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牛:過年這幾天,可能更新不定,等過了正月前幾天就好。
……
“小心左翼的韃子騎弓,注意,右翼的韃子兵衝上來了,從車陣左翼與後翼,再調一甲的鳥銃兵到右翼去!”
九號車陣,防守該陣的右營左部,千總楊國棟麾下把總官曾就義大吼,發出一係列的指令。
眼前的曾就義高大魁梧,滿臉橫肉,不過穿上軍官罩甲,配上腿裙,加上外露的閃亮鱗甲與臂手,倒也威風凜凜。
早在舜鄉堡時代,曾就義就與石大台、沈士奇二人是生死兄弟,當年還一起毆打過吳爭春,一同挨過軍棍。
多年過去,各人際遇大不相同,吳爭春成了守備,沈士奇成了忠義營的主將,曾就義與石大台成了把總官,談起當年的恩怨,唯有啞然一笑。
加入軍隊這麼多年,曾就義也成為一位合格的靖邊軍軍官,軍中條例熟記於心,還寫得一手漂亮的楷書。此時他防守的車陣,便是甲等軍第二列,左起第三個小陣,編號九。
此時繞著丘陵,一輛輛側立的戰車圍成空心方陣,曾就義站在丘陵坡頂上。
他的身旁,旗手持著把總旗,鼓手不斷敲打著鼓樂,一直激勵著作戰將士。
還有鎮撫官,嚴厲的目光,不時注視著己方軍將,有時還在大馬紮桌麵上揮筆而書,記下各兵各官的表現優劣,是否有擊殺敵人等,作為將來的賞功評據之一。
而把總部的五個護衛,還有兩個鎮撫軍士,都持著厚盾與大刀,負責保護這些軍官,還有軍中旗手與鼓手的安全。
很多人的盾牌上,密密插著箭矢,甚至有一人的盾牌。都被韃子兵的標槍射穿了。還有一人的盾牌被扔來的鐵骨朵砸碎,不得不換了一麵盾牌。
經過初步的慌亂後,進入各陣間一些韃子兵情緒平複下來,畢竟他們也是百戰精銳。他們繞著各車陣騎射。射來一波波的箭雨,還不時扔進來標槍,飛斧等兵器。
各小陣的甲等軍,都是身經百戰,又披著重甲。清兵的騎弓,對他們威脅極小。很多人盔上,甲上,臂手上,不知插了多少根角弓箭矢,理都懶得理睬。
隻有一些戰士,被步戰的清兵射來的大箭,或是被他們標槍,鐵骨朵投中者,受傷較重。便由幾個醫士,緊急抬往陣中帳篷救治。
九號車陣中間,平緩的丘陵頂上,也有幾輛外插挨牌的戰車側圍成圈,圈內兩頂帳篷撘起,專門給傷兵救護及休息。那些戰車上,也安放著一些輜重彈藥等物。
站在丘陵頂上,曾就義清楚地看到四方動靜,四周蔓延的煙霧中,觸目間都是大聲吼叫。表情各異的韃子騎兵。
他的車陣前方,兩門大將軍佛郎機炮不時開炮,打得敢於正麵衝擊軍陣的韃子兵,無不慘叫奔逃。所以左右後三翼的韃子騎兵最多。特彆是右翼,竟有數百的正藍旗韃子兵,下馬步戰,狂吼著向戰車衝來。
原本車陣的左右兩翼,各有三十個鳥銃兵防守,見右翼壓力大。曾就義立時從左翼調了一甲的鳥銃兵過去,暫時充任投彈手的長槍兵們,也雲集了數甲人過來。
總內的神射手,也將注意力轉到這邊,他們有三人使用燧發魯密銃,還有二人一使用九頭鳥,一使用鷹揚炮。由於九頭鳥與鷹揚炮都需要兩個人操作,他們還各有一個副兵裝彈手。
右翼韃子兵的悍勇,出乎曾就義意料之外,幾輪排銃後,打死打傷他們幾十人。還有總中的神射手,轉動著九頭鳥與鷹揚炮的三角支架,在戰車後瞄準他們開了兩銃,他們仍是死戰不退,咆哮衝來。
他立時再從車陣的左翼與後翼,各調一伍的鳥銃兵過去,同時怒吼:“所有的神射手,瞄準他們軍官!”
