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暗流.(1 / 1)

攝政大明 蟲豸 2178 字 25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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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趙俊臣正在書房之中思考著災民安置的問題。

依照趙俊臣的計劃,他這次將會把自己各地的產業與田地進行一次整合,設法收納災民八萬人左右,其中絕大多數災民將會成為趙俊臣的佃戶、被安置於各地田莊之中,另外還會挑選出一部分擁有一技之長、或是性格伶俐的災民,補充到趙俊臣的各項產業之中。

即使是趙俊臣名下的產業極多,這段時間以來又通過“聚寶商行”的名義,暗中購置了大批軍田與荒地,但想要同時安置這些多百姓,也是一件很有壓力的事情。

所以,這項計劃正式開啟之後,趙俊臣很快就再次忙碌了起來,也就再次忘記了自己對於章德承的屢次承諾。

“這些日子以來,我先後從各大軍鎮的鎮守總兵那裡購置了二千五百頃荒廢田產,又從各地巡撫手裡購置了五千餘傾尚未開墾的荒地,再加上汪家被抄之後的五百頃私田……在陝甘與山西境內,我總計是擁有三千餘傾田地、五千餘傾荒地!

各大軍鎮的逃兵現象極為嚴重,擁有大量閒置田地,這些田地皆是因為缺少人手耕種而逐漸荒廢,各省境內尚未開墾的荒地也是價值不高,再加上這些督撫與總兵皆是有求於我,倒也沒有花費太多銀子……

但根據戶部的曆年統計,西北各省的平均畝產糧食僅有三百二十斤,再考慮到朝廷的春秋兩稅,以及各種意料之外的天災人禍……想要養活一名百姓,至少是需要兩畝田地、又或者是五畝荒地……

也就是說,這些土地看起來數量不少,但也隻是可以養活三萬五千名百姓,相較於西北各地的災民總數,卻也是車水杯薪,即使是再加上我從宣府軍鎮那裡購置的數千頃田產,也是聊勝於無……唉,這一次也隻能是儘力而為了,百姓能救下多少就救下多少吧!”

想到這裡,趙俊臣的眉頭不由緊皺。

趙俊臣為了安置災民,也算是苦心竭慮了,但遇到接連不斷的天災、無邊無際的災民,卻也是能力有限、無力回天,同時安置八萬名災民已經是趙俊臣的能力極限,剩下的事情就隻能是束手無策、放任自流了。

人力終有窮,天道終有定——這兩天以來,趙俊臣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這般感慨了。

而就在趙俊臣暗暗計算之際,許慶彥則是推門而入。

進入房間之後,許慶彥稟報道:“少爺,剛剛收到了消息,張誠已是從西安府城附近的難民營之中,帶走了四萬餘名災民,如今正引導著這些災民趕往宣府方向進行安置。”

聽到許慶彥的稟報之後,趙俊臣的表情不由是輕鬆了許多。

西安城附近的那處難民營,乃是陝甘境內規模最大的難民營,隻要是解決了這處難民營的百姓安置問題,整個陝甘境內的賑濟壓力都將會大為緩解。

與此同時,宣府軍鎮位於直隸北部,與京城中樞的距離最近,趙俊臣對於這處軍鎮的滲透時間最長、滲透力度也是最大,為了控製宣府軍鎮的經濟命脈,趙俊臣早就把它的家底給徹底掏空了!

時至今日,宣府軍鎮名下的大部分閒置田產,都已是落入了“聚寶商行”的手中,加起來足有三千五百傾,乃是趙俊臣所控製的規模最大的田產,這批田產正好是可以用於安置西安城外難民營的災民們。

聽到這項計劃的進展順利,趙俊臣自然是心中鬆了一口氣。

趙俊臣點了點頭後,向許慶彥吩咐道:“派人去催促一下,讓張誠一定要趕在今年秋種結束之前安置好所有百姓,抵達宣府之後,讓他儘快組織百姓們開始耕種,耕具與種子我都已經讓人準備妥當了,百姓們的居住問題可以稍緩一段時間,但絕不能延誤了今年的秋種秋播,否則今後大半年都沒有收成,咱們可沒有能力白白供養數萬百姓這麼長時間。”

