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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純臣……近段時間以來,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聽到他的名字了!……而且,每次聽到這個名字,都意味著不是什麼好消息……
前些天聽到他的名字,還是李如安窺探了德慶皇帝的禦書房密匣之後,發現這個李純臣曾是暗地裡彈劾我在督建行宮期間弄虛作假、挪用專銀的事情……”
喃喃自語之間,趙俊臣的表情有些陰鷙,心中暗暗回想著李純臣的過往經曆。
趙俊臣第一次見到李純臣,還是去年會試之後、殿試之前的那段時間,李純臣當時名列會試第四名,僅次於周尚景之孫周素文、江南才子趙山才、以及趙俊臣全力扶持的“趙黨”新生代曾煒這三人,足以證明此人的才華不凡,若是換一屆會試參加的話,說不定還能名列榜首。
而且,李純臣那時候就與趙俊臣一樣,同樣是敏銳察覺到了肖文軒身上的潛力與可能性,趁著肖文軒落榜之際竟是想要把他收為己用,若不是趙俊臣搶先出手,肖文軒如今說不定就要變成李純臣的幕僚了。
僅是這一點,就能看出李純臣的眼光不凡、以及野心勃勃——若無眼光,他就無法察覺肖文軒的潛力;若無野心,他也不會在自己還隻是一名準進士的時候,就提前收買人心、積蓄實力。
隨後,李純臣在殿試期間,更是發表了一篇讓朝野各方皆是側目的文章——《懸劍論》!
概括而言,《懸劍論》主要是闡述朝廷“密疏製度”的今後改革方向,總計有三個方麵:其一,朝廷應該降低官員們向皇帝呈奏密疏的門檻,擴大有資格向皇帝呈奏密疏的官員範圍;其二,官員們的密疏不再是通過通政司轉呈,而是直接呈給皇帝,減少泄密風險;其三,從前朝廷官員若是以密疏方式彈劾同僚的話,就必須要尋到真憑實據才行,但今後應該是奉行“風聞言事”的原則,不必再是強求真憑實據,隻需要聽到一些風聲就可以呈交密疏。
按照李純臣的說法,若是朝廷依照此策而行,就相當於百官頭頂之上皆是懸著一柄鋒利寶劍,也就能讓百官們人人自危、再也不敢違抗朝廷法紀!
這篇《懸劍論》一經公布之後,頓時就引起了滿朝嘩然,所有大臣皆是竭力反對!
畢竟,德慶皇帝若是依照《懸劍論》的策略而行,就必然會出現“誰人背後不參人、誰人名下無人參”的局麵,百官們在皇帝麵前也就再無任何隱秘可言,臣權亦是再也無法與皇權相抗衡,所有臣子都將會變成皇帝眼中的俎上魚肉。
最終,因為百官們的極力反對,德慶皇帝對於李純臣與《懸劍論》這二者皆是做了冷處理,不僅是降低了李純臣的殿試名次,隨後也沒有再次討論過《懸劍論》的觀點。
然而,這篇《懸劍論》無疑是德慶皇帝進一步擴大皇權的最佳手段,他又豈能輕易放棄?
殿試結束之後,德慶皇帝就把李純臣任命為通政司從七品經曆,顯然是想要讓李純臣提前熟悉朝廷奏疏的呈轉流程,為他後續的計劃做鋪墊。
與此同時,李純臣因為這篇《懸劍論》的緣故,自從進入官場之後就一直是飽受排擠與打壓,但這個人心機極深、善於隱忍,竟是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之意,平日裡做事之際也是極為低調,從來都不讓人抓到破綻,顯然是在靜候著自己的崛起時機!
又等到最近半年,德慶皇帝眼看著風頭已經過去,卻是屢次的秘密召見李純臣相談,顯然是圖謀不小。
對於這般情況,不論是趙俊臣還是周尚景,皆是極為關注、心存忌憚!
然而,李純臣實在是太低調了,趙俊臣雖然一直都有派人盯著他,但一直都沒有收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長期的毫無收獲亦是讓趙俊臣的耳目們心生懈怠,再加上李純臣本人也是行事謹慎,竟是險些錯過了一項極為關鍵的情報!
