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董見心的聲音已然嘶啞，聲嘶力竭的大叫，臉龐漲紅如喝醉了酒。
他急得在樓梯下團團轉，雙手拚命搓動不停，恨不得自己跑上去。
可惜樓梯上排山倒海的力量讓他無法靠近，隻能乾著急。
他咬咬牙，決定再喊十聲，要是再沒回應，就去喚師父回來。
楚離微弱的吐出兩個字：“師兄。”
“籲——！”董見心長舒一口氣，宛如拔了氣門的皮球，渾身的精氣神瞬間泄去，軟綿綿的坐到地板上，長歎道：“師弟，你如何？”
楚離苦笑道：“不太妙。”
“那快回來！”董見心忙道。
楚離道：“馬上下來。”
他清醒過來後，發現腦海虛空再次呈現那柄華美的古劍，隨時要刺過來，直覺讓他選擇轉身往下走，甚至沒能來得及看清五樓的情形。
他一踏上樓梯，古劍倏然消失，腦海虛空恢複澄靜，周身頓時一鬆，窒息般感覺消失。
大日如來不動佛睜開眼睛，一朵朵蓮花飄出，拚命恢複著精神。
“師弟，如何？”董見心看楚離臉色蒼白，精神萎靡不振，隨時要倒下去一般，忙上前攙住，急切的道：“不要緊吧？”
“死不了。”楚離苦笑道。
他還真是小瞧了這五樓的劍法，若是所料不錯，那柄古劍乃是五樓的劍法，不知到底是何劍法，如此古怪如此厲害，自己承受不住。
但他同時也大喜過望，如此劍法才值得修煉，若能練成，傷宋知凡易如反掌，宋知凡魂魄再強也不如自己，定能克製宋知凡！
董見心小心翼翼的道：“真不要緊？”
“師兄，上麵確實不宜靠近，我需要修養一陣。”楚離道。
“那咱們快離開。”董見心生怕上麵有怪獸追下來一般，忙道：“你一上去我就後悔了，不該冒這個險。”
“雖然危險，卻死不了。”楚離笑道。
他這話說得言不由衷。
他直覺感應到，自己剛才若不退下，那古劍真能把自己殺了，第一劍是警告而已，不聽警告強行留下，它便會下殺手。
董見心道：“還是跟師父問清楚再上來吧。”
“也好。”楚離緩緩點頭。
他心思疾轉，在想著對策，若是強行留下，如何才能躲過殺身之劫，隻有依靠大日如來不動經，或者用枯榮經？
枯榮經直通無窮虛空，浩瀚如虛空，能不能擋得住這古劍的誅殺？
——
兩人回到楚離的大殿，他坐到殿內開始調息，跏趺而坐，雙手結手印，與大日如來不動佛相同的手印，嘴裡默誦大日如來不動經，手口意三者皆合，自己便化身為大日如來不動佛。
他若有所沉，忽然睜開眼，看到對麵坐著周敦禮，正笑眯眯看著自己。
“師父！”楚離欲起身行禮。
周敦禮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笑道：“進了劍樓頂層？”
“是。”楚離歎道：“威力驚人。”
“還想進去？”周敦禮問。
楚離緩慢而堅決的點頭。
周敦禮沉吟道：“這劍法的傳承之劍已蘊出劍意，威力足以殺你。”
楚離點頭。
他的感覺也是這般，直覺一直提醒他遠離劍樓五層，不要送死。
但如此劍法不學了委實是罪過，錯失了這劍法，怎能克製宋知凡。
“此劍法名叫誅神劍法。”周敦禮道。
楚離道：“誅殺天神？”
周敦禮道：“誅的是心神。”
楚離緩緩點頭，這名字倒沒錯，直接擊攻心神。
“你走這一趟能僥幸未死，”周敦禮笑道：“且這麼快就恢複，說明你心神確實更勝常人一籌，有修煉這誅神劍法的資質。”
楚離笑道：“如此說來能夠修煉？”
“修煉誅神劍法需得足夠強大的心神與意誌，否則你已然死了。”周敦禮道：“見心也不懂這其中的厲害，我當初也沒說清楚，因為他聽話，不會亂闖，沒想到你闖進去了。”
楚離道：“看來誤打誤撞，恰好進去了。”
“是。”周敦禮道：“你能進入五樓，加之能全身而退，說明你有足夠的資質修煉誅神劍法。”
楚離露出笑容。
周敦禮道：“那你就練吧，說不定能練成。”
弑天三式原本以為楚離練不成，結果練成，誅神劍法雖強，更難修煉，未必修煉不成。
“多謝師父！”楚離抱拳一禮。
周敦禮道：“此劍法乃創派祖師奇遇所得，卻沒能練成，咱們引仙山至今無人練成過，一直封在劍樓五樓，為師也試過。”
楚離露出笑容：“師父也練過？”
“想練沒能得到傳承。”周敦禮搖頭道：“第一步要勝得過誅神劍意，得其傳承，才能開始練，這第一關就艱難無比，隨著時間流逝劍意越來越強，越難得到傳承，所以至今誅神劍沒有現世，就看你的本事了。”
“此劍可能殺天神？”楚離道。
“……不知。”周敦禮想了想道：“反正為師是不敢進去的，免得被它所殺。”
楚離露出笑容。
“你又要殺哪個天神？”周敦禮道：“天神還是不殺為妙。”
楚離將宋知凡的事一說。
周敦禮臉色沉肅下來：“逆天成神，非同小可！……此事影響遠比你想象的大，先不要殺他。”
楚離露出洗耳恭聽神情。
周敦禮道：“他若不是天神，你殺便殺了，可他如今是天神，便是不同，宋知凡之祖宋無忌在天外天可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招惹不得。”
楚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一下明白，自己從前殺宋知凡沒關係，可現在再殺了宋知凡，宋無忌必然報複引仙山，報複師父，甚至師門長輩。
“為何天神便殺不得？”楚離道。
“彆的天神倒無所謂。”周敦禮歎一口氣道：“長生教的天神則不同。”
“因為宋無忌？”楚離沉吟，慢慢點頭苦笑：“我有點兒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周敦禮露出笑容：“你殺了唐昊天，祖師能替你擋住，可擋得住唐家，卻擋不住宋無忌。”
楚離露出苦笑：“難道宋無忌會天人降臨？”
“宋知凡若沒成天神，身為宋家不肖子弟，死便死了，反正到天外天一樣，可成了天神，那便是英傑，是殺不得的。”周敦禮歎一口氣：“天外天與人世間其實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