中軍官大聲重複他的指令,撫慰官大聲鼓動,給陣內將士加油打氣,曾就義身邊的讚畫,也在緊張分析著敵情。
“射!”
右翼負責指揮的一個火銃隊官大聲喝令。立時掩在戰車後的十五個鳥銃兵,扣動了自己的板機,排銃的巨響,又是一波濃厚的白煙噴出,外麵響起韃子兵的慘叫。
這些鳥銃兵射完後,顧不得觀看戰果,立時將空銃後遞,又接過身後銃兵有著彈藥的鳥銃再次擊發。雲集在這邊的鳥銃兵們,他們使用空銃輪轉戰術,一層射擊,後兩層傳遞裝彈,可使射擊源源不斷,餘下五人作為傷亡戰士的補充。
此時那些衝陣的正藍旗韃子兵,在覺羅果科的咆哮下,不顧傷亡,此時己經逼近三十步之內。他們一波波射來利箭,還投來一些標槍與飛斧,這些清兵的步弓,又準又狠,前層的鳥銃兵悶哼,多人中箭。
他們雖然掩在戰車後,但為便於射擊,便是各戰車上插著挨牌,也隻到各人胸口,有若胸牆。清兵弓手眾多,射得又準,便是煙霧蒙蒙,目標不清,眾銃手射完還將身子快速縮回,也難免被射中幾人。
不過靖邊軍的罩甲防護良好,特彆胸腹一帶,有若以前長槍兵的鐵甲。清軍利箭就算勁可貫穿重劄,各銃手中箭,也大多入肉不深,他們輕傷不下火線,仍然堅持作戰。
隻有一個銃手被一杆標槍當麵投中,貫穿了甲胄,透體而出,踉蹌向後摔倒出去。
又有一個銃手,被一個激射過來的鐵骨朵投中胸口,轟,甲胄破碎,這銃手噴出一大股血霧,染紅了他臉上的鐵製麵具。
車陣的醫士們,快速將他們抬下去醫治,他們身後銃手,默默補上他們位置,那五個待戰銃兵,同樣補上這些人位置。
還有一杆標槍,越過戰車,向火銃隊官這邊射來,他身旁一重盾大刀的護衛,手疾眼快。一刀將那標槍劈落。
不料煙霧中,一個忽忽盤旋的飛斧己向隊官當頭飛來。那隊官隻來得及左臂一掃,轟的一聲巨響,臂手甲葉碎裂。隊官隻覺左臂一陣發麻,這隻胳膊,怕是受了傷害。
他口中罵罵咧咧,一個醫士過來,要他下去查看傷口。隊官隻是擺了擺手,怒喝道:“火銃,射!”
爆豆般的火銃聲又一波響起,火藥發出的白色煙霧在戰車前彌漫,沉重的火銃激射出一顆顆彈丸,近距離的射擊,那些正藍旗韃子兵的盾牌被輕易破開一個個大洞,就見盾牌後爆起一股股血霧!
“射!”
“射!”
“射!”
排銃中,衝陣的清兵,在幾步。十幾步的距離,尖叫著被一排一排打倒在地。
一個神射手瞄到一個分得撥什庫,“啪”的一聲,他的魯密銃爆出火光,那分得撥什庫胸前透出血霧,踉蹌向後摔倒出去。轟,一門鷹揚炮又爆出大股濃密的火光,一波衝陣的刀盾兵,就在十步外翻滾出去,淒厲嚎叫。
轟轟轟!又一波萬人敵扔去。濃鬱的火藥硫磺味道充滿戰車前後。
場麵血腥無比,在血水的浸潤下,前方的地麵都似乎變得泥濘了。
那些清兵也瘋狂了,雖然傷亡慘重。一些刀盾兵與虎槍兵,還是狂吼著衝上丘陵,到了幾輛戰車的近前。
看火銃的射擊速度,竟跟不上他們的衝擊速度,更有幾個韃子刀盾兵,幾刀就將戰車前的拒槍砍斷。拚命推開幾輛側立的戰車,曾就義有些驚訝,他怒吼道:“右翼火銃兵退後,長槍兵上前!”
