靜,但是暗濤洶湧,我若是在這個時候站出去,恐怕又會變成眾矢之的。”
聽江夏這樣說,鐘彬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說了一句:“你的決定是對的。”
鐘彬此次主要是負責護送朱於江到揚州來,作為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鎮撫使,他還有很多事要忙,所以隻在揚州呆了兩天就離開了。
送鐘彬和他帶來的護衛上船離開時,江夏的心情有些沉重。
隻不過是護送朱於江而已,其實完全不必要讓一個鎮撫使親自執行。
之所以如此,一是因為朱於江的安危對於朱厚照來說實在是太過於重要,二恐怕也是因為朱厚照身邊已經沒有多餘的人是可以信任的吧。
孤帆遠影碧空儘......
看著鐘彬所乘坐的船慢慢消失在那遠方後,江夏這才轉身離開。
走出不到十步路,江夏看見一個留著一把飄逸長胡子的中年男人正匆匆往碼頭走來,在他身後似乎有七八個男子在跟著。
中年男人越走越快,並且不時側頭用餘光觀察著身後幾人的動靜。
最後中年男人直接就開始跑了起來,他身後那幾個人也一下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兵器,大聲叫道:“站住!”
一看見那幾個凶神惡煞的人亮出了兵器,碼頭上的人立刻閃開了,唯獨江夏還站在原地。
中年男人飛快跑過來,剛剛經過江夏身邊時被江夏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