那就是——李純臣在德慶皇帝的授意下,竟已是暗中重建了當初權傾一時的大內行廠,而他本人更是大內行廠的現任廠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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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府書房之中,向趙俊臣稟報相關情報之人乃是張玉兒。
此時,聽到趙俊臣的喃喃自語之後,張玉兒也是柳眉輕蹙,輕聲道:“是啊,感覺這個李純臣每次出現,或多或少都會給老爺帶來麻煩,不論是那篇《懸劍論》,還是上次的密疏彈劾,又或是這次的內廠秘密重建,皆是對老爺頗有威脅,難道說這個人是在刻意與老爺為難嗎?”
說話間,張玉兒依然是輕聲細語,但她的眸子裡則是閃爍著淩冽殺機。
不知不覺間,這個李純臣的威脅已是愈發不容忽視了,看似是做事低調、不聲不響,但每一次表現都是令人忌憚,誰也不知道他今後還會搞出什麼事情。
在張玉兒看來,像是這種不穩定因素還是儘早鏟除較好!
趙俊臣則是緩緩搖頭,道:“據我觀察,此人說是誌向遠大也好,說是一心鑽營也罷,隻怕是在很早之前就已是立誌要位極人臣,也為自己規劃好了一切,更還是處心積慮、不折手段……所以,他未必是刻意針對我,我在他的眼中應該隻是一塊礙眼的擋路石頭罷了!”
“把老爺視為擋路石?他也配?”
說話間,張玉兒眸子裡的殺氣更重了。
趙俊臣側頭看了張玉兒一眼,警告道:“這個李純臣目前看似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從七品官員,但暗中已是被陛下任命為內廠廠督,在陛下心裡的份量頗重,你可不要輕舉妄動!目前正是咱們幾項計劃的關鍵時期,最好不要引起陛下的激烈反應,否則就必然會產生大量變數!”
這段時間以來,方茹已是專注於安胎養體,也把她手裡的各支力量逐步轉交給了張玉兒,所以張玉兒如今所掌控的力量頗是不弱。
與此同時,李純臣目前雖然已是內廠廠督,但明麵上的身份依然還隻是一名尋常朝廷低階官員罷了,身邊的護衛力量近乎於無。
所以,張玉兒若是想要暗中除掉李純臣,也並非是一件特彆困難的事情。
聽到趙俊臣的警告之後,張玉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歎道:“好吧,玉兒聽老爺吩咐就是。”
趙俊臣輕輕搖頭,卻又麵現讚歎,繼續道:“更何況,你也不要小覷了這個李純臣,在我眼裡,此人的心機手段在朝廷的年輕一代之中堪稱是最強之人,較之周尚景的嫡孫周素文還要穩勝一籌,即使是趙山才死而複生,雖是精於權謀、智計百出,但他善於謀人不善謀己,也不似這個李純臣一般長於隱忍,也未必就能強得過他……至於我門下的那幾位年輕人,目前也隻是堪堪夠用罷了,更是要差之遠矣。”
張玉兒則是不服氣的問道:“年輕一代最強?較之七皇子朱和堅呢?”
趙俊臣再次搖頭:“七皇子朱和堅的長處在於狠辣、謹慎、隱忍,這也是他最難對付的地方……然而,等他真正成為儲君之後,是否還能保持這些優點?我卻是深表懷疑!當然,從目前而言,朱和堅並不弱於李純臣,但從長遠來看,除非是朱和堅順利繼承大統,否則隻怕是未必能強過李純臣。”
聽到趙俊臣的這般評價,張玉兒不由一愣,她多年以來一直都活在朱和堅的陰影下,還險些被朱和堅害死,對於朱和堅一直是心存畏懼,在她的想法裡朱和堅絕對是朝廷年輕一代的頂尖人物,就算是廟堂裡那幾位老家夥也未必能壓得過他,卻沒想到趙俊臣對於李純臣的評價竟是如此之高,還要隱隱更強於朱和堅。
如此一來,張玉兒愈發是不敢忽視李純臣的威脅,暗暗下定決心要加派力量盯緊此人。
與此同時,張玉兒的明眸轉動之間,卻又忽是掩口而笑,嬌聲道:“但玉兒依然覺得,這個李純臣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算是朝廷年輕一代的最強之人,相較於那位真正的最強年輕一代,他可差遠了,簡直是雲泥之彆,不可同日而語!”
