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矢齊發,數十個輕甲善射的清兵弓箭手第一波箭雨己是過來,他們射的箭又準又狠,立時給舜鄉軍右哨甲隊造成了八、九人的傷亡。
這些弓手從衝鋒的死兵兩側閃出射箭,由於視角的問題,所以中箭者多為兩邊兩角的火銃手,右角上的一個火銃手披著一副繳獲的清兵鑲鐵棉甲,一箭射中的他的心口,不過有護心鏡擋著,那箭雖然射碎了那塊鋼鏡,卻是沒射進他的身體。
致命之處在於射中右臉頰上的那根利箭,那箭射來的力氣好大,他大叫一聲,被射得仰天向後摔倒在地。清軍的箭矢很多都是馬糞浸泡過,含有毒素,這箭射入麵門,搶救艱難,他怕是性命難保。
站在他右邊的,同樣有一個軍士慘叫著向後摔倒在地,他被一隻利箭射中左眼,他身上的鐵甲還中了四隻的箭矢,那些箭矢或是射碎某部分的鐵葉,或是貫穿鐵甲,射進他的身體,不過入肉不深,還有搶救的餘地,遺憾的是他左眼受了重傷,同樣是搶救艱難。
在那被射中右臉頰火銃手的左邊,同樣有一個火銃手被射了幾箭,好在他身上披了一副繳獲自清軍的鎖子甲,那鎖子甲編織細密,由無數個精良的小鐵環組成,雖然這幾箭的箭勢都是非常凶猛,射得他連打了幾個踉蹌,但有鎖子甲的遮護,射中的箭矢都是入肉不深,雖然他看起去血流如注,頗為嚇人,但其實傷勢不是很重。
大部分傷亡者都是這兩角的火銃兵,兩角處共有十個火銃兵,竟有五、六人當場受傷或是死亡。最前排的那十五個火銃兵,也有多人被射中,造成了三、四人的傷亡。
前排右邊的一個火銃手,在他打出火銃的時候,幾隻利箭向他飛來,有兩隻利箭從他身旁飛過,不過有四隻沉重的箭矢射在了他的身上,特彆是他的右邊臉上,中了三根的利箭,有一箭還插在他的右腦門上。他被射得向左邊摔出去,手上的火銃也拋向了天空。
又有前排左邊一個火銃手,他打完火銃後正要速速離去,這時清兵弓矢齊發,他的後背上中了幾箭,兩邊的脖子上,也是各中了一箭,雖然有盔甲的鐵葉圍領擋住,但還是被利箭射入,他踉蹌著向前撲倒在地。
清兵諸多的箭矢,還射向了火銃兵身後的槍盾兵,不過他們有盾牌遮蔽,加上低頭躲閃快速,大多沒事,有些人雖然身上盔甲中箭,但也不是要害受傷。隻有一個槍盾兵被射中了頭盔,那利箭勘勘挨著他的頭皮將鐵盔貫穿帶飛,讓他發髻紛亂披散,這位幸運的兄弟驚魂未定。
清兵的弓箭還是一樣的狠毒準確,勁道十足,又老是射人麵門眼睛,舜鄉軍右哨甲隊雖然人人披甲,但清兵的第一波箭雨,還是造成了八、九人的傷亡。
雷仙賓大呼道:“火銃手,後退。槍盾兵,掩護!”
