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牛:感謝朋友們的支持,喊一聲就多了這麼多票,很高興,人說親戚朋友要走著才有感情,難道說作者與讀者之間,也要喊著才更加親近?
另:忽然接到員工電話,要出門處理一點事,所以情節沒完,隻能明天繼續,嗯,明天中午十二點,還有一章。
……
“射擊!”
前方大股煙霧騰起,耿仲明等人的銃兵,又發動了第三次齊射,麵前洶湧的潰軍屍體傷者滾滿一地,很多人往兩邊奔去時,還從側麵被火銃擊倒。
“射擊!”
後陣漢軍,冷酷無情的發射了第四次排銃,猛烈的爆響中,哭叫聲連成一串,呻吟哀嚎驚天動地。
到了這個時候,很多潰兵才驚醒過來,略略恢複理智,在後陣大軍的喝令下,或驚恐地往兩邊逃去,或呆若木雞的原地不動,他們中一些軍官趁機整頓,咆哮組織力量迎戰。
看潮水般的潰兵終於停下來,在前方亂糟糟的列陣,還有很多人奔到大陣的後方,尚可喜等人終於鬆了口氣。
而看自家軍士無意義倒下一大片,石廷柱等人臉上劇烈哆嗦抖動,心疼得無以倫比,他們一旗才多少人啊,戰後便是得勝,想必長時間內也不能恢複元氣。
不過潰兵總算停止了,不幸中的大幸。
正在衝鋒,緊追不舍的靖邊軍等槍兵們,則是接到緊急的鳴金聲音,軍令如山倒,便是心中不甘,也得潮水般退了回去。
前方的戰事,韓朝與鐘顯才都看在眼裡,鐘顯才認為應該一鼓作氣,以槍兵再次擊潰他們的潰兵,再擊潰他們的銃陣與槍陣。
對靖邊軍的戰力,鐘顯才充滿信心。隻是韓朝認為潰兵己止,孔有德等銃陣森嚴,以靖邊軍槍兵之勇,肯定可以衝破。但己方定然傷亡慘重,得不償失。
打仗,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能被憤怒與暫時的勝利衝昏頭腦,需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勝利。
二人中。顯然韓朝資曆與威望更重,所說也是老成謀國之言,雖然心急大將軍那方,鐘顯才還是接受了他的意見,營部下令鳴金收兵,讓槍兵們退了回來,讓銃兵上前。
隻是看著前方,二人都有遺憾與不甘之感,此時或早前,若有身兼銃兵、槍兵兩利的兵種就好了。銃兵能如槍兵那般近身作戰,槍兵能若銃兵那樣遠遠射擊,如此,就不會延誤戰機。
二人心中,不約而同浮現當時大將軍手持銃劍的場景,他老人家高瞻遠矚,或許,早就想到眼前情形了吧。
“向前!”
“齊步……走!”
鮮紅翻騰的旗幟下,伴著激昂的鼓樂,密密的靖邊軍與宣鎮新軍。銃兵們如牆而進,經過先前的戰鬥,四層銃陣比原先疏窄了一些,不過仍從第四層。第三層調兵,保持前二、三列的齊整。
軍官們的喝令中,營部的金鼓手敲響步鼓,將士們隨著鼓點行進,行了數步,悠揚的笛聲響起。隨後洞簫,喇叭,鋩鑼齊鳴,伴隨音樂節奏。
嘉靖年後,明軍很多行軍奏樂,使用的是戚繼光的凱歌等軍曲,一般明軍敲一鼓點,前進十步,隻有靖邊軍是伴隨鼓點,不斷前進。
在他們軍中,把總部有步鼓與鋩鑼,鋩是銅鑼的古稱,可以相互敲擊,發出激昂的聲音,手持小棍敲擊鋩的外沿,便是鳴金收兵。到了千總指揮部,有笛與嗩呐,嗩呐可以發出尖利的天鵝聲。
到了營部,洞簫,篳篥等聲樂齊備,篳篥算管樂一種,兼笛簫之利,音色高亢、淒愴婉轉,眾樂伴隨鼓點,發出震人心魂的聲音。
