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坐在車上,側頭看紅姐一眼,發現她也在看著自己。
他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擱在兩月前,打死我也想不到,能坐上紅姐的車,真的是很榮幸啊。”
這是大實話,一點都不誇張,事實上,若不是他昨天跟美女導購戰鬥了兩場,釋放了一些火氣出去,現在他都可能控製不住自己的某些生理反應。
征服美女上司的情結,不但王教練有,馮老板也有,這不是變態,而是隻有這樣的挑戰、這樣的逆襲,才能最大程度地滿足男人的征服欲。
想一想兩個月前馮君的狀態,就能理解他的心情,當時他對紅姐的認知是:這樣事業有成的美女,不是他有資格惦記的,如果他執意追求的話,十有八九會自取其辱。
他認為自己當時的認知,不能算自卑,而是對自己生存狀態的精準定位,現在他生出了一些想法,也不能說癡心妄想,而是他具備了改變現狀的能力。
紅姐居然也是微微頷首,輕描淡寫地發話,“兩個月以前的你……真的不夠資格。”
你這樣直爽……會把天聊死的,馮君撇一撇嘴,懶得再說話了。
午後的鄭陽,車輛不是很多,上了中環以後,車速也提了起來,很快就抵達了桃花穀。
桃花穀占地大約七八平方公裡,有高低不平的小丘陵,麵對的是鄭陽最大的濕地公園——白灘公園,還有一條叫做桃花溪的小溪。
桃花原本是成片的桃林,曆史上曾經號稱三十裡桃花,不過幾十年前日本鬼子入侵鄭陽之後,在此地駐軍,將桃林砍了一個精光。
現在的桃花穀,雖然樹木茂盛,也不缺桃樹,但都是省軍區近幾十年栽種的。
此地現在劃給旅遊區了,但是還有軍隊的留守機關,療養院算是歸省裡管了,卻也有武裝警察在值班站崗。
總而言之,桃花穀這裡,大部分還處於沒有開發的狀態,房屋星星點點,非常稀疏,但是很多地方,卻是有門衛把守。
中介小夥子在旅遊區的大門口等著,看到他們來了,帶著他們進入側麵一個通道。
這個通道是直接通向住宅區的,馬路兩側,一邊是管委會的宿舍,一邊就是彆墅區。
車行了一公裡多,就到了彆墅區,這裡的彆墅很有格調,不是市區裡那種一棟挨著一棟,而是依據地形建立的,更像是一個複古的村落。
出售彆墅的業主,是一個年近四十歲的大胖子,姓徐,身高一米七,體重起碼兩百三。
看得出來,徐胖子的情緒不是很高,這很正常,賣自家房子的,就沒幾個是興高采烈的,更彆說是桃花穀這裡的房子了。
但是他待人接物的態度,比華盛小區的老頭強太多了。
他很熱情地接待了馮君三人,而且再三表示,自己是資金緊張,希望拿這個房子抵押貸款,請馮老板一定體諒一下。
馮君表示此事真的很難辦,他目前無法四千五百萬全款買下房子,隻能通過銀行按揭,可是按揭的話,產權是要被銀行按著的,隻有付清款項,才能將產權接收過來。
在此期間,徐胖子想贖回產權的話,他得去找銀行,而很顯然,銀行對的是馮君。
可是他要去找馮君的話,馮君手上還沒有產權,無法轉讓。
這個事情並不是無解的,但是終歸會很麻煩,徐胖子表示,等我有了錢,馮老板你出了多少錢,我都可以歸還,並且支付高額利息,同時可以簽訂合同,將你的債務接過來。
馮君哪兒有興趣跟他玩這個?說你要賣我就買,你要貸款的話,直接找銀行就是了,彆找我啊。
徐胖子愁眉苦臉地回答,我也想找銀行貸款呀,你當我不想?但是我這個房子,銀行不會按照咱們的估值來貸款,他們估值四千萬,最多也就能貸給我兩千八百萬。
這事情看著就談不成了,王海峰出聲了,“老徐啊,這房子……四千萬吧,你要願意的話,我借給馮老板一些,拿下你這房子。”
“最低四千五百萬,真不能再少了,”徐胖子苦笑著搖頭,“我要這錢有急用,你願意借給馮老板的話……我出十五個點的利息,不足一年的,按一年計息。”
馮君就覺得,這事兒墨跡得要命,“我出了錢,最後房子還是你的,我犯得著嗎?年利百分之十五……很高嗎?”
“我的房子你可是白住,三年內你白住,”徐胖子苦笑,“現在銀行理財,就算是千萬級彆的資金,利息也就百分之六到七,多少人搶著買,我這翻一倍了,不少了吧?”
