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六十七 冤家路窄(1 / 1)

此刻已是七月底,秋風吹來樹木蕭瑟,躲在滿山遍野逐漸枯黃的草叢中竟然微有涼意。

冉閔率領一萬五千人馬輕裝急行,用一個時辰狂奔了三十裡路,抵達了地形險峻,叢林起伏的燕家溝。一聲呼哨,與公孫範、單經分彆引領五千人,選擇險要之處藏匿了起來,隻等異族騎兵從腳下通過,便亂箭齊發。

向西北遙望,一段百十裡的長城隱約可見,那還是始皇帝在位之時修建的,可惜還未修到薊縣,始皇帝便駕崩在第五次東巡的道路上,之後這段長城也就不了了之,讓薊縣失去了屏障。

頭頂不時有南飛的大雁掠過,發出嘹亮的叫聲,秋風吹來,樹葉零落,枯草搖擺不定,讓人陡生一股蕭瑟之意。

冉閔率領著一萬五千人馬,在燕家溝的黃山遍野默默的等待,一個時辰之後,斜陽西沉,天色漸黑,依舊不見異族騎兵的動靜。

“奇怪,我們出城之時胡狗距離燕家溝還有百十裡地,我們都到了一個時辰,為何遲遲未見胡虜的動靜?”

冉閔立即派人召喚單經、公孫範過來商議,麵有疑慮之色,“胡人善騎,兩個多時辰完全可以趕一百多裡,到現在卻不見蹤影,莫非此中有詐?”

“說不定是胡人偷懶,在路上休息。”公孫範手撫佩刀,胡亂猜測。

冉閔搖頭:“我與慕容恪大大小小打了十餘丈,對於他的用兵之道也算得上了解。用兵神速,軍紀嚴明是他的作風。想來絕不會中途偷懶。而且胡狗就算休息半個時辰,差不多也該趕到了。我軍的斥候剛剛從十幾裡之外趕了回來,說西麵靜悄悄一片。根本不見胡騎的動靜!”

“那我去前麵看看?”公孫範自告奮勇。

“也好!”冉閔點頭,“向西走二十裡路,如果依舊見不到胡騎,馬上尋找高坡點亮烽火傳訊,我立刻率兵撤回薊縣。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伏擊胡狗不成反被暗算!”

公孫範立刻從隱蔽之處牽了馬匹,帶了數十名隨從快馬加鞭的向西打探胡騎動靜去了。

天色越來越黑,秋風越吹越涼。

羅成率領的八千騎兵在白楊寨下馬休整,一邊就著西北風吃乾糧。一邊等西方七八裡的燕家溝消息。

八千匹戰馬擁擠在一起,肯定會發出動靜,讓胡人有所防範,所以羅成才把騎兵屯紮在白楊寨。隻要相隔七八裡的燕家溝爆發出廝殺之聲,就會馬上馳援冉閔正麵阻擊異族騎兵,讓他們知道白馬義從的厲害。

“可惜啊,去年遭到匈奴和鮮卑的伏擊,八千白馬義從折損了一大半,如今隻剩五千騎不說。還有三分之一是補充的新兵,戰鬥力與往日卻是不可同日而語了!”羅成咽下最後一塊炊餅,拿起水壺猛灌了幾口,心中遺憾不已。

抬頭看看夜幕茫茫。天色已經黑了大半個時辰,遲遲聽不到燕家溝爆發出廝殺聲,這讓羅成很是狐疑:“咦……都三個時辰了。為何燕家溝依舊沒有傳來廝殺聲?莫非事情有變?”

白楊寨正北十裡之處,五萬異族聯軍人緘口。馬摘鈴,沒有一人使用火把。悄悄的摸黑逼近了羅成駐兵的白楊寨。

暗夜裡,數騎斥候快馬趕來,到了慕容恪跟前翻身下馬,跪倒在地:“報告大都尉,燕家溝附近疑似有公孫軍設伏,白楊寨附近確定有萬餘騎兵正在休整。”

“嗬嗬……果然不出我所料!”慕容恪甩了下帽子兩側的狼毫,“我就知道冉閔與公孫瓚不肯老老實實的死守,十有八九會跑出來設伏,可惜遇上了我慕容恪!”

原來慕容恪猜測公孫瓚軍會在燕家溝設伏,遂率兵繞道走九龍山,多走了六十裡,沿著荊棘叢生的小道繞到了燕家溝的後麵。由於路途狹窄險峻,這一路走來,聯軍至少有數百騎連人帶馬跌下山崖,這讓拖雷一路不停的抱怨,直到此刻依舊沒有住口。

“白楊寨果真有公孫瓚騎兵?”聽了斥候的稟報,拖雷這才停止了埋怨,摸著濃密的大胡子,瞪著雙眼逼問。

斥候肅聲答道:“燕家溝方麵疑似有伏兵,未敢靠近刺探。而白楊寨方麵卻是千真萬確的發現了公孫軍騎兵,粗略估計至少萬餘騎。”

“既然白楊寨有公孫瓚騎兵等待,那燕家溝絕對有伏兵在守株待兔,這是打算等我軍鑽進口袋之後,他好前後夾攻啊!”皇太極很快的反映了過來,“慕容大都尉料事如神,我皇太極服了。”

“嗬嗬……隻是我對冉閔、公孫瓚比較了解而已。”慕容恪笑著謙虛幾句,“這倆家夥骨子裡比較強硬,是那種寧死不屈之人,就像漢人兵法上說的那樣,知己知彼方能立於不敗之地。咱們現在可以圍剿白楊寨的公孫瓚騎兵了!”