許慶彥是守財奴的性子,想到了百姓們一旦是耽誤了秋種之後,趙俊臣所麵臨的諸般損失,不由是一陣頭大,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點頭道:“我這就派人催促張誠,一定要讓他明白這件事情的時間緊迫。”

說完,許慶彥就要轉身離開。

然而,剛剛走到房間門口,許慶彥似乎又臨時想到了什麼事情,再次向趙俊臣稟報道:“對了,剛剛還收到了一項消息,說是梁輔臣的信使終於趕到了花馬池營,如今正在向梁輔臣稟報消息,這樣一來,梁輔臣隻怕是已是知道了朝廷的封賞與安排。”

趙俊臣卻是不由一笑,說道:“我對同濟廟的投入這麼大,如今也是成果豐碩,這件事也算是他們再立一功了……如今大局已定,梁輔臣已是耽誤了最佳時機,就算是讓他收到這些消息也是無礙了。”

實際上,梁輔臣的信使之所以是半路上發生了意外、耽誤了好幾天的時間,也是因為趙俊臣的事先安排。

同濟廟乃是趙俊臣手中的情報機構,一直是利用傳教手段滲透廟堂各大勢力,而梁輔臣身為內閣閣老、“帝黨”重臣,自然就是同濟廟的重點目標。

然而,梁輔臣擁有很強的人格魅力,他的心腹親信皆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短時間內絕無可能讓他們背叛梁輔臣,若是收買手段太過倉促的話,說不定還會暴露同濟廟與趙俊臣的關係。

但方茹接手了同濟廟的事情之後,同濟廟的辦事能力也是大為增漲,可謂是無孔不入,即使是短時間內不能收買控製梁輔臣的那些親信與心腹,但想要收買一部分梁府仆從,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這一次,也正是同濟廟所收買的一名梁府馬夫發揮了作用。

早在離京之前,趙俊臣就推測一旦是陝甘局勢發生變化,德慶皇帝肯定就會讓梁輔臣趕到花馬池營接掌大權。

所以,趙俊臣就提前叮囑了方茹,表示一旦是朝廷局勢發生了較大變化的話,梁府派出可靠信使趕去花馬池營、向梁輔臣稟報消息之際,這個時候隻需要梁府馬夫稍稍動些手腳,安排一匹存在身體隱患的坐騎交給信使,再考慮到花馬池營與京城中樞之間的道路狀況,這名信使十有八九就會在半路上出現意外,梁輔臣也就不能及時收到消息,也就讓趙俊臣得到了可以操作的時間差。

前幾天,趙俊臣收到了方茹傳來的消息之後,卻又遲遲沒有見到梁輔臣的信使趕到花馬池營,就知道自己的這項安排一定是奏效了。

此時,聽到趙俊臣的說法之後,許慶彥也是有些笑意,道:“這個信使也是倒黴,原以為他最多也就會耽擱一兩天時間,沒想到他一口氣耽擱了三四天時間,也難怪梁輔臣會後知後覺了。”

說完,許慶彥的表情再次恢複了嚴肅,急匆匆的轉身離開了。

對於許慶彥而言,目前沒有什麼事情要比催促百姓們儘快秋播秋種更加重要了。

若是百姓們耽誤了今年的秋種,趙俊臣就必須要耗費好幾十萬兩銀子白白養活他們好幾個月,這種事情對於許慶彥而言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見到許慶彥匆匆離開的背影,趙俊臣不由是搖頭失笑,然後就恢複了專注,再次埋頭處理災民安置的事情了。

*

就在梁輔臣焦急等待著張道真與李洪二人查明真相的時候,他們二人也沒有讓梁輔臣失望。

這一天的晚上,張道真與李洪二人終於是尋到了一項至關重要的關鍵證據。

根據線報,張道真與李洪二人趕到了陝西東部的延川縣,抓捕了一名叫做王茂的商賈。

這個王茂表麵上隻是延川縣境內的一名尋常商賈,實際上則是與當初綁架梁輔臣的“黑虎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本身就是黑虎軍首領王老虎的遠親堂弟,“黑虎軍”這幾年的諸般劫掠所得,也是由他出麵負責銷贓之事。

