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的皇宮是以南京皇宮為藍圖修築的,足以想象南京的留都大概是什麼樣子,相信不會比京師的皇宮差到哪兒去。
朱厚照暫時就先住進了南京皇宮之中,等待著江夏的好消息。不過江夏猜測朱厚照在皇宮裡住的時候肯定不多,因為他剛剛才幫朱厚照贖了李鳳出來,並且給她租了一套彆院暫時安置。
相信這段時間裡朱厚照應該是會在李鳳那裡渡過,所謂的住進皇宮不過是為了讓楊廷和安心而已。
江夏這邊則拿了朱厚照親筆書寫的聖旨去了揚州。在朱厚照的聖旨當中,江夏被封做了巡鹽禦史。
這巡鹽禦史是一個臨時性官職,一般來說凡都察院監察禦史奉命出巡鹽務時即稱為巡鹽禦史。像江夏這種禦封的巡鹽禦史,等於就是欽差大臣。
跟隨江夏一起的還有鬼三針,反正他稍後決定跟著江夏一起去京師,所以這一次就先跟著江夏一起去揚州見識一下。
欽差抵達,江夏先依著規矩知會了南京應天府,應天府這邊提前會通知兩淮都轉運鹽使司和鹽課提舉司,畢竟對於都轉運鹽使司和鹽課提舉司來說,江夏這巡鹽禦史屬於巡查上官,而他們屬於地方官。
京官見地方官,無故大三級,何況江夏還是手握聖旨的欽差。
揚州府城門口,兩淮都轉運鹽使司同知馬大石、兩淮鹽課提舉司提舉晏俊帶著都轉運使使司以及鹽課提舉司大小一共三十幾名官員在這裡等待著。
兩淮鹽政和雲南鹽政不同。雲南鹽政、地方與鹽務多有掛鉤,但是兩淮鹽政卻不一樣。他們各有隸屬,獨立性非常強。地方官府根本不可能伸手到兩淮鹽政裡麵來。
所以前來迎接的人隻有都轉運鹽使司以及鹽課提舉司,類似於揚州府府尹這些地方官員並沒有來。畢竟巡鹽禦史巡的是鹽政,與他們無關。
不過除此以外比較奇怪的是都轉運鹽使司的都轉運使竟然也沒有來,按理說他才是兩淮鹽政的主導之人,迎接巡鹽禦史他應該親自出馬才對。
不過他不來也有道理,畢竟他是從三品的大員,而江夏身上職務雖多,但是滿打滿算也不過才正五品而已。
從上午等到正午,終於他們遠遠地看見了兩個兩人抬的竹子上麵坐著兩個人正緩緩朝著城門這邊走來。
右邊的那人躺在竹椅上閉目眼神沒什麼特彆,而左邊那人卻是身穿官服歪著身子仰躺在椅子上,右手舉著一個旗子,上麵寫著“我是欽差江夏。”
江夏那一身官服是楊廷和幫他弄來的,正五品的青袍白鷳補子服。不過他那一身裝束和太誇張了,十根手指頭上戴滿了黃金戒指,脖子上帶著一條小手指頭那麼粗的黃金項鏈,項鏈上還掛著一個十分碩大的金鎖。
那副暴發戶的形象和氣質立刻鋪滿而來。
竹椅走進,站在城門口的官員們相互對望了一眼後紛紛行禮道:“參見禦史大人!”
抬著江夏和鬼三針的兩名轎夫將二人放下來,江夏打著哈欠醒來,趾高氣昂地從衣袖之中取出一卷聖旨道:“聖旨下!”
一眾官員立刻跪下來,江夏拉開聖旨大大咧咧地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反正本官現在是巡查禦史,專門來看看你們有沒有貪墨舞弊之類的。你們都給我識相一點兒,這做官嘛,講究的是有來有往。
你們若是明白事理,知道本官走一趟不容易就早點兒給些什麼,否則的話......哼哼。”
下麵跪著的官員們麵麵相覷,其中一名官員低聲道:“大......大人,您聖旨拿反了。”
江夏低頭一看,還果真是拿反了,他理直氣壯地說道:“本官是故意拿反的,否則怎麼能體現出本官的水平?本官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推過蘿莉騙過人妻,又豈是你們能夠杜衡的?”
“蘿莉?人妻?”底下的官員對這兩個詞彙一臉陌生。
江夏心知自己口快說錯話了,不過反正欺負他們不懂,於是趾高氣昂地說道:“說來你們也不懂,好了,可否為本官準備宴會接風洗塵?”