拖雷向慕容恪彎腰行了一個匈奴大禮:“慕容大都尉,從今夜起,俺拖雷服你了,任憑差遣!”

慕容恪立刻做出調遣,命拖雷率領兩萬匈奴騎兵正麵直衝駐紮在白楊寨的騎兵,命皇太極率領一萬五千烏桓騎兵從東麵包抄,而自己則在白楊寨到楊家溝的這段路上守株待兔,伏擊從燕家溝撤回來的騎兵。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之後,正在白楊寨休整的羅成軍忽然聽到北麵響起了轟隆隆的馬蹄聲,頓時大驚失色,亂作一團。

“不好,可能是胡狗走彆的道路繞過了燕家溝!”

羅成大驚失色,翻身上馬,一麵指揮全軍列陣迎戰,一麵下令燃起烽火向冉閔報信,招他們前來救援。

不大會功夫,白楊寨就火把齊明,猶如漫天繁星,八千公孫瓚騎兵剛剛上馬,兩萬匈奴鐵騎就在拖雷的率領下掩殺了過來。

“轟隆隆……”

兩萬戰馬同時奔騰,猶如潮水洶湧,所到之處雜草紛飛,遍地枯黃,聲勢駭人。

“全軍衝鋒!”

拖雷匹馬當先,一邊疾馳,一邊控弦彎弓,連發數箭,弓弦響起,必有一人應聲落馬。

“放箭!”

看到匈奴人衝鋒的異常凶猛,羅成長槍一招,喝令身邊列陣的將士朝迎麵衝殺過來的胡騎亂箭齊發。

“嗖嗖嗖”,數千弓弩手一起仰射,箭矢如暴雨般傾灑進奔馳的匈奴騎兵人群裡,慘叫聲四起,人仰馬翻,許多匈奴騎士中箭墜地,隨即被奔騰掠過的同伴踏為齏粉。

“還射!”

隨著拖雷一聲呐喊,衝鋒在最前麵的匈奴騎兵一邊策馬疾馳,一邊鬆開雙手彎弓搭箭,向對麵的公孫軍還射。

一時間,天空箭雨紛飛,雙方陣營中不斷有人中箭墜馬,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轉眼之間,兩支人馬便糾纏在了一起,揮舞著手中的刀槍,奮力廝殺,血紅的眼睛猶如見到了殺父仇人。方圓數裡的白楊寨血肉橫飛,人頭亂滾,人喊馬嘶之聲響徹雲霄。

公孫瓚的白馬義從雖然精銳,奈何人數少,新補充的士兵戰鬥力打了不少折扣,雖然奮力廝殺,但卻寡不敵眾,逐漸的處在了下風。

“吃羅爺一槍!”

白馬銀槍的羅成怒吼一聲,將迎麵殺過來的匈奴武將一槍刺於馬下,把屍體挑在空中當做兵器一通亂砸,連續擊落了數十騎,擋者儘皆披靡。

可惜公孫軍隻有一個羅成,以八千人血拚兩萬匈奴騎兵,劣勢越來越大,若繼續糾纏下去,遲早是全軍覆沒的局麵。

“不管冉閔了,全軍退回薊縣,我來殿後!”羅成揮槍縱馬,奮勇廝殺,大聲喝令隊伍退回薊縣,能保存多少人馬算多少,冉閔率領的步兵隻能聽天由命了。

冉閔還未等到公孫範報信,就看到白楊寨方麵火光衝天,殺聲大作,這才明白慕容恪繞險路過了燕家溝,急忙翻身跨上大漢天子贈送的良駒“颯露紫”,提起新打造的龍首虎尾雙刃矛,手提彎月鉤縱馬衝下了山坡。

“胡狗繞路偷襲白楊寨了,我在前開路,單經督率中軍,公孫範殿後,全軍下山,緊急馳援白楊寨!”

隨著冉閔一聲令下,本來黑漆漆一片的燕家溝頓時漫山遍野的都是火把,猶如劉辯穿越之前剛剛停電的村莊突然通電一般明亮,一萬五千多孫軍跟隨著冉閔的步伐,急匆匆的下了山坡,朝白楊寨跑步急行,馳援羅成。

走了四五裡路,突然殺聲四起,馬蹄聲動地。

“殺啊,全殲漢賊!”

一萬五千鮮卑騎兵在慕容恪的率領下從斜刺裡殺了出來,衝亂了公孫軍的步伐,慕容恪得知統兵大將正是冉閔,手提長槊放聲大笑:“哈哈……冉閔啊冉閔,不過你跑到哪裡都逃不出我慕容恪的手掌,乖乖束手就擒吧!”

慕容恪馬槊一招,高聲下令:“得冉閔首級者,加封骨都侯,賞黃金百兩,漢人女子一百個!”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萬五千鮮卑騎士齊聲呐喊:“殺冉閔,搶人頭!”

冉閔咬牙怒目,揮舞著手中的長矛奮力衝鋒,連續刺死了十餘騎,怒吼一聲:“全軍列拒馬槍,今日拚死力戰,殺一個不虧,多宰一個胡狗算一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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