大軍整齊向前行進,銃兵後方,炮兵們也緊急跟上來,特彆那些佛郎機中小炮與紅夷三磅炮。
沉重的紅夷六磅炮,落在後麵不少,這種地勢,火炮很不好走,特彆遇到田壟之類的障礙物,還要往前抬起。
一些炮營輜兵整理那些繳獲的漢八旗火炮,它們的規格與靖邊軍火炮不同,一時半會,也不得使用,特彆靖邊軍火藥很猛,用量多了,有炸膛的危險。
槍兵們潮水般退回後,仍然掩護在銃炮後方,特彆是兩翼,前方不遠處,漢軍鑲黃旗,正黃旗,鑲藍旗,正紅旗的銃兵大陣,一樣列陣而來,他們刀槍兵種,卻大多聚於銃兵兩翼,鼓點同樣敲得震天響。
趁靖邊軍等退回的機會,他們讓潰兵無害通過,亂蓬蓬在後方整隊,銃兵專門挑出來,在銃陣後方排列層次。又因為小炮全部丟失,火力上落了下風,耿仲明、尚可喜幾人緊急想出方法,銃兵正麵抗住,槍兵急速出擊,希望從兩翼擊潰他們。
畢竟他們冷兵器手人多勢眾,如果將潰兵們全部算上的話。
韓朝策馬隨著將旗而進,他看向右翼的宣鎮新軍,鼓點中,他們隊列有些混亂,不過各個戰士,仍然走得非常激情,經過先前暢快淋漓的戰鬥,他們或許己經領略到戰鬥的真諦,從心靈到肉體發生改變,躍升上另一個層次。
隻需擊潰眼前的漢軍,左翼的勝利,近在咫尺。
“趙兄弟,銃兵需要更多的火炮支持,特彆右翼方向!”
“不錯不錯,如果有更多的火炮支援,我宣鎮大軍,定然可以擋住他們側翼的攻擊!”
身旁的宣鎮三員新軍將官也是連連點頭,韓朝的話,說到他們心裡去,忠勇伯中軍己經發出將令,宣鎮餘下那營,緊急上前支援,不過宣鎮新軍前方,己經聚集了更多的二韃子,顯然他們的突破口,放在了自己這方。
這次的戰鬥,自家營伍打得有聲有色,讓他們感覺自豪喜悅,想必戰後,一隻強悍的軍隊定然誕生。
當然,不能與靖邊軍相比,對靖邊軍的勝利,不論何人都覺得習以為常,他們打得好是必然。打得不好才是奇怪。
說話的同時還暗暗感激,人說靖邊軍對友軍慷慨,僅從眼前的韓遊擊便可見一斑。
“好!”
趙瑄與韓朝、鐘顯才等並轡而行,他重重點頭。咬牙切齒。
雖然炮營的傷亡讓他心痛,那些炮手,傾注了他多少心力?然火炮近戰,傷亡又是免不了的,而且經過戰火的錘煉。輜兵學徒們,一樣可以快速成長,成為後續炮手的重要補充。
他大聲喝道:“火炮用力推,推到最前方去!”
“兄弟們加把勁!”
所有的炮手喝著號子,使儘吃奶的力氣,拚命將火炮推進,各門沉重的火炮,在田地上,碾出深深的痕跡。
眾多炮手拉著藥包車與炮子車,緊急跟隨在後。還有大量火炮,特彆是紅夷六磅炮,往宣鎮新軍那方推進。
“你們不要跟我搶,讓我的炮兵先打!”
趙瑄惡狠狠留下一句,他持著馬鞭,豪情滿懷催動馬匹。
韓朝鄭重道:“就看趙兄弟的了。”
鐘顯才顧盼後方的丘陵,也非常期盼:“能不能快速擊潰二韃子銃陣,就看小瑄兒你了。”
趙瑄策馬奔去,留下一句嘟噥在空中:“能不能彆在外人麵前,叫我小瑄兒?”
“前進!”
密集的軍陣行進。靖邊軍等,很快離漢軍後陣不遠,炮營的火炮,在炮手們努力下。己經與銃兵並行,一些火炮,甚至超過銃兵隊列,黑壓壓向前方探出炮口。
漢軍那方,同樣不斷催促前進,越來越多的冷兵器手。彙集到兩翼。
終於,一聲尖利的天鵝聲,他們銃陣停止,同時有若響遏雲天的喊殺聲響起,密集的冷兵器軍陣,往靖邊軍,還有宣鎮新軍的側翼狂衝而來。
“預備!”
