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背影(1 / 1)

李覽道,“我有那麼幼稚嗎?”

他們家脾氣最差的應該是他老娘,外麵遇到不平事,總要吼上兩吼,輕易不肯妥協的,不管大事小事,要辯一個理出來,在家裡也是一樣,不管他和妹妹犯了什麼錯,老娘都不肯輕易放過,必須是要有一個一二三四出來。

但是,有一點好,從來不會因為他們年齡小,而缺乏對他們的尊重,所以母子關係是平等的。

至於他老子,是他們家脾氣最好的,家裡家外,隻要不是原則性的錯誤,向來都是不計較的,隻是因為性格使然,比較懶,懶得管。

真管教起來,他怕他老子這張嘴,損起人來,向來就談不上尊重,完全的處於自我狀態,自己說的是對的,說什麼都是為你好。

即使是這樣,他也不至於叛逆,他早就過了叛逆的年齡,何況,他也未曾叛逆過,按他姥姥的話說,他是早熟。

“那你倒不是那個性格。”

潘少均了解李家大概的聲勢,但是不怎麼了解李覽的性格,他們的關係,放在過去就是地主與長工的關係,即使現在沒有了舊時代的那些條條框框,但是他們潘家與李家的依附關係是改不了的。

所以,他很清醒,他同李覽有資格坐下聊天,也隻能是多附和少打探。

李覽道,“有些事情我就不跟你多說了,反正啊,我現在就這樣,瀟灑快活自在,簡直是神仙日子,沒有什麼不知足的。”

起碼在外人看來,他過得是神仙日子,理當過這種日子。

他現在終究能確定,他不管做什麼事都逃不了他老子的眼睛,關於他的一切,簡直沒有一絲個人隱私和空間可言。

他甚至能想象到,他老子此刻肯定坐在家裡那紫檀椅子上,大腿翹著二腿,抱著茶壺,聽著彆人做的彙報,嗤笑他做的事情呢。

潘少均把自己從進門前後說的話仔細捋了一遍,怎麼都想不出自己的哪句話讓李覽突然心思大變,而喝起悶酒。

心下暗恨,自己太沒腦子了!

怎麼這麼多話呢!

歉意的道,“抱歉,可能是我多嘴,要是哪裡錯了,你直接說,咱倆不是外人。”

心裡又有點著慌,可彆惹李覽氣惱才好。

李覽明白潘少均誤會了,笑道,“你想的太多,跟你沒多大的關係,瞎感慨罷了,都知道做老子的不容易,誰又能知道做兒子的也不容易。”

潘少均聽見最後這句,才終於放下心來,原來李覽的症結還是在父子關係上,說道,“李叔叔和何阿姨都是讀書人,受過高等教育的,明事理講道理,比我老子好多了,像我老子初中畢業,大老粗一個,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從來就不會顧及人的感受。”

李覽道,“讀過書就一定是講道理的嗎?中國曆史上,久分必合,合久必分,彎弓射大雕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飽讀詩書的人做的,再看看西方國家,從總統再到國務卿,哪個又不是劍橋、哈佛、麻省出來的,發動侵略的時候,從來是不講道理的。”

這是要批判李老二?

潘少均堅決不參與!

因此便要岔開話題,靈機一動,指著門口的那輛皮卡道,“瞧瞧我這腦子,上次就忘記問了,原來被你買過來了,我還疑惑呢。”

李覽道,“怎麼?不會是你定好的吧?”

潘少均道,“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徐國華你認識吧?是他的兒子,徐金,現在也在浦江。”

李覽道,“徐國華我是知道的,至於他兒子我就不清楚了。”

畢業典禮後的幾天,他老子帶著他到處應酬了一些日子,見過不少人,其中一個就是徐國華。

潘少均道,“徐金自己定製的,他跟朱大昌兒子朱景良他們玩的挺好的,他自己都沒想到,車子剛進外高橋,朱景良擅自做主轉給彆人,落麵子了,上次倆人在一起喝酒,差點因為這點破事乾起來了。

問朱景良到底轉給誰了,朱景良也死不說,反正倆人掐的比較厲害。”

李覽問,“你沒跟齊悅聯係過?”