聽到張玉兒的這般說法,趙俊臣先是一愣,但當他注意到張玉兒緊緊盯著自己麵龐的剪水雙瞳,頓時就明白了張玉兒的意思,也忍不住哈哈一笑,道:“哦,對了!僅看年歲的話,我也能算是朝廷的年輕一代……整日裡與德慶皇帝、周尚景他們勾心鬥角,卻是下意識裡把自己歸於老一輩了!”
就這樣,兩人笑著相互打趣了幾句,卻又很快就話歸正題。
張玉兒依然是嬌聲細語,但表情已是恢複了嚴肅,繼續向趙俊臣稟報著與內廠有關的消息:“根據目前的情報來看,內廠的實力頗是嬴弱,核心成員大約隻有十餘人,皆是李純臣親自招募而來,也皆是地位不高,大多是外朝與內廷之中不得誌的人,外圍成員也隻有數百,大多是民間的三教九流之輩……
值得注意的是,李純臣重建內廠的時候完全繞開了內廷,也一直都沒有借用東西二廠與錦衣衛的力量,所以東西二廠與錦衣衛對於內廠重建之事至始至終都不知情,從這方麵而言,內廠甚至不能算是隸屬於內廷的機構,也正因為如此,內廠的勢力影響也就遲遲不能擴大……
但萬事有利就有弊,內廠重建之際完全拋開內廷的力量,這也就讓內廠的存在與運轉完全不會受到內廷的滲透與影響,可謂是完全獨立、自成係統!而且內廠每次招募新的核心成員,都需要經過李純臣的親自考核,唯有完全可信之人才能加入內廠的核心、知曉內廠的部分機密,所以內廠重建之事也就極為隱蔽,也完全瞞過了各大派係的耳目!
這一次,若不是許慶彥誤打誤撞之下,發現了那名與內廠有聯係的建州女真奸細,又若不是內廠想要趁機在建州女真內部安插一名雙麵間諜,所以才冒險向此人透露了內廠的存在,咱們對於內廠重建之事隻怕是依然要瞞在鼓裡!
但即使如此,哪怕是內廠的實力不強,咱們也提前知曉了內廠的存在,但因為內廠的日常活動太過隱蔽的緣故,極是難以滲透,咱們目前也隻能收集到一些明麵上的情報,對於內廠的核心機密——尤其是內廠的重建原因、權責範圍、針對目標等等,依然是完全沒有頭緒。”
向趙俊臣介紹完了內廠的相關情報之後,張玉兒的柳眉愈發緊蹙,隻覺得這個內廠就像是一個縮頭王八一般,讓人無處下手。
另一邊,趙俊臣也是表情凝重,喃喃道:“內廠的重建原因、權責範圍、針對目標……是啊,這些事情若是搞不清楚,實在是讓人寢食難安!”
張玉兒心中擔憂,忍不住問道:“老爺,你說陛下他這次重建內廠,該不會是為了針對咱們吧?難道是咱們的某項計劃被陛下察覺到了?”
趙俊臣則是直接搖頭,道:“若是陛下他察覺到了咱們的某項計劃,根本不會是重建一個暫時還是嬴弱不堪重用的內廠針對咱們,也根本不會隱忍,而是直接調用禁軍封城、派出錦衣衛抓入就行了……以咱們目前的力量,還根本不足以對抗陛下的掀桌子手段!”
問答之間,趙俊臣的思路也隨之清明了許多,喃喃反問道:“玉兒,你說陛下他為何會授命李純臣這個人重建內廠、擔任廠督?重建內廠之際又為何要刻意繞開外朝與內廷的所有支持,寧肯是忍受內廠實力的暫時嬴弱、不堪重用,也一定要保持內廠的獨立性?”