“有有有。”下官早已經在百味齋為大人準備了酒宴,請大人跟隨下官移駕前往。
“嗯,懂事,回京了給你官升三級。”江夏點點頭道。
那官員便是鹽課提舉司提舉晏俊,一聽江夏要給他官升三級,他微微一驚,心中還沒來得及考慮就下意識地先道謝:“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江夏扭過頭像看白癡一樣地看著晏俊,淡淡說道:“我不過才是正五品,哪裡有資格給你升三級?這樣的謊話你也信,你是怎麼混到現在這個位置的?”
“這......”晏俊看著走出了幾步的江夏,整個人像生吞了一隻蒼蠅那麼難受。
走在晏俊旁邊的馬大石拍了拍晏俊的肩膀,低聲道:“算了,忍一忍,能安穩送他走最好,若是他不識抬舉咱們也不介意讓他見識一下咱們的厲害。”
晏俊點了點頭,默然跟在江夏身後。
一行人很快到了百味齋。這百味齋規模並不大,但卻是一家私房菜館,一般是不對外營業的,店內隻接待兩淮鹽商裡叫得出名字的人物以及兩淮鹽政裡的官員。
不得不說這百味齋的菜的確是不同凡響,區區一碗看上去好像白開水一般的湯竟然用了十幾種珍貴食材熬製七天而成,所謂食不厭其精恐怕指的就是如此吧。
江夏原本想挑點兒刺的,可是這一吃就沒停住嘴。狼吞虎咽一番之後,江夏一邊拿竹簽剔著牙一邊說道:“各位大人手掌兩淮鹽政,不會就拿這麼一點兒鄉野菜式來打發本官吧?下麵還有沒有什麼其它的節目?”
鄉野菜式?你丫知道這一桌子菜要多少銀子不?還有你看你麵前那些空盤子,真是鄉野菜式你會像這餓死鬼投胎一樣?
馬大石笑著說道:“大人,咱們這揚州比不得京師繁華,能拿得出手的我們都已經候著了。接下來我們還在豔芳樓給大人準備了歌舞,還請大人賞臉。”
“嗯,可以可以。”江夏腆著臉說道:“記得要準備一些胸大屁股翹,臉盤子正一點兒的。衣服嘛,自然是穿的越少越好。”
“大人高見,高見啊......”馬大石豎著大拇指誇到。
江夏嘿嘿一笑,說道:“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吧。”
“是,一切都依大人。”馬大石道。
吃吧、喝吧、拿吧,隻要你吃了拿了閉著嘴走就大家愉快,若是你吃了拿了還想動什麼心思,那就彆怪我們無情了。
馬大石心中這樣想著,然後便各自起身在百味齋的房間裡麵換了身衣服,唯獨江夏一人還穿著那一身官服,帶著誇張的金飾。
豔芳樓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家青樓,不過等江夏到了以後他才發現,這可不僅僅是一家青樓,同時它還是......一家開在揚州最繁華階段,規模最大,裝修最富麗堂皇的青樓。
走到門口以後馬大石低聲對江夏說道:“大人,我們已經把這家青樓給包下來了,希望大人能玩兒開心,玩兒儘興。”
江夏笑著拍了拍馬大石的肩膀,然後走進了豔芳樓。
剛一進去,江夏就愣在了原地。
而正前方那帶著幾十個姑娘站在戲台下方的老鴇也愣住了。過了五六秒以後,那老鴇突然興奮地叫道:“江夏!媽呀,江夏!!!”
老鴇一邊叫著一邊大步跑來,江夏還沒來得及躲避,直覺一陣香風襲來,整個人居然被那老鴇緊緊地抱住了。
“咳咳......”江夏身旁的晏俊低聲咳嗽兩聲。
老鴇這才將江夏放開,相信已經有人猜出了她是誰。沒錯,她就是當初群芳閣的老板康輕煙。
當初康輕煙被劉瑾排到江南來接手一家並不算太景氣的青樓,通過她的努力,青樓生意蒸蒸日上,最後她就開了這一家豔芳樓,取豔絕群芳之意。
康輕煙放開江夏,江夏笑著打量了一下她。不得不說當初那身材臃腫,臉上已經開始長斑和長皺紋的康媽媽已經脫胎換骨。
她是大明第一個服用飛鳳丹的人,隻是略施粉黛的康媽媽竟然有一種特彆的美感。
就好像是已經熟透了水蜜桃,輕輕剝開那一層表皮仿佛就有水會流出來。
江夏微微笑道:“想不到在這裡還能見到你,真是好巧啊。”
“是啊,人生何處不相逢,你注定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康輕煙將頭靠在江夏耳朵旁邊低聲道:“你看現在我人也變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