潘少均道,“我跟她那娘們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塊,怎麼,你們有聯係?”

李覽道,“車子就是她給送過來的,我來的第二天吧,本來隻是想要一輛普通皮卡就可以,誰知道她給我送來這麼一個大玩意,車子笨重,停車都是麻煩。”

潘少均道,“原來是她,難怪我說朱景良寧願得罪徐金,也要把車子轉給彆人。”

朱家早些年是做汽車經銷業務的,後來主營業務慢慢變了,有遍布全國和海內外的汽車零配件批發市場和汽車交易市場,擁有全球最大的汽車交易平台。

李覽道,“這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直接說轉給齊悅不就得了唄?鬨什麼鬨?”

潘少均道,“不說還好,徐金肯定更惱,明顯厚此薄彼,他又不比齊悅差哪裡去。關鍵我估計朱景良不知道車子是給你的,要不然他肯定說了。”

徐國華早些年和平鬆等人從事地產業務,後來又慢慢轉向了礦業、水電開發,2011年中國財富榜上,位列第九名。

反觀,齊家又有什麼呢?

齊華再能耐,也隻是個打工皇帝。

所以,朱景良偏向齊悅,肯定是不能讓徐金服氣的,在他看來,他是比齊悅高一等的。

李覽道,“那隨便他們了,這種破事我不管。不過,他既然是你朋友,你可以問問他,他要是還想要這車,可以讓他開過去,我開不開都是無所謂,大不了換一輛就是。”

潘少均道,“他也隻是賭氣罷了,沒事的,你也不用操心。”

心想,“就憑徐金那小膽量,要是知道了這車在李覽這裡,白送給他,他也不敢要啊。”

想著想著就忍不住笑了。

李覽看他笑的莫名其妙,也沒多問,喝完一瓶啤酒,重新端起飯碗,排骨是沒法吃了,不過桌上好歹還有一盤青菜,一盤花生米。

胡亂的吃完,推開要幫他收拾的潘少均,說道,“碗筷不用你收拾,幫我把地拖拖地就行。”

潘少均在家裡從來沒做過這等事情,在這裡倒是熱情的很,每拖幾步就要去拖把池清洗下拖把,一邊拖一邊問,“你沒找保潔阿姨嗎?我看許多地方還全是灰,一看就是沒仔細清理的。”

李覽道,“沒呢,已經讓售樓部的一個小姑娘給我聯係了,昨天就說來,現在還沒來,看什麼時候來。”

潘少均收起拖把,放在門口的台階上,接著道,“看你吃飯那麼難,乾脆再請個燒飯阿姨得了?洗衣做飯都方便。”

李覽擺擺手道,“我要是圖輕鬆,直接在家裡窩著好了,何必大老遠跑到這裡來,自己給自己找不快活了。”

潘少均道,“我是搞不懂你,我可是帶著任務來的,晚上我老子請你吃飯,你得回我一聲,怎麼樣,去一趟?”

李覽道,“請吃飯我都不去,那不是傻子嘛,哎,估計這一周都停不下來,肯定天天吃了。”

他不用算計都能知道,接下來陳大地、吳淑屏、桑永波肯定是一輪接一輪請他的。

果然如此,當晚去過潘家之後,他就沒斷過飯局,請他吃飯的人比他想象中的多許多,甚至從來沒打過交道的徐金、朱景良等人也通過潘少均邀請他赴飯局,他臉麵薄,推辭不過之後,也都一一參加了。

薑興遠拿著改良後的口香糖,通過了桑春玲的驗收,終於如願進入桑家的超市,興奮之餘也請李覽吃了一頓。

薑興遠道,“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好,真的,非常謝謝你。”

從進門開始,李覽聽見這話已經不下十次了,實在無奈的道,“拿我當兄弟的話,彆再說這些沒用的客氣話,你不怕說的累,我聽著煩,行不行?

