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流,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聽到了方行的話後,這仙台之上,已是人人震驚,壓得心裡添堵。
這一番談判,來的都是這寰宇之中身份地位一等一的人兒,甚至可以說在三十三天,除了三位仙帝之外,再也無法找出身份比他們更尊貴的人了,這樣的人哪怕是再占不住根角理由,氣魄與心胸也都是有的,總不會這樣胡攪蠻纏的吧?可是這位大赤天帝子居然還是這麼做了,而且每每一張口,便帶著一股子挑釁之意,就連極惡天那位代父前來的小魔主萬江恨都有些憤憤不平的看了方行一眼,忘憂魔主則是執起了羽扇,似笑非笑的搖了幾下……
至於太玄天帝子燕趙歌,更是絲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殺機了!
“剛剛一見麵你就射了我一箭,當然敢殺我了!”
方行輕輕咬著牙,冷笑了起來,而後目光森然道:“不過也正是因為你要殺我,而且敢殺我,那我還跟你談個屁?”說到了這裡時,目光一冷,已森森然的看到了燕趙歌的臉上,提起手來,在自己的脖子上虛斬了一記,冷笑道:“太玄天帝子燕趙歌是吧?大羅金仙是吧?你口口聲聲要殺我,那何必隻留在嘴上,帝流大好腦袋在此,你何不試著斬上一刀?”
“這……”
場間氣氛一下子就詭異了起來……
“這位大赤天帝子怎麼表現的跟個青皮也似?”
“他是因為挨了那一箭,臉上無光,這才發泄自己心間怨氣麼?”
“此子端得不懂見好就收的道理,若真是惹急了燕趙殿下,憤然出手,他還能有個好?”
而在這時候的太玄天帝子燕趙歌,而是身形不動,但身上的殺氣一層厚似一層。
就連鼻息都有些粗重,像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
“嗬嗬,帝流殿下這般說話,那就不對了……”
忘憂魔主蕭北冥緩緩搖著羽扇,輕聲笑道:“本來就是帝流殿下一時沒有按捺住脾氣,扣下了燕趙殿下的道侶,燕趙殿下一時按捺不住也是有的,但如今既然坐了下來,那就好好把事情說開了嘛,以我看,帝流殿下將太玄天帝子妃送回來,再好好賠個不是,以燕趙殿下的心胸,又怎麼會繼續揪著這事不放?反倒是帝流殿下一直言語相激,未免……太無誠意!”
極惡魔主萬愁海之子萬江恨亦冷笑了一聲,有些譏諷的道:“我亦聽聞多次,都說帝流殿下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更曾是我大仙界小輩仙眾楷模,如今一看,實在是……”
最後這話沒有接上,但譏諷意味卻甚是分明。
倒是那大窮天魔主宋丐與太厄天魔主樂山兒,在這時候聽了隻是笑,沒有插嘴。
而方行則是目光淡淡的從那正笑的和煦如日以及冷笑如海的蕭北冥和萬江恨身上掃了過去,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隻是輕輕咬著牙,冷笑了一聲,然後向著大蒼天帝女路小君幽幽長歎道:“也是我的不對,有這倆貨在場,總覺得這次議事顯得不怎麼正規……”
“你……”
蕭北冥與萬江恨的臉色都拉了下來,目露冷光。
對於他們這等身份來,話裡話外的輕鄙與嘲諷,可比直接罵到臉上更難接受了!
“帝流殿下,非是小君多嘴,但我確實覺得你這次做的不對!”
但也就在此時,大蒼天帝女路小君也終於輕輕的開了口,低歎道:“你當初斬殺了我大蒼天的盟友大獄魔主白銜屍,就已經心存挑釁,隻是為了大勢,我暫且隱忍,沒有立刻找你,可是後來,你更是扣下了燕趙殿下的道侶,這就更是觸及了三方帝宮的底線了,甚至相當於在挑起三方帝宮的征戰,我等聚在這裡,也正是要誠意相談,化解這份危機,可你來了這裡之後,卻言之不誠,語之不詳,難道真是非要見到三方帝宮掀起一場血海滔天才會滿意?”
“嗬嗬……”
方行吸溜吸溜的喝著小杯裡的茶,並不回答。
大蒼天帝女路小君卻並未動怒,仍是平靜的說著:“不論帝流兄心間是何想法,又是否在這一盤天地大棋上落了何等奇妙的一子,小君隻希望你能明白,三方帝宮如今便左右著三十三天的命脈,若當真啟了戰端,怕是連三位仙尊都會控製不住這事端,偌大三十三天都會卷進去,將來會鬨到什麼程度誰也說不準……我們的父輩,應該也不願看到這一幕!”
聽得這話,場間人無不神色肅穆!