張玉兒沉思片刻後,答道:“雖然當年劉瑾建立內廠之後,內廠隸屬於內廷,但如今內廠卻與內廷並沒有太多關係,再加上陛下他當初也曾授命老爺重建西廠,如今再是安排一個外朝臣子重建內廠也不是一件特彆意外的事情,畢竟陛下他對於內廷眾太監的能力一直都不放心……
隻不過,陛下當初授旨老爺重建西廠,一方麵因為老爺乃是朝廷重臣,擁有足夠的聲望與能力,另一方麵也是不安好心,想要讓老爺與廠衛扯上關係、進一步敗壞老爺的聲譽……但如今的李純臣卻是與老爺當初的情況不同,他的官職極低,並沒有足夠的威望,陛下也沒必要敗壞他的聲譽,所以……是因為他身上沒有任何派係背景,不會受到朝中幾位權臣的影響,當初還曾發表過一篇《懸劍論》的緣故?
難道說,陛下他終於是按耐不住,打算根據那篇《懸劍論》改革朝廷的密疏製度了?而內廠就將會是今後負責接收與轉呈朝廷密疏的機構?這就是內廠的成立原因?”
趙俊臣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道:“你的想法很有可能,但內廠的重建原因絕不會隻是這般簡單!
隻看內廠重建之後,就迅速在民間招募三教九流充做眼線,甚至還想要在建州女真內部安插一名雙麵間諜,就知道它與東、西二廠一樣,同樣會是一個情報機構!
更何況,若它隻是一個純粹的處理朝廷密疏的機構,也完全沒必要搞得如此隱蔽、又像是如今這般極力尋求獨立性!
依我的看法,內廠必然是擔負著監督內廷之權,否則它成立之初就不會刻意繞開內廷的幫助,這明顯就是針對內廷的意思!所以,內廠的重建原因、權責範圍、針對目標,大概率不是咱們,而是內廷!”
“內廷?怎麼可能?”張玉兒低聲輕呼、雙眸睜大,隻覺得不可思議。
趙俊臣卻是再次反問道:“如何不可能?玉兒,你以為陛下他信任東、西二廠嗎?”
張玉兒立刻搖頭,道:“東廠成立時間太久了,可謂是暮氣沉沉、積弊無數,近年來接連搞砸了太多事情,也受到陛下的數次整頓,顯然是不被信任,所以陛下他去年才會重建西廠,但沒想到老爺的能力手段太強,西廠重建之後很快就屢屢建功,聲勢迅速逼近東廠,陛下他忌憚老爺對西廠掌控太深,所以沒多久就讓老爺卸下了西廠廠督的職位,但西廠終究是留下了老爺的影響力,再加上老爺離開之後西廠的表現也隻是尋常,所以陛下他也同樣不再信任西廠!”
趙俊臣點了點頭,道:“這大概就是陛下他重建內廠的初因之一了……我再問你,七皇子朱和堅多年以來一直都在暗中滲透內廷各衙門,你覺得以陛下的敏銳與多疑,當真是毫無察覺嗎?”
張玉兒悚然一驚,但很快就顯出開心笑靨,搖頭道:“咱們這位陛下可不好糊弄,雖然偶爾會被人算計幾次,但那也隻是因為他傲慢輕敵、而且輸得起的緣故,以他的政治敏感以及多疑心性,隨著七皇子朱和堅滲透內廷越深,他察覺到這般情況的可能性也就越大,絕無可能毫無警覺!”
趙俊臣再次點頭,悠悠道:“若是陛下他隱約間已是察覺到了內廷勢力被人滲透的事情,再加上東、西二廠的不堪重用,那麼陛下他為何會暗中重建內廠、且又在內廠重建之際刻意繞開內廷勢力、極力尋求內廠的獨立性、更還選擇李純臣這樣一個與朝廷各派勢力皆是毫無關係之人擔任廠督,這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也許,內廠今後將會負責處理朝廷密疏,但這件事情的阻力極大,必然是今後的事情,而內廠的目前目標,十有六七是為了調查清楚內廷受到滲透的事情!
所以,咱們目前還不必因為內廠重建之事太過緊張……這個時候真正應該緊張的人,應該是七皇子朱和堅!”