喂,怎麼又這麼看著我?彆太崇拜哥。”

薑興遠道,“真的,我以前對你真太缺少了解了,真的,我也不多問,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我不強求。”

李覽道,“沒什麼不能說的,以前有同學說我父母是當官的,那我現在可以認真的告訴你,其實不是,我家祖上八代,都是貧下中農,根正苗紅的無產階級,完全沒有那個當官的基因。

也就到我這一代,用他的話說,知識改變命運,大學老師下海,開始做生意。生意呢,一路順風順水,做的不小,所以呢,你也彆瞧不起哥,哥就跟你一樣,也是妥妥富二代。”

喝了不少的酒,此刻顯得格外的健談。

薑興遠苦笑道,“我哪裡敢小瞧你,我又不是二傻子,看桑春玲對你的態度就明白了,她家生意做的那麼大,還對你客客氣氣,完全的不正常,要說是因為老鄉,我才不信呢,浦江什麼沒有,就是皖北人多,收破爛的,搬家的,搞土方的,賣菜的,烏壓壓的全是,她怎麼不對彆人這樣?”

李覽笑道,“他老子是我老子帶起來的,算是報知遇之恩吧。”

薑興遠道,“不止他一個吧?告訴你個事,王昆回去之後被他老子用皮帶掄的那個慘,慘不忍睹。”

李覽好奇的問,“為著什麼事挨揍的?”

“我也是王昆說的,好像潘少均認識他老子,跟他老子高密了,聽說他老子以前潘少均老子混過?然後潘少均老子又跟你老子混過?”當聽到王昆訴說這些的時候,薑興遠無法形容內心的震撼。

李覽道,“好像是,他老子王元我也見過,我記得他們家以前還住在東北,每年去黑河,都是他老子接待,隻是沒想到後來怎麼就搬到魯東去了。

哦,對了,他們家生意實際上做的很大,隻是他老子比較低調。”

薑興遠道,“這個我真不知道,反正柳林坡老娘做的很大,他老娘叫金琳,靠做砂輪起家的,淄川首富,也是魯東的商會主席,反正我老子,還有王昆的老子都挺服氣她的。

所以,我們這個圈子,一直也算拿柳林坡當老大捧著。”

“金琳?”李覽笑道,“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薑興遠打開手機,在瀏覽器搜索了一張圖片出來,遞給李覽道,“呐,你看看就知道認識不認識了。”

李覽對著屏幕看了看,忍不住笑了,他果真也是認識的,金琳管理的同樣是他老子的產業。

“我老子認識的,我也見過。”

他突然又感覺這個世界很奇妙,商業的圈子也未免太小了。

炎炎夏日。

他每天不是遛狗,就是研究棋,偶爾跑出去喝喝酒,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活在他老子的影子下,他不宜做什麼讓他老子看笑話的事情,隻要父親能夠接受他的平庸,他倒是願意過起這種喝茶遛狗的平淡生活的。

隻是,他想不到會突然迎來不速之客,他的叔叔李隆。

對於叔叔,他最怕的就是叔叔比較囉嗦。

李隆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跟著潘廣才和劉大壯、桑永波。

潘少均歉意的看著李覽,他也是被李覽威逼來的,不然他是不可能不經過李覽同意,就貿然帶李隆上門的。

“叔,你什麼時候來的。”李覽給李隆泡了一杯茶。

李隆道,“你跟李沛你哥倆真一對,家裡事一點不操心,跑外麵瀟灑。年紀輕輕的,天天腦子想什麼呢。”

李覽道,“我可不是偷懶,想出來見識世麵罷了,天天在家裡悶著,更沒出息了。”

李隆在屋裡走走看看,轉悠了一圈,然後問,“怎麼住這麼偏的地方,弄什麼都不方便,家裡房子多的是,隨便挑挑也比這個好,不行就換一處,我下午帶你去看看,喜歡哪個住哪個。”

李覽道,“房子新買過來,都沒半個月呢,就因為喜歡才買的,安靜不說,粉塵、尾氣什麼的也少,住起來很舒服的。”

“就你天天事多,又不是你住,”潘廣才坐在沙發上,調侃李隆道,“現在孩子的想法跟咱們以前能一樣吧,老是抱著老觀念不放,怎麼與時俱進。”

桑永波道,“難怪李沛天天都不跟你說話,就你這想法可不行,現在孩子可不是給點吃的就行了,有那個什麼心理需求。”

李隆道,“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們就開始批鬥我了,說什麼都是為這些孩子好,不是害他們。真跟咱們那會比,他們怎麼比?