車陣右翼的數十個長槍兵一聲大吼,在火銃兵急速後退時,挺著他們的破甲長錐槍,快速來到前方。仍是分為數層,每層十餘人,上下列形成錯位,還有一些人作為預備兵,一個長槍隊的隊官接過指揮權。
與火銃兵不同的是,這些長槍兵,搏戰時,將原本戴的鐵製麵具縮了上去,以便開拓視野。
這些槍兵剛列好,己是有幾個正藍旗的韃子兵,推開戰車,湧了進來。
他們個個重盾大刀,或是短斧,皆是近戰利器,臉上都帶著猙獰的神情。明軍火器雖然厲害,但近距離搏殺,多不是他們的對手。等會定要好好砍殺這些該死的靖邊軍,發泄先前的怒氣。
雙方一對麵,彼此間都是咬牙切齒,戰場之中,任何多餘想法都是不存在的,唯一的念頭,就是殺死眼前的敵人。
能充任清國刀盾兵,虎槍兵的,至少都是各旗的死兵或馬甲,甚至是精銳的巴牙喇。他們飽經戰陣,一見眼前明軍的槍陣,立時就有應對之法。
大刀盾牌對長槍,首先就是不慌,自己不先動,槍一戳即隨槍而進,槍頭縮後則又止。進時步步防槍,不必防人,牌向槍遮,刀向人砍,這也是戚繼光著重強調的。
這些清國韃子雖然沒看過戚繼光的兵書,但刀盾的戰法都是相通的。他們狠狠瞪著眼前明軍的眼睛與肩臂,並不看他們的槍頭,顯然刀盾戰技極為豐富。
“刺!”
指揮的長槍隊隊官大吼。
“殺!”
怒吼聲中,幾個正藍旗韃子兵還立足未穩,左右己是有多杆長槍向他們狠狠刺來。
一個持著大盾與重斧的粗壯馬甲一聲吼叫,電光石火的一刹那,在對麵兩個靖邊軍肩膀剛動時,他己是搶上一大步,險險滑過刺向他咽喉的一杆長槍。
波的一聲巨響,盾牌又避開一杆刺向他腿部的長槍,手中重斧,就要向一個長槍兵當頭劈下。
這韃子刀盾兵果然非同小可,一下子就將兩杆長槍欺老,眼看那長槍兵非死便傷。
“噗哧!”
一杆長槍如毒蛇般刺透他的咽喉,順勢一絞一抽,這韃子脖子的血,如噴泉般狂飆,他眼中帶著不敢相信,倒在地上拚命抽搐。
眼角餘光中,他看到後排一個明軍槍兵,挺著滴血的槍尖,又退了回去。他防住了前排左右兩杆靖邊軍的長槍,卻沒防到第二列錯位間刺來的一杆長槍。生與死隻是一瞬間,他再多的遺憾,也死了。
長槍最怕的就是用老,若未刺中敵人。又被他們刀盾近前,就是一場悲劇。雖然也有長兵短用之法,但大多使用不及。
靖邊軍長槍也有這個缺陷,所以使用前後列槍兵錯位之法,便是前排槍兵用老。第二排就可招呼。當然,這需要士兵們極為密切的配合,因為戰機隻在一瞬間。
往日的舜鄉軍,左右與上下的配合還不緊密,到了現在,己經配合得無比熟練,特彆這些甲等軍的長槍兵,作戰時更是默契於心。前後左右的戰友,也足以放心,交托後背。
噗哧。噗哧聲響,長槍刺入肉體的聲音不斷,鮮血狂飆,順著槍尖流淌下來。轉眼間,這幾個韃子刀盾兵,個個非死便傷,他們雖然武勇,但哪擋得住左右與後方幾杆長槍同時刺來?他們並沒有三頭六臂,嚎叫聲中,個個不甘的倒下。
特彆有兩個被刺破內臟的韃子兵。一時不死,隻是拚命在地上翻滾著,他們連痛叫都叫不出,隻雙手在地上用力摳著。連指甲都翻了過來。
看著他們痛苦的樣子,車陣人等眼中隻有快意,並無以多打少的愧疚,為什麼要列戰陣?就是方便以多欺少!而且他們也沒有上前補上一槍一刀的想法,就要讓他們這樣活活痛死!