王茂並不是一個有骨氣的硬漢,當他被張道真與李洪二人抓捕之後,頓時是嚇破了膽子,還不等嚴刑拷打,就把所有情報儘數招供了出來。

延川縣衙門的邢堂之內,王茂被綁在一根柱子上,他的麵前則是擺放著各式刑具。

張道真與李洪二人,則是麵無表情的聽著王茂的供詞。

王茂的麵色煞白,表情驚慌至極,磕磕巴巴的說道:“……當時,小人恰好是趕去了‘黑虎軍’的據點湯南山,與王老虎商議銷贓分成的事情,期間有嘍囉向王老虎稟報,稱是一名貴公子裝扮的青年男子求見王老虎,有一件大買賣要與王老虎合作,王老虎與小人隻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彼此間也談不上信任,得到稟報之後就把小人支開了……

但小人離開之際,那名貴公子正好是被人領著去見王老虎,小人遠遠看了一眼,也就記下了此人的容貌……小人原本並未留意,隻以為是豪族少爺與人結仇,於是就想要收買馬匪為他報複仇人,這種事情並不少見,誰曾想這件事情竟是與當朝閣老有關係……”

說到這裡,王茂卻是大聲哭喊了起來:“還望兩位大人明鑒,這件事情確實與小人無關啊!小人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幫著一群流寇綁架當朝閣老啊!”

聽到王茂的招供之後,張道真與李洪二人皆是眼睛一亮。

然後,張道真表情嚴肅的追問道:“你所說的那名貴公子打扮的青年男子,可是身高五尺左右,身材適中,雙唇略薄,鼻梁有些塌,左眼比右眼略大一些,右眉角處還有一顆褐痣?

張道真的這般描述,皆是許慶彥的相貌特點。

聽到張道真的詢問之後,王茂連連點頭道:“正是這般模樣!正是這般模樣!當時小人還有些奇怪,覺得他的相貌不像是陝甘人士,反倒是有些像蘇杭出身的地主少爺。”

張道真與李洪二人相互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表情間的興奮之意!

若是可以證明“黑虎軍”綁架梁輔臣之前,曾與許慶彥有過秘密接觸,趙俊臣就再也無法摘脫乾係了!

思考片刻之後,張道真再次轉頭看向王茂,語氣稍稍溫和了一些,緩緩說道:“王茂,你隨我們趕去花馬池營一趟!到了那裡之後,我們會為你安排機會,讓你暗中觀察指認一個人,你要確認他是否就是你當時所見到的那名男子!這件事若是辦成了,就是大功一件,我們也會留你一條性命!否則……就憑你與‘黑虎軍’的關係,罪重難恕、必然是難逃一死!”

見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王茂眼前一亮,頓時是連連點頭,說道:“小人不敢怠慢,一定會用心觀察、認真指認!”

張道真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向眾人沉聲下令道:“派人準備車馬,我們要儘快趕到花馬池營,向梁閣老稟報此事,並且是安排王茂暗中指認許慶彥!”

張道真與李洪二人皆是梁輔臣的心腹幕僚,辦事之際一向是雷厲風行。

隨著張道真的下達命令,他們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切,連夜離開了延川縣,向著花馬池營的方向趕去。

一路急行之下,他們僅是用了兩天時間,就已經抵達了花馬池營。

而就在張道真與李洪二人帶著王茂抵達花馬池營的那一天,趙俊臣針對蒙古右翼的計劃,也終於是開始了第一步。

*

這一天,寧夏軍鎮與河套平原的交界處,一隊邊軍將士經過了好些時日的幸苦之後,終於是將二十萬石糧草運到了此處。

在那裡,齊格木已是率著五千餘名鄂爾多斯騎兵等候多時了。

明朝時期,一石糧食大約是相當於一百斤重量,二十萬石就相當於兩千萬斤糧草,僅是運載所需的馬車就有一千餘輛,另外有大量的人力推車,護送糧食的軍隊也有三千餘人。

但這麼多明朝軍隊出現在河套平原境內,鄂爾多斯部落的族人卻沒有任何防範與敵視之意,見到自己麵前的糧草越堆越多、漸漸變成了一座糧山之後,所有人皆是喜笑開顏。

對於鄂爾多斯部落而言,這些糧食就是他們今年過冬的指望。

“齊格木頭領,依照趙大人的承諾,這二十萬石糧草已經儘數運到這裡了,你要不要清點一下?”

當所有糧草儘數堆放在一起之後,王英策馬來到齊格木的身邊,表情和善的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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