生產隊剛分家,家裡承包地不是一個人的,一肩挑二百斤,現在哪個孩子行?

我看都是慣的不輕。”

劉大壯道,“吳駝子一個人大冬天的扛籮筐過河,你怎麼比?光說這些沒用的。”

“叔,你們喝茶。”李覽挨個給倒了一杯茶,雖然是批鬥他的,他索性裝作沒聽見。

潘廣才道,“彆聽你老叔瞎掰呼,這地方我瞅著中,好地方,總比咱老家那窮鄉背旮旯強。”

李覽道,“你們是從老家過來的嗎?”

潘廣才道,“我是從廣州回來的,你永波叔就一直在浦江,你老叔和壯叔是從過來的。剛好一個老朋友孫子娶親,我們都過來湊湊熱鬨,聽說你在這邊,不就順路來看看。”

李覽心裡呐喊,他老叔他們雖然不能和他老子比,可是身家都是不低的,在各自的行當裡算是數一數二的,能讓他們一起出席婚禮的人家,該是什麼來頭?

李隆道,“跟你說你也不認識,張培林聽過沒有?原來浦江建設集團的總經理,以前咱們在浦江倒國債,搞廢品、做拆遷什麼的,人家都沒少幫忙,講情義的很,雖然退休了,人走茶涼,可咱不能沒良心,該有的禮節要到位。”

李覽道,“我是沒聽過。現在十一點了,要不我們出去找個地方吃飯吧。”

潘廣才道,“不用出去,聽說你這邊偏,都帶的菜過來,鍋裡隨便撥拉撥拉,能熟就行。”

聽見這話,潘少均去了外麵,從外麵的車上取回來大包小包的東西,有蔬菜有肉,還有一箱子白酒。

劉大壯道,“我看廚房東西都是齊的,你們在這歇著,今天我來搞,快的很。”

李覽和潘少均跟著他到廚房打下手。

李覽先把米飯燜上,然後幫著摘菜、洗菜,潘少均在旁邊給破魚,緊握菜刀,如何都不能把魚腹給劃直溜,劉大壯奪了他手裡的道,“你一邊去吧,礙手礙腳的,一看就沒乾過活的。”

潘少均訕笑道,“做的不多。”

劉大壯切魚、洗魚,一氣嗬成,等油鍋熱後,澱粉裹好的魚徑直下鍋,一隻手翻鍋,一隻手夾煙。

差不多的時候,又往鍋裡加上水,蓋上鍋蓋後問李覽,“你爸今年沒來過浦江吧?”

李覽道,“我是不清楚,反正最近是沒來。”

潘少均道,“沒有。”

如果李老二來浦江,他老子是肯定接待的。

劉大壯笑著道,“什麼時候結婚,記得通知書,來喝你喜酒。”

“叔,你可彆逗我了,就我現在這情況,還是算了吧。”潘少均的第一次婚姻成了國內外笑話,創造了中國第一起天價離婚案,有一段時間,他連出門的勇氣都沒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談戀愛可以,談婚姻,他就驚悚。

劉大壯道,“你才三十來歲,日後長著呢,離個婚怎麼了?遇到差不多的,該結婚就結婚,不要熊,男子漢大丈夫是不是。”

“是。”潘少均道。

劉大壯繼續道,“明天我跟你老子說,我給你介紹一個。”

“啊...”潘少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劉大壯道,“給你介紹一個跟你家境差不多的,不圖你財。”

潘少均心想,跟他家境差不多的,能嫁給他這種二婚的?