靖邊軍的長槍還特彆適合放血,這些死傷韃子兵的血。似乎流得比戰車前中彈的韃子還多。他們鮮血沽沽直流,把車陣這一邊的黃土,似乎都浸的紅透了。
隻是幾息間,湧入缺口的那些正藍旗刀盾兵就一掃而光,還有一些韃子兵,擠在戰車間要湧進來,前排一些長槍兵上前就刺。
這些韃子兵沒有空間讓他們施展武藝,而且依地勢,明軍在上,他們在下,情形對他們更為不利。在令人心寒的肉體被刺破聲音中,不斷有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哆嗦著癱倒在地,該處車陣的鮮血,流得更多。
就是有一些虎槍兵要擠進來也是如此,一杆杆破甲長錐槍,不斷戳中他們的身體,在他們身上打開一個個巨大的血窟窿。
不知過了多久,這些戰車間的屍體己是層層疊疊,鮮血汩汩流個不停,還有一些傷者在拚命嚎叫。
終於,這些正藍旗韃子兵,從殘酷的戰事中醒悟過來。他們發現自己錯了,以前認為,靖邊軍隻是仗著火器之利,然後這次近距離的肉搏戰,卻發現他們絲毫不會輸給自己,甚至還超過他們。
他們深深恐懼了,他們麵對火器不退,然麵對靖邊軍的長槍,卻沒有勇氣再戰鬥下去,尖叫著往後逃跑。
看著嚎叫著奔逃回來的甲喇內戰士,己逼近戰車內二十步的覺羅果科目瞪口呆,吼叫道:“不準逃,再衝上去!”
隨同他督戰的牛錄章京赤兀惕,也一樣吼叫,還親手砍了一個逃兵,然而那些逃跑的人,卻絲毫不理會他們的喝令。
覺羅果科正在咆哮,卻聽靖邊軍戰車那邊又火銃響起,一波逃跑的甲兵滾倒在地。轟的一聲巨響,牛錄章京赤兀惕的頭顱炸開,與他一同中招的,還有他身旁幾個甲兵,個個滿臉的血麻子,淒厲地在地上翻滾嚎叫。
接緊著,又有一波的鐵疙瘩扔來,有幾個圓滾滾的東西,正巧落在覺羅果科的身前腳下。
“啊!”
覺羅果科放聲大叫,剛起身要逃,轟!轟!兩個萬人敵在他胯下爆炸。
覺羅果科就這樣被炸死,他不會想到,日後他會成為清國的工部尚書,更曾大破李自成,張獻忠,明總督何騰蛟等部。然在這個時候,他隻與普通士兵一樣死去。
……
如覺羅果科那樣下馬步戰的隻是少數,大部分清軍都是策馬騎射,他們漫射的馬弓給各車陣內的靖邊軍造成傷害寥寥。標槍,飛斧等物,在各軍掩在戰車後,又煙霧彌漫的情況下,能投中的也是少數。
而他們密度大,馬匹目標大,在四麵八方,似乎無所不在的火力打擊下,一時間。攻陣的清軍傷亡慘重,王鬥的凹陣威力初顯。
在王鬥的中軍位置,與王鬥一起觀戰的監軍張若麒,寧遠總兵吳三桂。神機營前營副將符應崇,已經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清兵騎陣洶湧而來時,他們還為此擔憂不己,怎麼看,靖邊軍擺下的一個個小陣都似乎非常薄弱。好象各車陣會被一衝就開。結果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如洪流中的磐石,靖邊軍各車陣穩然不動。
而且他們無孔不入的火力打擊,也讓各人大開眼界。伴隨著火炮的爆響,排銃的聲音,各車陣間硝煙彌漫,而硝煙中,是亂成一鍋粥的各旗韃子們。王鬥的凹陣,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真長了見識了!”