相臨的韓仲左哨,還有孫三傑的後哨,也是傳來相同的聲音。在清兵逼近到四十步時,圓陣的全體軍士己是站立戒備,準備戰鬥。聽到軍官們的聲音,圓陣正前方的火銃兵紛紛退入陣內,或是躲到槍盾兵的後麵。
與正前方相連,圓陣兩角處的一部分韓仲左哨火銃兵,還有孫三傑後哨部的一部分火銃兵,也是同樣躲藏入他們那邊槍盾兵的身後。雖然清兵還沒有攻擊他們這邊的方位,不過他們的弓箭手,己經可以威脅到這幾處火銃兵的安全。
圓陣第二排的槍盾兵上前幾步,與第一排一起,將整個陣形遮蔽得嚴嚴實實的,接連幾波清兵的利箭飛來,射擊在舜鄉軍的盾牌上啪啪作響,偶爾有一些軍士被利箭射中,發出痛楚的悶哼聲。
而這時,那些裝填好定裝紙筒彈藥的火銃兵,他們也是紛紛來到那些槍盾兵的身後,從盾牌的缺口處向外射擊,他們放完一排,又是湧上一排。
震耳欲聾的火銃聲震得那些槍盾兵的耳朵不停地鳴響,火銃射擊時發出的刺鼻硝煙味也熏得他們直打啊噴,一道道火光不時從自己眼前冒出,讓人膽戰心驚。好在舜鄉堡的火銃精良,不會有炸膛的危險,多少讓人安慰些。
這一番射擊,雙方互有損傷,舜鄉堡火銃兵有盾牌的遮掩,而且昨日的守城之戰後,他們也學乖了,看準一人射擊後立時縮回,所以清兵的弓箭對他們的損傷反小,隻有五、六個人被射傷,大多是射中身體。他們有鐵甲,鑲甲棉甲,或是鎖子甲護身,傷勢不是很重,隻有一個倒黴鬼被射中麵門,慘叫著倒在地上,立時被醫士抬了下去,看看能不能治療。
反觀那些清兵弓箭手,他們大搖大擺地站在空地上射箭,好大一個靶子,舜鄉堡火銃兵湧上射擊兩輪後,他們有十幾人慘叫著被打翻在地,忙又縮回那些衝鋒的死兵及白甲兵的身後去,清兵的箭雨攻勢,大大減弱。
此時正中的那些清兵己經是呐喊著衝到近前,圓陣內中軍部激昂的戰鼓聲響起,圓陣正前方的槍盾兵們閃開一條路。
右哨乙隊的隊官黃玉金抽出自己的長刀,大呼道:“將士們,隨我殺賊啊!”
他一馬當先的衝出去,他身旁的旗手揮動旗幟,還有兩個護衛,也是緊緊跟隨在旁。右哨乙隊的長槍兵,他們連甲長在內,戰兵有三十人,連黃玉金幾人在一起,共有三十五人,他們大聲呐喊著,隻是舞動兵刃衝出圓陣去。
黃玉金幾人衝在最前,他們身後,是一伍伍的長槍兵。圓陣分拆後,他們一伍長槍兵連上伍長,加上指揮戰鬥的甲長,有六人,前後左右共分五伍五個波次。
右哨乙隊軍士首先對上的,就是那些剩餘的,衝在最前麵,身披兩層重甲,手上大多拿著重盾大刀的死兵馬甲。
“殺!”
雙方對撞在一起,立時殺成一團。
戰鬥一開始,就是無比的殘酷,戰場上不時響起雙方的慘叫聲。
一個甲長挺著旗槍,指揮自己手下一伍的軍士對上了一個手持半月短柄斧的馬甲兵。
那馬甲兵的技藝出眾,將一個重盾舞得虎虎生風,水滴不進,幾根長槍怎麼也近不了他的身前,隻聽波波巨響,這一伍長槍兵刺出的鐵槍儘數被他用盾牌擋住,他偷了一個空,搶上一步,手上的半月短柄斧重重地劈在一個舜鄉軍的肩胸處,沉重的利斧將他的小半個身子幾乎劈去。
沉重兵刃砍入骨骼的慘人聲音,那舜鄉軍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叫聲,哆嗦著跪倒在地。看著眼前的血雨碎肉橫飛,那馬甲兵臉上露出自得的神情,遺憾的是,他忘了對手還有幾人,在他的大斧劈在那舜鄉堡軍士的身上時,他身上的空門己是露開,然後他就聽到幾個漢語的大喝聲響起,他雖然聽不懂那些漢語,卻可以猜到其中的意思,就是:“殺!”