笑道,“叔,你可彆開玩笑。”

劉大壯道,“誰跟你開玩笑了,回頭跟你說。”

廚房的事情他很麻利,沒多長時間,整了六盤菜出來,有魚有肉。

眾人上桌,劉大壯跟潘廣才低聲說了幾句。

潘少均挨個敬酒,輪到潘廣才的時候,潘廣才同他碰了一下,然後讓他坐下喝,然後道,“你壯叔剛剛說給你介紹對象,不是開玩笑的。”

潘少均喝完杯中酒,笑問,“叔,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其實不怎麼著急。”

潘廣才道,“我又不是強行要塞給你,本來想直接跟你老子說的,怕他多心,就沒跟他說。我呢,先給你招呼一聲,你不要有心理壓力,這個女孩子呢,是好孩子,你們能處就處,不能處就拉倒,誰也彆強求誰。”

潘少均聽見這話後,心理果然放鬆許多,就笑著道,“叔,你說吧,能處是最好了。”

潘廣才道,“婚姻大事,不是父母說了算,旁人說了也更是不算,還得靠你自己拿主意。我說的這個女孩子呢,是你認識的,在坐的都認識。

女孩子是個好女孩子,隻是遇人不淑,婚姻上出現了一點波折,情況跟你差不多。”

李覽按不住好奇,私下反複揣測了一番,大家都認識的,還和潘少均的情況差不多,不一會兒,答案呼之欲出,笑著道,“我知道是誰了。”

潘少均撓撓頭,一時間卻是想不出來,隻得道,“叔,你說吧。”

劉大壯道,“不是旁人,就是吳悠。”

潘少均驚訝的道,“她...她離婚了?”

潘廣才點點頭道,“孩子沒爹沒媽,自己吃苦努力,誰知道最後找了個爛玩意,遇人不淑啊,我們沒把好關,也是我們的錯,總感覺對不起這孩子。”

潘少均不自覺的握緊了手裡的杯子,“她結婚後,我就沒跟她聯係了,郭金浩這王八蛋居然對不起她。”

潘廣才道,“不用你生氣,丫頭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也是我們帶出去的,婚姻大事也是我們同意的,現在出了這麼一茬,自然有我們替他出頭,他們家的建材生意馬上就要做不下去,你瞧著吧,能讓他們好過,算我沒本事。”

吳悠是李和從河邊撿回來的,吳駝子撫養長大的,可是確確實實是吃百家飯的,因為他們這些人都是視如己出,當做親閨女來養的。

是以她結婚的時候,他們這些人都給了豐厚的嫁妝,林林總總有上億。

“是不能讓他好過。”李覽也不禁捏緊了拳頭,從小,他就記得,他老子讓他喊吳悠姐姐,而吳悠確實有做姐姐的樣子,總是喜歡帶著他玩鬨。

後來,結婚,他老子不但給了一份產業,還親自主持了她的婚禮。

聽說吳悠離婚了,他老子還大發了一通脾氣,說要捏死誰。他很少見他老子發這麼大脾氣。

他料想大概就是這郭金浩了。

潘少均道,“她還在粵東嗎?”

潘廣才道,“是的,反正我就這麼一說,怎麼發展看你們自己,你們本來就是認識的,有時間就多聯係聯係。”

潘少均再次端起杯子,站起身道,“潘叔我再敬你一杯。”

劉大壯裝作不滿意的道,“什麼意思,光敬你潘叔一個人?把我們當空氣啊,就他一個人能做媒人?”