張若麒心想:“忠勇伯的戰略戰策,真是層出不窮啊!”
同時他心下歡喜。此時他與王鬥是一條繩上的螞蟥,王鬥越強,他未來獲得的軍功也越多。若能錦州大勝,未來他更擁有無數的升遷資本。此時局麵樂觀,他當然心中大悅。
吳三桂一瞬不瞬地看著,大明的車營,四麵布營,結成方城,最多外一車城,內一子城。然一被清騎衝開,往往就是全盤崩潰的下場。或許這種陣法自己可以學去,未來在寧遠軍中推行。
“王鬥這陣……”
乳峰山上的皇太極神情凝重,緊緊地看著山下靖邊軍車陣。凝神該如何破解。
黃土嶺上的多爾袞,同樣若有所思,苦思冥想對策。
此時阿濟格親自率領騎兵攻打靖邊軍騎陣,留在軍陣後的是豪格與濟爾哈朗。
看到前方情況,豪格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濟爾哈朗點頭,暗想:“王鬥擺下的這種車陣,果然難纏,不愧是明國第一強軍!不想出應對之法,以後王鬥這種軍陣,會讓我大清勇士,流儘鮮血。”
對這個結果,王鬥並不意外,自己擺下的空心方陣群,如果連清騎第一波攻勢都擋不住,也不用打仗了,“虜用兵多用銳陣,一陣退,複一陣來,每一陣重如一陣。”車陣的考驗還在後麵。
他千裡鏡眺望清軍的陣地,看來他們騎兵攻打步陣後不久,雙方的騎陣對決也要開始了。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黑壓壓五、六千騎兵一起壓上,要全力衝跨自家的騎陣。
他們的布局,仍是輕甲兩翼,中間重甲重兵為多,最前方的,是密密匝匝的雙馬死兵,兵力以滿洲正白旗,鑲白旗,正藍旗為主。
不過王鬥也有安排,本處的明軍騎兵,以二千靖邊軍騎兵,一千吳三桂精騎,二千寧遠騎兵為前軍。再一千靖邊軍騎兵,還有一千的吳三桂家丁精騎,一千的寧遠騎兵為後軍。
他的戰術,便是儘力用火炮火箭殺傷前波敵人,然後集中火炮,隔斷他們進攻後續部隊,集中優勢兵力,儘量吃掉他們一部,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看他們騎兵潮水般的湧來,離己方騎兵大陣,接近二裡,而這時,神機營二十五門神威大將軍炮,靖邊軍七十門紅夷大炮,嚴陣以待,隻等他們進入二裡,就開始炮擊。
騎兵大陣前,神機營二百輛火箭車,三十門大口徑臼炮,五十門小口徑臼炮,同樣等待命令。
看烏雲似逼來的清國騎兵,吳三桂眼中射出奇異的光芒,他猛地對王鬥與張若麒拱手道:“忠勇伯,張監軍,末將決意親自領騎軍出戰,痛擊賊奴!”
王鬥知道這個時代,武將都以親自衝陣為榮,他雖然不可能親上第一線,不過精神上還是支持的。
不管吳三桂此時什麼心思,王鬥唯有鼓勵,他喝道:“好,本伯在此為吳將軍掠陣,靜候佳音捷報!”
張若麒也讚道:“吳將軍如此武勇,何愁東奴不滅?”
看吳三桂領著一些親隨,滾滾策馬前往騎陣的前軍,王鬥喝道:“傳令步陣,乙等軍槍兵出擊,結陣逼上!”
步陣那邊的清騎亂成一團,正好上前肉搏,而近距離的肉搏戰,更能讓敵人膽寒退卻。也讓韃子知道,靖邊軍不但火器犀利,麵對麵搏戰,同樣有非凡的勇氣!
