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葉小天張大了嘴巴,驚怔在那裡。
“出什麼事了?”
鄭主事適時出現了,一見廚下情形,頓時大驚失色,向葉小天怒喝道:“葉大使,看看你乾的好事!今晚宴會如此重要,你這是要令我大明在番邦使節麵前丟儘臉麵嗎?我這就去稟報尚書大人!”
“你給我站住!”
葉小天突然明白過來,眼見如此詭異的一幕,他怎麼可能還不知道是有人搗鬼,馬上向那鄭主事大喝了一聲。那鄭主事根本不理他,急急向外就走,葉小天衝凝兒一努嘴兒,展凝兒二話不說,飛起一腳,把鄭主事踹得倒飛回來,仰麵摔倒在廚房門口。
鄭主事慘呼連連地道:“哎喲!你……你們好大的膽子,你們竟敢毆打本官。”
葉小天冷冷一笑,走到他身邊慢慢蹲下,勾起他的下巴,一碰葉小天那冰冷的眼神兒,鄭主事心中一凜,那慘呼聲頓時停止了。葉小天一字一句地道:“鄭主事,這件事,是出自你的授意吧?”
鄭主事色厲內茬地道:“你……你胡說什麼?你這廚房條案也不知有多少年沒用了,早就腐爛不堪,你既負責膳食,卻不早做檢查,致有這般大錯,竟然還想嫁禍給我?”
葉小天森然一笑,道:“不用急著否認,鄭主事,我有的是法子叫你實話實話。”
葉小天一扭頭,沉聲道:“凝兒,哚妮。”
展凝兒和太陽妹妹馬上走到他身邊,葉小天道:“把這小子帶去見冬長老,我要聽他的實話!”
“好!”
展凝兒答應一聲。一伸手就揪住了鄭主事的衣領,鄭主事掙紮道:“你們乾什麼,放開我,我要去向尚書大人告你的狀,我一定要嚴懲你!”
展凝兒根本不聽他放屁。揪住他的衣領拖起就走。鄭主事根本站不起來,被展凝兒拖死狗似的拖了下去,太陽妹妹自然相信葉小天的判斷。眼見鄭主事聒躁不斷,還恨恨地踹了他一腳,喝道:“你閉嘴!”
鄭主事堅貞不屈,道:“我不,我就要……”
太陽妹妹一揚長。一條肉乎乎的蟲子就飛進了鄭主事的嘴巴,鄭主事怔了怔,奇道:“這是什麼?”
那蟲子一進嘴巴,就蠕動著爬進了他的嗓子,鄭主事又驚又怕又覺惡心,頓時乾嘔起來。
廚下眾人眼見葉小天發了彪,把他的上司都痛毆了一頓。看樣子還要拉下去用私刑,不由都竊竊私語起來,那些彩衣俏婢更是花容失色,怯怯地就想逃開。葉小天厲聲喝道:“沒有我的允許,誰也彆想走!否則。可彆怪我不客氣了。”
一聽葉小天這麼說,華雲飛馬上從案上抓起一把拆骨尖刀,往廚房門口冷冷地一站,毛問智則大步流星,趕到院門口,拎起門後豎著的閂門杠子,橫在胸前,往院門口一擋。
葉小天皮笑肉不笑地道:“各位大師傅、各位大姑娘,你們不必驚慌,你們之中,有人想坑我呀,不過你們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葉某人是絕不會牽連無辜的!”
葉小天說完,往一片狼籍的廚房裡看了看,蹙眉一想,忽地整了整衣冠,轉身就向外走,葉小天大步流星地走到院門口時,停頓了一下,高聲摞下一句話:“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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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客大廳內高朋滿坐,其樂融融。燈籠火燭照得堂上明亮如晝。廳前紅地毯上,教坊司八位舞娘正翩躚起舞,兩旁及上首條案上擺放著各色瓜果小吃,案後坐著各位大員。
最上首坐的是京裡來的林侍郎、柯枝宰相和魏國公、李國舅。至於南京六部的尚書、侍郎和都察院、禦史台的重要官員,都坐在左右兩側。
忽然有個柯枝國的隨員走到柯枝宰相背後,悄聲說了幾句什麼,柯枝宰相便向眾人告了聲罪,起身離開了。過了一會兒,柯枝宰相又返回來,回到席前坐下,看樣子,剛剛好象是去方便了一下。
李國舅也未在意,更未注意到柯枝宰相回來的時候,隨他一同回來的那個隨員正依次走到柯枝國的副使、隨員們麵前,一一悄聲傳達柯枝宰相的指示。
李國舅知道今晚必出大事,眼見堂上如此熱鬨,賓主談笑,一團和氣,想到一會兒因為那幢意外,眾位高官大員難堪難看的臉色,不由微微一笑,舉起杯道:“宰相閣下,我大明欽使奉聖命而來,今日為了款待貴使,不但準備了優美的歌舞,還為你們準備了精美的食物和美酒。”
柯枝宰相微微一笑,雙手合什道:“感謝大明國大皇帝陛下對我們的禮遇,感謝諸位大人如此熱情的款待,外臣感激不儘。我國願永為大明藩籬,永結友好之邦。
林侍郎笑道:“宰相大人客氣了。”他向柯枝宰相客套幾句,扭頭悄悄問一個侍從,小聲道:“怎麼還不上菜?”