潘少均慌裡慌張的把手裡的喝完,又倒一杯,著忙端起杯子道,“這杯敬你。”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

李隆道,“郭家是不懂事,賤皮子,咱們和和氣氣,不張揚,就以為咱們好欺負呢。我他媽的就好奇了,哪裡來的底氣和老大叫板,我現在想想都想笑。”

想起郭家對著李老二張牙舞爪的樣子,他不是氣憤,而是大笑,作死也不帶這樣子的,沒有比他了解他家老大脾性的。

大壯笑著道,“二和有時候是太好講話,你說讀過書的和沒讀過書的能一樣嘛,看著不凶,反正容易讓人產生錯覺。

以前在公社就是,誰都以為能欺侮他,可真要打架,誰都怕他。”

桑永波道,“哎,又提以前,我兄弟倆那會多霸道,比二和還大,瞅著他還不是照樣服服帖帖,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二和就是這類人,說句不中聽的話,沒他的話,我這種人簡狗屁不如。”

潘廣才道,“還是你們舒服,過兩年就能退休了,我是不成了,崽子不爭氣,怎麼都沒用。”

劉大壯搖搖頭,“我看了,這麼多孩子當中,也就李沛、李覽、楊淮和老四家劉耀能讓人放心,剩下的都夠嗆,崽賣爺田不心疼,有多少能讓他們敗光了。當然,你家潘應還可以,可惜是個女孩子。”

李隆道,“行什麼行,都是糊塗蛋子。”

轉過頭對李覽道,“有時間給你哥打打電話,看看他在乾嘛。”

李覽挺同情他老叔的,李沛和自己不一樣,自己好歹能聽進李老二的話,而李沛完全就不搭理他老叔,父子關係特彆的緊張,就差大打出手了。

主要的原因無非是一個要管,畢竟自己吃的鹽多,一個是不給管,畢竟自己讀的書多。

說道,“前天通過電話,他在香港做的挺不錯的。”

李隆癟癟嘴道,“一年到頭都賺不了幾個錢,隻會瞎折騰。”

李覽笑笑,決定不插手這個事情,端起杯子挨個敬了一杯酒。

吃好飯後,他隨意收拾了一下衛生,又重新給每個人泡了一杯茶。

潘廣才丟煙給他,他笑道,“叔,不抽的。”

潘廣才問,“戒了?”

李覽道,“就抽了倆月,感覺沒什麼意思,不抽煙也就那樣。”

隻是偶爾煩心的時候,才會叼根煙。

李覽出屋子,去了河邊,李覽怕他迷路,乾脆也就跟著了。

叔侄二人,一前一後,後麵還有一條狗。

李隆把煙頭扔進河裡,揉揉眼皮,然後問,“跟我回老家玩幾天?”

李覽道,“等過一階段吧,暫時不回去。”

李隆道,“你奶前天還念叨你呢,說好長時間沒看到你了,等你有時間再回去吧。我跟你爸也不小了,以後家裡就你哥倆撐著了,要互相幫襯,知道不?你哥直腸子,沒什麼壞心眼,雖然比你大幾歲,但是不如你,以後多提點他一點。”

李覽道,“老叔,我哥倆以後肯定都好好的。大哥比我聰明多了,要不然能做財務嗎,這個你放心吧,肯定不需要操心的。”

李隆再次點起來一根煙道,“彆學你哥,這不在乎,那不在乎,有現在真不容易。我跟你爸是吃過苦過來的,你們這輩人就沒經曆過,挨凍受餓,這種經曆,你們是體會不到的,你爺不爭氣,我們就不如人。

好在家裡,有你大姑,有你爸撐著。

自從你爸考上大學,家裡才慢慢好起來。”

老李家的曆史,李覽聽他老子嘮叨的少,最多的還是從奶奶和大姑嘴裡聽來的。

說道,“叔,道理我都懂的。”

李覽點點頭道,“懂就好,老子打江山,兒子坐江山,老子嘮叨幾句,就彆不愛聽,你說,怎麼就不跟彆人嘮叨,專跟你們嘮叨,那還不是為你們好。

像你哥,完全不知好歹。”

李覽道,“大哥現在做的挺不錯的,做的不少投資收益率都挺高的。”

李隆道,“沒你爸在後麵撐腰,在香港那地方誰能知道他是誰,以為自己了不起呢,早就讓人給賣了數錢,天天還逞強的不得了,山高山低都不清楚了。”

李覽聽著這話,何嘗不是說自己呢,心下歎口氣,勉強笑著道,“你困不困,回屋睡一會吧。”

李隆道,“不睡,就你隨便說幾句,彆不愛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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