肅立在旁的中軍大將鐘調陽,立時將王鬥命令傳下去。
此時趙瑄的炮營,各觀測官不斷調整著炮鏡,測報出清騎滾滾而來的路程距離,看他們瞬間衝過兩裡,王鬥喝道:“開炮!”
“開炮!”
身旁的趙瑄與符應崇大吼道。
“開炮!”
炮營各官,也是此起彼落的咆哮喝令。
“嘭嘭嘭嘭嘭嘭嘭!”
“砰砰砰砰砰砰!”
“轟轟轟轟轟轟!”
“嗵嗵嗵嗵嗵!”
丘陵嶺上,神機營二十五門神威大將軍炮,靖邊軍三十三門六磅炮依次開炮。此時無風,又要打得快速,所以各炮都直接在火門上使用引藥,巨響中,各炮火門火光冒起,各個炮口依次噴出了大股濃厚的火煙。
有若霹靂似的響個不停,便是炮陣前的明軍騎兵人馬,都是一陣陣騷動。算算騎陣後打二裡以上的火炮就有五十八門,光光這些打五斤,或是打五斤以上的炮子,響個一輪都要好久。
還有騎陣前的近百門臼炮,不論打兩裡的大口徑臼炮,還是打一裡多的小口徑臼炮,它們一樣開炮,不需要打中敵人,隻要組成煙幕便可。清軍人馬衝過來,隻要吸入濃煙,便會給他們造成巨大的傷害。
這麼多火炮,所以在各人耳中,震耳欲聾的炮聲,就似乎久久不停。
一枚枚炮彈呼嘯,排列密集的清軍騎兵,不斷有人馬被打開血霧,人馬悲鳴聲連續響起。
要衝陣,就要隊列緊密,這個道理,打老仗的清騎不會不懂。雖然不可能人靠人,馬靠馬,膝蓋挨著膝蓋,但他們列陣衝擊,人馬密度同樣很高。
每炮打進陣中,就劈啪作響,就算被炮彈挨著一點邊,也是人叫馬嘶,血肉橫飛。
特彆那些神機營打出的毒彈灰彈,不斷在人馬中爆炸,有時在他們頭頂上爆炸。
一股股刺目嗆人的濃煙彌漫開來,讓那些清兵吸入後咳嗽不己。很多人還在衝鋒,但鼻中黑血,己是流了下來,特彆那些馬匹吸入,更是鳴叫亂竄。
有些灰彈爆炸開來,刺鼻的石灰白霧彌漫,更讓衝入霧中的清騎大亂。
“炮擊!”
火炮的轟鳴一直不斷,各火炮前方,己經是刺鼻的硝煙彌漫,白煙滾滾。而不但神機營的炮手,靖邊軍的炮手,也在緊張快速的裝填彈藥,就聞清刷炮膛時的水汽絲絲不斷。
百忙中,符應崇看了一下靖邊軍的炮陣,好家夥,他們打五斤的炮子,竟可以打二裡多,而且他們打得又快又準,他們的火炮,甚至還可以打好幾炮才散熱。
清軍進入二裡時,他們打三斤炮子的小炮也開炮了,竟可以打到近二裡,真讓人大跌眼鏡。
雙方一起炮戰,這差距明顯出來,神機營的炮手,遠遠差過靖邊軍的炮手啊。
千裡鏡中,王鬥可以看到,在己方近二百門大小火炮的連續打擊下,清騎傷亡慘重。特彆是毒煙彈,灰彈的不停射去,讓他們陣形大亂,原本緊密的陣列,己經明顯稀疏混亂起來。
不過他們還在堅持衝鋒,炮擊,不足以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他們拚命催馬,很快的,己經衝進一裡。
就在這時,無數煙火騰起,嘶嘶聲音不絕,似乎鋪天蓋地火箭,呼嘯飛上天空,竟是丘陵臼炮前方的神機營火箭車開射。
神機營三層戰術深入骨髓,他們發射火箭,也是將火箭車分為三排,相互錯位而立,方便前層射完退回。此時第一層神機箭車發射,七十輛高高戰車上的箭窗火光如霞,似乎無儘煙花飛射,接連奔騰的火箭之多,讓天空都為之一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