那侍從忙道:“卑職去催一下。”
李國舅就坐在他旁邊,聽到這話不由冷冷一笑:“好戲……要上場了!”
……
司儀官站在門廳裡,焦急地向人詢問:“怎麼膳房還不上菜,侍郎大人已經有些不悅了。”
這時一個差官從門口急急進來,對他道:“來了來了,膳房送菜來了。”
那司儀官鬆了口氣,連忙高聲唱道:“盛宴開始~~~”
門口先邁進一隻腳來,接著出現一隻金光燦爛、造型華美的銅鍋,那上菜人的臉都被鍋子擋住了,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李玄成聽說盛宴開始了,不由心中一奇:“莫非關小坤失手了?廚下還有菜可上麼?”
兩排舞姬雲袖一甩,向門廳兩側退下,那人捧著鍋子,邁著穩健的步伐,迎著這兩排舞娘大步走上來,仿佛一舟破浪而出。在他後邊,還跟著一排人,個個手中捧著同樣的食具。
那人大步走到上首席前,把那銅鍋往柯枝宰相麵前一放,這才露出他的臉來,就見此人青衣小帽,穿著一身仆從的衣服,眉眼俊俏,正是葉小天。李玄成微微一呆:“葉小天?怎麼是他上菜,還換了這樣一身衣服,他這是上的什麼?”
李玄成目光剛往葉小天身前放下的銅鍋望去,毛問智已大步走到他的麵前,也放下了一口銅鍋,李玄成目光一垂,頓時又是一呆:“這不是打邊爐麼?”
華雲飛走到林侍郎麵前,彎腰放下一口鍋子,林侍郎看的目瞪口呆,他怔忡了一下,微微側了側身子,對魏國公小聲道:“國公,這不是涮鍋子嗎?怎麼……怎麼貴地精心準備,國宴一般的規格,就吃涮鍋子?”
魏國公也有些莫名其妙,微微側了身,對林侍郎道:“應該還有彆的菜吧,隻是……第一道菜先上涮鍋子,確實有些莫名其妙,如今外使當麵,先彆提這些。”
林侍郎連連點頭,道:“暫且不提,暫且不提。”他咳嗽一聲,拿起筷子,對柯枝宰相道:“啊……,宰相大人,這是我大明極具特色的一道菜,請宰相大人品嘗一下!”
柯枝宰相微微一笑,道:“好!卻不知這道菜叫什麼呢?”
林侍郎張口結舌,道:“啊……這道菜……這道菜……”
葉小天朗聲道:“宰相大人,這道菜,叫天下一品太平鍋!”
柯枝宰相望了他一眼,頷首道:“天下一品太平鍋,好名字,好名字啊!”
林侍郎強笑道:“對對對,這道菜……叫天下一品太平鍋。”
眾大臣麵麵相覷,神氣古怪。
這時候,那些彩衣侍婢也都跟了進來,手裡托著食盤,上邊盛著各色清菜、肉片、魚丸和蘸料,往各位官員麵前一放。眾官員見了,不免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隻是當著柯枝國使者,他們哪怕一肚子迷惑,這時也得揣著糊塗裝明白,不敢露出一點異色。
那些俏婢臉色都不大好看,花容失色,俏臉煞白,放下各色食料,便匆匆退下,有人退出客廳,便急急拾起翠袖拭了拭額頭的冷汗:“這位葉大使也太能糊弄了,精心炮製的菜肴毀了,他竟鼓搗出個打邊爐蒙事兒,這能蒙得過去麼?”
可是令所有人意外的事,那柯枝宰相笨拙地拿著筷子,學著其他人的模樣涮了涮肉片兒,蘸了蘸料一嘗,卻是眉開眼笑,馬上讚不絕口地道:“好吃!非常好吃!太美味了,自我來到大明,這是我吃過的最可口的一道菜!”
林侍郎如釋重負,趕緊道:“哈哈,宰相大人喜歡就好。來來來,眾位大人,咱們一起來品嘗一下這……天下一品太平鍋!”
“請請請……”眾官員拈起筷子,紛紛涮起了鍋子。李玄成挾起一片肉來,越想越憋屈,又恨恨地放下,一臉便秘的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個情況,這樣子他都沒事?”
更讓他鬱悶的是,這一晚就隻這麼一道菜,可是不隻柯枝宰相讚不絕口,那些柯枝國的副使隨員們更是一個個地挑起大拇哥兒,連連表示滿意,甩開腮邦子吃得樂不可支。
李玄成恨恨地想:“吃個涮鍋子就美成這樣兒了,吃吃吃,怎麼不撐死你們,一群沒見過世麵的南洋土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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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