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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祥,現任的工部左侍郎,正值壯年、精明強乾、政績卓越,乃是朝中極少見的能臣乾將,奈何他野心太大、心性涼薄、天生反骨,很容易讓人心生反感。
此人原本是前任閣老溫觀良的親信門人,但就在溫觀良與趙俊臣之間黨爭最激烈之際,他卻是帶頭背叛了溫觀良,並且還使用蠱惑、威逼、利誘等等手段拉攏了包括左蘭山在內的一大批“溫黨”官員與他一同背叛溫觀良、投靠趙俊臣,狠狠在溫觀良的背後捅了一刀,一手造成了溫觀良眾叛親離的可悲境遇。
可以說,若不是陳東祥的帶頭背叛,溫觀良當初未必就會輸給趙俊臣。
然而,沒有任何人會喜歡一個賣主求榮的叛徒,所以陳東祥雖然是趙俊臣扳倒溫觀良的首功之人,但他投靠趙俊臣之後,卻並沒有得到趙俊臣的重用,說是頗受冷待也不為過。
在這般情況下,陳東祥再一次毅然決然的背叛了趙俊臣,暗中投靠了趙俊臣當時的主要政敵黃有容,並且向黃有容提供了大量情報,讓黃有容輕而易舉的除掉了許多“趙黨”官員,一度在黨爭中占據了上風。
可惜,因為商稅整頓的事情,黃有容受了牽連,很快就倒了大黴,地位岌岌可危了,這般時候,陳東祥又轉身重新投回趙俊臣的門下,並且還拉攏說服了許多“黃黨”官員一同投靠趙俊臣,借此來將功贖罪。
看在陳東祥拉攏了很多官員投入“趙黨”的份上,趙俊臣也就沒有再追究陳東祥背叛的事情,但陳東祥由此在“趙黨”內的位置就愈加邊緣化了。
以上,就是德慶皇帝對陳東祥近段時間以來的所有印象。
並且,這些也是趙俊臣刻意外泄的消息。
也正因為這些印象,德慶皇帝聽到左蘭山的舉薦之後,馬上是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畢竟,陳東祥這段時間以來的種種表現,說他是“三姓家奴”也毫不為過,對於這樣一個人,德慶皇帝自然是很難產生好感。
事實上,一個屢屢背叛主人的三姓家奴,是沒有任何人喜歡的,不僅僅隻是德慶皇帝,如今的滿朝文武百官對於陳東祥的態度皆是鄙夷疏遠,哪怕是那些善於偽裝的奸臣貪官們,也很少有人願意給陳東祥擺好臉色。
於是,德慶皇帝問道:“陳東祥?難道你就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說實話,左蘭山也有些看不慣陳東祥,更加不願意陳東祥接任工部尚書的位置,但這是趙俊臣的決定,左蘭山如今還不敢違背。
於是,左蘭山按照趙俊臣的交代,說道:“陛下,陳東祥辦事處政的能力,在工部衙門裡可謂是佼佼者,政績也算是不錯,奈何這些年來一直得不到重用,甚至還受到了許多排擠與打壓,可謂是懷才不遇,所以臣也想給他一次機會,此人受到重用之後,想必一定會知恩圖報、愈加用心辦事的。”
左蘭山的解釋,可謂是冠冕堂皇,但德慶皇帝還是聽出了左蘭山這番言語中的隱藏含義。
得不到重視、排擠與打壓、懷才不遇、知恩圖報……
將這些關鍵詞連在一起之後,德慶皇帝自以為猜到了左蘭山的心思——很顯然,陳東祥在“趙黨”之中受到了排擠,對趙俊臣不僅沒有任何忠心可言,甚至還頗有怨懟之意,所以左蘭山若是安排陳東祥接任工部尚書之位,那麼陳東祥一定會對左蘭山感恩戴德,並且成為左蘭山在“趙黨”內最堅定的盟友,與左蘭山一同對抗趙俊臣……
想到這一點之後,德慶皇帝的眉頭稍稍舒緩,但心中依然有些疑慮,再次問道:“陳東祥固然是有能力,但性格桀驁,卻不好控製……你可有把握?”
左蘭山依然是按照趙俊臣的吩咐,說道:“臣與他是多年的交情,也算了解他的性情,倒也有六七成的把握,雖然不算高,但臣思來想去,這陳東祥已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看來,在“趙黨”之中,左蘭山隻能拉攏到陳東祥作為盟友了,趙俊臣對“趙黨”的控製力,要比想象中更高啊……不過,這個左蘭山也是無用,明明是“趙黨”的二號人物,在朝中的資曆要比趙俊臣更高,在黨派之中竟是連一個鐵杆支持者都找不到,隻能找陳東祥這種貨色來濫竽充數,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就更加不能任由趙俊臣的權勢進一步擴張了……
聽出了左蘭山的言下之意,德慶皇帝緩緩點頭,心中不斷算計著。
片刻之後,德慶皇帝緩緩說道:“這般想來,陳東祥確實是一個合適的人選,記得他從前也有地方上任職的經曆,這些年來也算是政績卓著,由他擔任工部尚書,倒也不失為一個選擇……這樣吧,你回去之後,給朕上一份奏疏,在奏疏裡詳細列舉陳東祥擔任工部尚書的理由,朕也拿這份奏疏去探探內閣另外幾位閣老的心思,若是他們不是太過反對的話,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不過,陳東祥擔任了工部尚書之後,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才是,切不要辜負了朕的良苦用心……”
“謝陛下,臣絕不敢辜負聖望!”
左蘭山連忙答道。
與此同時,左蘭山的心情卻是愈加有些壓抑。
德慶皇帝的所有反應,皆是在趙俊臣的意料之中,若是不出意外的話,趙俊臣這一次的計劃又要成功了。
趙俊臣的屢屢成功、算無遺策,卻好似一顆巨石壓在左蘭山的心頭,讓左蘭山覺得他這輩子恐怕是不可能擺脫趙俊臣的控製了。
從前,左蘭山還不是內閣閣老的時候,尚還沒有這種感覺,隻覺得自己追隨趙俊臣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趙俊臣也算大方,舍得給自己人好處,他身為“趙黨”的二號人物,也從來沒有受到虧待。
但如今,成為了內閣閣老之後,左蘭山的心中想法卻是發生了悄然轉變,總覺得自己這般任由趙俊臣控製拿捏,頗是拘束壓抑,就好似囚徒一般。
所以,左蘭山時不時總有一種打破枷鎖、突破牢籠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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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左蘭山的心態轉變不提。
就在德慶皇帝向左蘭山麵授機宜的同時,此時的趙府之內,趙俊臣也正在與陳東祥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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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