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寧遠大捷,本來九千歲魏公公是沒有什麼意見的,閹黨中沒有什麼特彆懂軍事的人才,然後寧遠畢竟是守住了,魏公公還能從中分潤一些軍功,所以呢魏公公對袁大人其實還蠻有好感的呢!
再說朝堂上已經給寧遠之戰定性為大捷了。朝中又有一部分袁粉各種吹噓寧遠大捷,什麼意義重大啦,大明對後金作戰的第一次勝利啦,民心振奮啦,吧啦吧啦的。搞的人想不給袁崇煥敘個天大的功勞都不好意思。
但最近這段時間,京師日報評論版吵的實在是火熱,魏公公雖然不認識字,但這不妨礙他知道上麵寫什麼啊,原本魏公公對京師日報社朝陽社大作最感興趣了。沒想到自從朝陽社知名作家對寧遠大捷作了一番評論以後,關於寧遠大捷的評論更趨**。
魏公公近來對這個京師日報評論版也上心了,這不上心不打緊,一上心可是把魏公公氣的跳了起來。
魏公公原來隻關心,寧遠守住沒有,既然守住了,那就萬事大吉。看了這京師日報後,魏公公發現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的關注啊,需知魏公公最喜歡的還是白花花的銀子。於是乎,魏公公下令錦衣衛跟進調查開戰以來我大明朝到底損失了多少,又有多少戰果。
進入三月,京師又有一條未上日報小道消息傳播到了宮裡,說是袁崇煥肯定知道後金缺糧,這次出征,說是為了報柳河之戰的仇,最終目的還是為了糧食。攻打寧遠,也不是為了寧遠這座城池,而是為了寧遠城內的糧食。
如果把錦右地區的糧食全部“歸並寧遠”,那努爾哈赤必定全力攻打寧遠,拚死也要攻打寧遠。現在袁崇煥故意把糧食和軍民留在前線,那麼努爾哈赤來了之後,一陣屠殺,一陣搶劫之後,火也發泄過了,糧食也拿到了,是不是就不用來打寧遠了呢?還引用袁崇煥的原話“錦右動搖,則寧前震驚”。如果錦右都撤了,他的寧遠就是最前線,要直接麵對努爾哈赤了。因為他袁崇煥是寧前兵備道,最多隻能躲在寧遠城,所以他需要前方有人能夠幫他緩衝一下,說難聽點,就是要錦右的軍民、糧食給他做炮灰,那麼,他的寧遠就不是首當其衝了。這樣,袁崇煥抗命不撤錦右的事就說的通了!離寧遠城僅三十裡的覺華島軍民不撤也說的過去了。
或許還有可能,這袁崇煥一開始就和奴賊私下勾連,要不然怎麼解釋奴賊攻打寧遠堅城,損失不到五百人就不打了呢?袁崇煥的這個行為,簡直就是個狗漢奸、賣國賊!
看著這手中的戰報,魏公公氣簡直是肝都在疼,咱家和皇爺為了這寧遠邊陲之地,每日宵衣旰食,為了找點銀子出來供應關外,急的頭發都掉了好多。你們這班殺才倒是好,縮在城裡不敢出戰也就罷了,糧食堆在城外都不知道搬進來,眼睜睜看著奴賊把糧草運走,運不完的燒掉,要知道,損失的糧草,那可就是咱家銀子啊,這不能忍。
要知道這一戰下來,大明囤積再關外的近百萬石糧草被搶走、燒毀,錦右十幾座被毀,覺華島上戰船兩千多艘被毀,更不要說關外的三萬多兵力還有隨軍近十萬的民夫損失。而戰果,不過是267顆首級而已,若是沒有守住寧遠城,這所謂的大捷,其實怕是比天啟二年的廣寧之戰還有不如吧!廣寧之戰熊廷弼好歹還帶了十幾萬百姓回來了。這寧遠大捷,除了守住寧遠城,從寧遠道錦右可是被建虜大軍給洗成白地,啥都沒剩下的了。
最後,最近通政司收到了東江鎮總兵毛文龍的奏疏,毛文龍奏稱派出小股隊伍襲擊了耀州。魏公公懷疑,這建虜退兵說不定是因為擔心後院不穩,如果是這樣,那這寧遠大捷的功勞還要算上毛文龍一份了。
魏公公很窩火。
魏公公覺得這事兒不能這麼算了,這袁崇煥犯了這麼多錯,還不趕緊來孝敬我,這寧遠大捷的大功就這麼給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魏公公覺得讓袁崇煥這麼玩都能升官發財,那自己在京中調配銀子起碼也是頭功了,還有皇上,皇上宵衣旰食,到處籌集銀子功勞應該更大才是。
但是,請功的折子皇上已經批了。這時候再出爾反爾好像也不好,不過魏公公還是想試試。於是,他徑直走向了長春宮。
不巧,今天朱由檢也在長春宮。
一番見禮後,魏忠賢開口道:“皇爺,奴婢認為,給袁崇煥的封賞太過了。”
一聽這話,朱由檢就知道寧遠的事,估計被魏忠賢給弄清楚的差不多了。沒想到速度很快啊,趕在遼東眾人封賞前就出結果了。看來錦衣衛的辦事效率還是可以的。
不帶天啟皇帝開口,朱由檢趕緊道:“魏公公此話怎講,遼東這次大捷可是朝野共識,難道有什麼不妥?”
“唉,信王殿下有所不知”說道,魏忠賢拿出剛收到的遼東軍報,把大明損失的情況又給天啟皇帝講了一遍。
這下天啟皇帝也愣了,這天下還有這麼無恥的人?
看到天啟皇帝被氣到,朱由檢一邊趕緊給天啟皇帝撫背順氣,一邊趕緊道:“皇兄不要生氣,氣著了就合了外廷那幫小人的心意了。”
天啟皇帝慢慢安靜下來以後,朱由檢接著道:“小弟看來,遼東的請賞是已經批了的,現在人都已經道京師了,這個不可變動。天子無戲言。”
魏忠賢不甘心的道:“便宜這幫賊子了!”
說完一陣沉默。
朱由檢見氣氛不好,說道:“小弟有個主意,倒是可以治一治那袁崇煥,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天啟皇帝道:“五弟不用擔心可不可行,先說來聽聽。”
朱由檢道:“小弟記得那袁崇煥可是說過‘兵法有進無退。三城已複,安可輕撤。’這樣的話語的。”
天啟皇帝道:“對,年前的奏折是有這樣的話語。”
朱由檢道:“袁崇煥不是善守城嘛。既然如此,小弟以為不如封他一個遼東巡撫,讓他把駐地搬到錦州去,以後專管錦右防務。至於高第的遼東經略,也不用撤了,讓他專管關寧防務。”
“好”不待天啟皇帝發言,魏忠賢趕緊出聲道:“王爺這個法子好。就封他一個虛名,然後讓他給陛下守錦州城去。”
天啟皇帝有些擔心道:“袁崇煥畢竟是文官,若是錦州不可守怎麼辦。”
“那就是他為陛下儘忠的時候到了”魏忠賢搶答道:“這次因袁崇煥抗命之故,寧前、錦右好幾萬人因此受難,幾十萬人無家可歸,那袁崇煥不是要錦右諸堡拚死守城,為陛下儘忠嗎,那就讓他自己做個表率。”
“對,最個表率”朱由檢也出聲讚同道。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去辦吧,朕累了,小五你也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