聽到趙俊臣的說法,張玉兒愈發興奮了起來。
見到七皇子朱和堅倒黴,對於張玉兒而言無疑是一場美味盛宴!
“老爺你說,朱和堅他是否知曉內廠重建的事情?”
趙俊臣考慮了一下,搖頭道:“大概率不知道,陛下這次重建西廠刻意繞開了朝廷內外的所有勢力,而朱和堅的勢力目前已是與我、還有周首輔三人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再加上陛下的多疑謹慎,隻怕也同樣會瞞著朱和堅!”
張玉兒的眸子裡閃爍著亮光,又問道:“這麼說,朱和堅要倒黴了?”
趙俊臣再次搖頭,失笑道:“內廠的實力太弱了,目前更還在起步階段,哪有那麼容易調查到朱和堅身上?……更何況,對於朱和堅的狼子野心,固然是遲早都要讓德慶皇帝知曉,但這個時機應該由咱們親手掌握,不能讓內廠打亂了咱們的步驟!”
說到這裡,趙俊臣再次抬頭看著張玉兒,問道:“你是從七皇子朱和堅那邊叛逃到我這裡的,那你在叛逃之前,否則在他那邊留下一些布置?”
張玉兒點了點頭,道:“有幾個人還在受我控製,但他們屬於七皇子勢力的邊緣人物,無法做太多事情。”
趙俊臣突然一笑,道:“也不必他們做太多事情……你剛才不是好奇李純臣與朱和堅這二人的心機手段究竟誰強誰弱嗎?這就是一個機會!你安排一下,讓七皇子他‘無意間’知曉內廠的重建與重建原因,接下來咱們看戲就好!
內廠的重建原因大概率不是針對咱們,但考慮到這個衙門今後也許還會負責推行朝廷密疏政策的改革,終究是一個隱患,讓朱和堅與李純臣二人相互爭鬥一番也是好事,無論誰贏誰輸,咱們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聽到趙俊臣的計劃,張玉兒愈發是笑靨如花,打趣道:“玉兒剛才就說吧,這滿朝上下的年輕一代,相較於老爺皆是雲泥之彆!李純臣與朱和堅二人雖是不可小覷,但也隻能被老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
趙俊臣笑了笑,並未回應張玉兒的誇讚,隻是繼續說道:“不過,這個李純臣,也確實是需要進一步重視!他踏入仕途至今也隻有一年時間,但已經在暗中成為了內廠廠督,這般晉升速度較之我當年還要更強一籌,今後也許還會更進一步,必須要趕在他徹底崛起之前、試探出他的真實秉性、思維方式……說起來,我記得李純臣的父親乃是徽浙境內的一位巨賈,對吧?”
向趙俊臣稟報消息之前,張玉兒已經查清楚了李純臣的具體情況,立刻點頭道:“他的父親名叫李澤廣,在徽浙商賈之中還算是實力不錯,而且這個人做事很是謹慎,當初老爺您出手整治那些違法走私、且又不願意加入‘聯合船行’的徽浙商賈之際,總計是收集到了八十二名走私商人的罪證情報,但最終隻抓捕了其中八十一名走私商人,餘下那人就是李澤廣,因為與他有關的諸般罪證皆是不夠確鑿,想要定罪也有些麻煩,所以就讓他逃過一劫!”
“也就是說,這個李澤廣雖是徽浙商人,但至始至終都沒有加入‘聯合船行’?”
“正是如此,應該是想要刻意與老爺撇清關係的緣故,如今李澤廣的商行在‘聯合船行’的擠壓之下,可謂是日漸衰弱,已是逐步的放棄航運與走私生意了。”
趙俊臣沉吟片刻後,吩咐道:“派人通知‘聯合船行’一聲,今後還要進一步針對李澤廣的生意,我給他們三個月時間,三個月後李澤廣的全部生意必須要儘數破產,最好還能讓李家欠下巨債!李純臣終究是內廠廠督,他是有能力幫助李家的,所以我想要看看他到時候的選擇,究竟是放任不管任由家族破落,還是利用內廠權力出手維護?又或者……他會求到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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