王海峰翻個白眼,“月利兩厘的高利貸,隨便就找得到,那個年利,可是百分之二十四呢。”
“那都是騙局……龐氏騙局,你懂嗎?”徐胖子叫真了,“我這是有房子抵押的,我再怎麼騙你,房子不會騙你。”
“馮老板你看吧,”王海峰也不吵吵了,他有氣無力地表示,“你要買的話,我可以借錢給你,彆擔心銀行按揭……就當我投資你這潛力股了。”
馮君依舊是有點猶豫,“這個不全是錢的問題,我買了房子是要住的,是置業,不是要賺利息……買下的房子可能不是我的,這都是什麼事兒嘛。”
這個地方他是真的很滿意,因為有關卡,物資進出可能有點不太方便,但是進了小院之後,那真的是“躲進小樓成一統”,根本不用擔心外麵人的騷擾。
王海峰見他購買欲望不強烈,就懶得再說話,他願意交好馮老板這潛力股,但也沒必要死乞白咧地借錢出去,老話說得好,上杆子的不是買賣。
倒是張衛紅饒有興致地發問,“你這套房子,用的是省軍區的指標嗎?”
桃花穀的彆墅,基本上不對外銷售,在某個層麵上,就內部消化掉了,省軍區把這塊地讓了出來,也弄到了一些內部價購買的名額。
徐胖子傲然地發話,“我老爸是朱任俠,你說呢?”
馮君不是伏牛人,對本地英雄譜不熟,心說你老爸姓朱,你姓徐,也不知道得瑟個什麼。
但是紅姐麵容卻是一整,驚訝地發問,“原來是朱司令的兒子,奇怪了,你怎麼沒去京城?”
“我去京城,我媽誰來管?”徐胖子悻悻地哼一聲,“總得有人給她養老送終。”
這朱任俠是曾經的伏牛省軍區的副司令,兼鄭陽軍分區的司令員。
他本來姓徐,參加革命的時候,化名朱任俠,在文革中遭受了迫害,因為跟上麵不太對盤,文革結束五六年,才被徹底平反,結果才一平反就死了。
不過朱司令在鄭陽名氣很大,部下也多,若是他的兒子弄不到一套房子,那才是笑話。
紅姐本來是覺得,難得有機會碰到桃花穀的彆墅出賣,就算馮君不買,她都有心買下來,不成想隨口一問,問出這麼一個大人物來。
她非常驚訝地繼續發問,“你是朱司令的兒子,能被這點小錢難住?”
“我爹已經死了三十年,”徐胖子悶聲回答,頓了一頓之後,他才又歎口氣,“其實不是我用錢,是我二哥用錢。”
雙方原本是素不相識的,但是紅姐對朱司令很景仰,徐胖子也有點鬱悶,所以主動將大致情況講了一遍。
朱任俠一共三子兩女,除了幺兒留在了伏牛,其他都去了京城。
京城好混,也不好混,朱司令的級彆不算低,奈何死得太早,他的子女們在京城,也隻能說比一般人強一點。
徐胖子的二哥是搞技術的,研究出了一種高溫絕緣塗料,比進口貨要便宜很多,於是自己組建了一個公司,搞得紅紅火火的,然後就被人惦記上了。
朱任俠雖然死了,但是徐老二的老丈人也有些背景,對方先是偷竊技術,偷竊不成,就想入股徐老二的公司。
若是真的按公司估值入股,徐老二雖然心裡不爽,但這事兒也還能談一談。
然而,對方根本就是以搶錢的姿態入場的,徐老二的公司,每個月的毛利都接近六百萬,純利也有三百多萬,而他們五百萬就想控股。
這根本就是欺負人。
紅姐聽得都有點吃驚,“不至於吧,朱司令不在了,總還有些老人,誰敢這麼欺負你二哥?”
“人都不在了,還說什麼?”徐胖子悻悻地回答,“也就是我二哥的老丈人還有點麵子,他們沒有撕破臉而已……”
沒有撕破臉也差不多了,對方從工商、稅務等各個方麵下手,刁難徐老二的公司。
然而,徐家雖然衰敗了,破船也有三千釘,他們東奔西走,苦苦抵擋對方的攻擊,雖然有點疲於奔命,可勉強還應付得下來。
後來,對方就從銀行係統下手了,斷了徐老二的貸款。
這就相當要命了,徐老二是做實業的,雖然高科技產品的利潤很高,但利潤高不等於收益多,必須要走量,量上不去啥都是假的。
想要走量,肯定離不開銀行的支持,也就是傳說中的借錢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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