耿仲明、尚可喜諸人,神情猙獰地看著前方大步過來的明軍銃列,還未到百步,他們就迫不及待地喝令銃兵作戰,便是這個距離,有效射程或是破甲能力不強,他們也顧不上了。
後軍四旗的漢軍銃兵,依著喝令,集體向前方黑壓壓舉起鳥銃,個個神情扭曲中又透著緊張。
“射擊!”
排銃的聲音響起,硝煙彌漫,震耳欲聾的銃聲中,列中一些靖邊軍與宣鎮新軍倒下,一部分炮手們,也痛苦地栽倒在地。
“前層後退,第二層上前!”
耿仲明諸人狂吼,隨後他們驚恐地望向前方:“不好……”
靖邊軍等,己經快速到達百步,他們的炮手,手持火繩杆,更向各火門處點去,再看己方,第二層銃手剛剛舉起鳥銃。
轟轟聲猛烈的炮響,濃重的白煙騰騰而出,霰彈的軌跡,沿著田地的大片雜草,形成片片洶湧的波動,耿仲明等人的銃陣,一處處被靖邊軍的霰彈打透。
地麵上爆起的無數煙塵,他們的戰陣中,一股股血霧激射,一個個站立的銃兵們血肉模糊倒下,他們各種姿勢的撲在地上,不成人形的嚎叫翻滾。
炮聲響個不停,閃動的火光連成一線,越來越多的硝煙噴出,形成越來越濃密的白煙地帶,大群的靖邊軍炮手怒吼著炮擊,他們輪流發射,不停地裝填霰彈,特彆那些紅夷大炮,都是使用雙份的。
火銃的爆響仿佛近在眼前,綿密的銃聲不停,隨著炮聲,又有更多的漢軍銃兵齊刷刷跌倒,讓他們陣列變得更為稀拉,難以形容的火力強度,將他們一下打蒙了。
隻有孔有德正紅旗的第二層某些銃兵扣動板機,餘者也不知有沒有發射,更多人呆若木雞,然後隨著銃炮之聲倒下,或是驚慌下一片大亂。
沒有火炮支持,在靖邊軍等銃炮打擊下,他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短時間內,後軍漢兵的銃陣己是一片糟亂,根本談不上什麼層次前進後退。
特彆石廷柱等原先的銃陣潰兵們,他們勉強在後軍陣後排了幾列,對麵的霰彈咆哮而來,將他們一些人都轟得倒地,先前的慘痛記憶湧上心頭,再聽身旁眾多未死傷兵嚎叫,他們瞬間又崩潰了。
他們尖叫道:“敗了敗了!”
他們爭先恐後的四散逃跑,引得前方的銃陣也是騷動,恐懼之下,很多人隨之逃跑。
押陣的那些噶布什賢兵砍了幾個人,隨後被洶湧的人流淹沒。而這時,後軍的冷兵器手正與靖邊軍等激烈搏殺,看到中部潰敗,他們隨之失去戰心,大叫著逃命。
短時間內,漢八旗全線潰敗,數萬人的潰軍何等龐大,就見滿山遍野的,都是他們呼喊與哀嚎。
“不!”
銃陣後百多步遠的耿仲明怒吼:“不準逃,繼續作戰!”
尚可喜、馬光遠也是目瞪口呆,真想不到,己方四旗,短短時間就崩潰了,比起石廷柱等人,他們這四旗更為精銳啊,孔有德的銃兵,更與靖邊軍交過手。
石廷柱呆了一呆,對身旁心腹歎道:“完了,我們也逃命吧!”
“不!……不要……”
孔有德站在伊家嶺上,他先是怒聲咆哮,隨後看潰敗之勢不可阻擋,山嶺上的烏真哈超炮手,很多人更顧不上開炮的命令,丟盔棄甲,自顧自逃命去了,他猛地坐在地上,淚流滿麵,喃喃說道:“為什麼……為什麼這樣?”
“怎麼辦,恭順王,怎麼辦?”
山嶺上的金自點麵色蒼白,他來到孔有德麵前,神情哆嗦,驚惶地對著孔有德大喊,然孔有德麵色死灰,他坐在地上,隻是不發一言,愛德華多與幾個佛郎機炮手同樣來到他身前,焦急用夷漢話呼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