多達三根的長槍,從他右肋空門刺入,銳利的槍頭破開他身上的數層甲胄,深深刺入他的體內。劇烈的痛苦讓他全身都是抽搐起來,他大聲吼叫著,就要將手上的短柄斧劈出。
又是一聲大喝,又是一根長槍而來,忽的一聲,刺在他的咽喉處,槍勢凶猛,將他直接刺翻在地。
還有一個揮舞樺木把精鐵鐮刀的馬甲兵,他鐮刀尖銳彎曲的頂端,砍勾在了一個舜鄉軍的脖子上,那鐮刀一拉扯,那軍士脖子上的鮮血立時如噴泉般湧出。那軍士痛不欲生,他用力地抓住那鐮刀銳利的刀身,就是雙手不斷湧出鮮血也不管不顧。
那馬甲兵看那明軍的眼神,心中不由湧起恐懼,他拚命地拉扯鐮刀,卻怎麼也拉扯不出,最後的結果是他被這個伍的舜鄉軍餘者軍士刺死在地。
金鐵交擊,隻是短暫而殘酷的接觸,那些馬甲兵與舜鄉軍就雙方各死傷幾人。看到這樣殘酷的情形,再看那些明軍又是瘋狂地挺槍衝上來,清兵中的很多人都是恐懼地退後散開,連餘下的那些馬甲兵也不例外。
這個牛錄的死兵馬甲原有四十人,不過早在他們衝陣時,己經在三排火銃的打擊下死傷二十餘人。加上馬甲兵中的兩個分成撥什庫也是儘數被火銃打死,隨之被打死的,還有幾個馬甲兵中的什長專達,
可以說,這種傷亡率,他們早己膽寒,要不是那牛錄章京的激勵鼓舞,他們早就崩潰了。而且由於低層軍官死傷眾多,他們己經失去了組織性,搏鬥時大多是各自為戰。
而且原本他們自信的,在野戰中的肉搏勇氣,在與舜鄉軍的戰鬥中,卻是發現沒有絲毫的優勢,他們同樣的武勇,同樣的悍不畏死,對方的勇氣絲毫不會輸於他們,這讓他們僅有的餘勇更是煙消雲散。
清兵雖然紀律戰陣比明軍森嚴,但這個時代,其實更強調的是個人武勇,清兵也是如此。論個人戰力經驗,他們個個都比舜鄉堡的軍士強,但卻沒有舜鄉軍如此的強調團體與紀律。
平時舜鄉軍的陣形訓練就是殘酷,在戰鬥中,舜鄉堡軍士配合的默契,更是深入到骨髓中去,他們從不單人作戰,最少都是一伍對上不同的敵人。他們群槍刺去,一往無前,漠視自己的生死,似乎是同歸於儘的打法,讓對手什麼武勇都發揮不出來,以前的杜真,就在王鬥手下吃過大苦頭,現在輪到這些清兵了。
對上舜鄉軍,除非你抱定與對方以命換命的想法,否則很難破解對方的攻擊。但是這種做法,是那些清兵們不願意的,他們隻是強盜,他們很願意欺軟怕硬,搶些財帛回老家享受,卻是不願意將命留在這裡。
舜鄉軍這樣的戰術,越是大規模的戰鬥,越是占便宜。王鬥估計,個人技藝不深但團體紀律出眾的舜鄉軍,五個普通軍士怕是打不過三個的普通清兵,但是三百個舜鄉堡軍士,就能與三百個清兵勢均力敵,上了五百個或是一千個舜鄉軍,估計就能戰勝同等數量的清兵。這兩日的戰鬥,己經堅定了王鬥這個信心。
在舜鄉軍的衝擊下,前麵那十幾個馬甲兵很快被殺散,露出他們身後一些躲躲閃閃的輕甲弓手,還有那些無甲的清兵跟役。
看著那些狂叫而來的舜鄉軍們,他們眼中都是露出了畏懼的神情,連那些牛錄中精銳非常的馬甲死兵都擋不住他們,何況自己?很快他們慘叫連連,又有數人倒在舜鄉軍的衝刺槍擊下,不過這時那牛錄章京己經領著白甲兵們衝到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