路小君說的話並不危言悚聽,若真是大戰一起,三十三天,沒有人逃得掉的……
而且,他們這幾位帝子帝女,畢竟不是他們的父輩,沒有那麼高的威信,很多事情控製不住,諸位仙尊,又隻是代替仙帝牧守天下,更是許多事都不好出麵,萬一掀起了大戰,那真有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偌大三十三天都會卷進去,形成一波毀天滅地的大災難!
“嗬嗬,說的這麼有道理,那你覺得應該怎麼做呢?”
方行聽到了這裡,也無法繼續沉默下去了,將茶杯放了下來。
“在咱們這些人麵前,誰心裡都有自己的道意,所以繞彎子的話就不必多言了!”
路小君輕輕執壺,為方行的杯裡添了新茶,而後放下了茶壺,正襟道:“如今天下大勢便是如此,想必這個局麵也不是諸位想要看到的,而要避開這個局麵,那就隻有忍!”
“忍?”
聽到了這個字,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朝她看了過去,神情詫異。
憑他們這些人的身份,又有誰能讓他們忍?
“為了大勢,所有人都要忍!”
路小君也沒賣關子,繼續道:“我能忍下白銜屍被斬之仇,那帝流殿下又何嘗不能忍下莫癡兒被刺之恨?而若是帝流殿下可以好端端的將紫盈兒姐姐送回太玄天,燕趙殿下難道就不能忍下這一時的誤會?嗬嗬,說白了,如今父輩閉關,這天下重擔,便壓在了我們肩上了!”
說到了這裡,她微微一頓,似乎留給了眾仙思慮的時間,然後才轉向了方行,繼續道:“適才帝流殿下言下之意,說不該請諸位魔主一同赴會,其實便是錯了,這一次小君設下仙台宴,便是要請來諸位魔主,將一切擺在了明麵上談,如今的大仙界,非但不能亂,反而必須要結成統一的聯盟,才能在不驚動我們封關的父輩情況下,保證三十三天的安危……”
“唉,難為蒼女小小年紀,便有這等見識,真是……”
忘憂魔主聽到了這裡,忍不住揮了揮羽扇,大笑讚歎。
可是不等他說出下一句話時,大蒼天帝女路小君便朝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了下去:“諸位皆不是避世隱修之輩,想必對三十三天的局麵有所了解,在外,有敗仙罪王後裔尋到了祖地天元,蠢蠢欲動,圖謀不軌,又有八荒天女的傳人一統神族生靈,形成大勢,要向三十三天複仇,甚至在我三十三天之內,也有天元叛逆的身影,以及曾經早就毀滅的龍界、妖界、佛界的遺徒處處活動,甚至拉攏三十三天一些心意不堅之仙,裡應外合……”
“一群螳臂擋車的螻蟻,該殺!”
太玄天帝子燕趙歌聽到了這裡,一聲冷笑,凶狂難當。
忘憂魔主蕭北冥亦是乾笑了一聲,道:“不錯,這些人雖然本事不大,但甚是可恨!”
大蒼天帝女路小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蕭魔主,曾經有龍族後裔混入你忘憂天,趁你神遊天外之際,聯合了那群被你藏起來作煉丹藥材的龍族血裔,一同返回了忘憂天,逃入龍界,而後你用儘了一切辦法,送了一位太乙上仙進去追殺,結果那位太乙上仙也折在了龍界,這件事是真的吧?您老也不必太過掛懷,龍界有天意守護,誰都拿他們沒辦法的!”
“咳!”
忘憂魔主蕭北冥神情有些難堪,乾咳了一聲,卻不願直言。
顯然他一直將這件事當作是他的奇恥大辱!
路小君也未多言,隻是神情平靜,繼續說道:“燕趙殿下說的是,那些人都不成氣候,不過是螳臂擋車,若是父輩未曾閉關,大概任何一人出手,都可以將他們揮手掃滅,可如今畢竟這擔子在我們身上,守護三十三天的安穩便是我們的責任,所以我們便也不能掉以輕心,非但不能內亂,給他們以可乘之機,更是要結成統一戰線,在父輩出關前將他們徹底肅清!”
“而為此,我們也是願意付出代價的!”
路小君說到了這裡,目光再次看向了方行,意態誠懇:“我已經與燕趙殿下商量過,若是帝流兄願意和燕趙殿下解除這個誤會,那麼非但燕趙殿下願意往開一麵,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就連我們兩方留在大獄天的仙兵會立刻退出,將大獄天完整的留給大赤天,而且,現在雖掌握在你們大赤天手裡,但名份不正的極樂天,我們雙方也絕對不會染指……”
“這六魔天之二,便就此歸了你們大赤天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