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趙玉猛地打了一個冷顫,身體驀然失去支撐之後,他重心一歪,直接朝地麵摔去。不過,出於本能反應,他還是伸手抓住了桌子的邊緣。
然而,趙玉力大,那桌子跟著打了個趔趄,差一點兒跟著趙玉翻倒……
咚……
趙玉摔在了地上,桌子上的文件紙張漫天亂飛,猶如天女散花。
“組長,組長……”旁邊的曾可嚇壞了,趕緊跑過來攙扶,“組長,怎麼了這是,你沒事吧?”
“哦……哦哦……”趙玉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看到陽光照射到了自己的手指,這才恍然清醒過來。
鬨了半天,他剛才隻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昨天晚上,他查看案情資料查看得太久,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睡夢中,他竟然夢到了那位曲萍組長!曲萍組長還是穿著那身乾淨明亮的警服,然後筆挺挺地站在趙玉麵前,對她說了些什麼……
趙玉記不清,她說得都是什麼了,可是看到曲萍組長的神情,應該是在諄諄教導著自己什麼……
可是,趙玉卻是依舊頑劣,根本不聽,而且還故意堵住耳朵氣她……
再然後,等到夢快醒的時候,趙玉就看到一片金光從曲組長身上散發而出,然後人就不見了……
直到這時,趙玉才著急地大叫起來,可他扯開嗓子,卻是根本喊不出聲音,驚嚇之下,這才赫然夢醒……
曾可把趙玉從地上扶起,給他拉過一把椅子,說道:“你昨天熬得太累了,等著,我去給你倒杯水……”
“哦……”趙玉抹去了額頭上的汗水,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深切的懷念之情。時隔這麼久,他幾乎快要忘記曲萍組長的樣子了,可沒想到,在睡夢中,曲組長容顏依舊,還是那樣的正氣浩然……
他穩住心神,又用心地回憶了一下夢中的場景,可是,他真的記不起,曲萍組長到底在夢中跟他說什麼了?
曲組長……
趙玉喃喃念叨了一下她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樣一種時候,夢到她?
昨晚,趙玉幾乎把所有的案情資料,全都從頭到尾的查看了一遍,他甚至把劇組拍攝的影片,也全都看了一遍。
如此一件驚天大案,案情資料自然瑣碎繁雜,看得久了,眼都會花。趙玉亦是毫不例外,他本想從中獲得什麼靈感,可到頭來卻仍舊是一團亂麻。
“來吧,喝口水!”曾可把水杯端過來,說道,“組長,你先休息休息,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彆太著急了!”
趙玉咕嚕嚕喝了幾口,腦中卻還在用力地思考著。喝完之後,他忽然衝曾可問了一句:“曾可,關於這件案子,你有什麼看法?”
“我嘛……”曾可苦笑一聲,說道,“基本上,組長怎麼看我就怎麼看嘍!不過,我可以小小總結一下,您聽聽對不對?”
“哦?說!”
“我認為,案子的關鍵就在郭一航身上!第一,如果凶手是郭一航,那麼案子其實已經明朗了,隻要抓到郭一航就可以真相大白!”曾可知道趙玉脾氣,第一點說完,立刻又接上了第二點,“但是,如果凶手不是郭一航,那就肯定是凶手想利用郭一航栽贓嫁禍,掩蓋真相!”
“嗯……你……”趙玉想罵他一句,你的話跟沒說一樣。
可是,曾可卻快速地說道:“我知道,我們之前也是這樣猜測的!但是,組長,我認為,如果是第二點的話,那麼我們的案子就真的不好破了!”
“為什麼?”
“有人證有物證,從理論上來講,不管郭一航在哪裡,他都是本案的第一嫌疑人!”曾可言道,“所以,隻要郭一航不出現,案子就沒法破!所以,咱們仔細想一想,如果凶手已經把郭一航殺死,並且把屍體藏了起來,那麼……隻要找不到屍體,真正的凶手豈不就永遠可以逍遙法外了?”
“哦……有道理!”趙玉點頭說道,“所以,這個凶手非常聰明,而且對警方的偵破手段,還有司法程序也都十分了解!這個人……嗯……”
霎時間,趙玉又想起了高發財法醫的推測,凶手下手乾脆利索,要麼殺過人,要麼有過專業訓練。
難道……永進島上的這場殺人大案,又是一個職業殺手乾的?亦或者……不是一個,而是和急速殺人案那樣,是一個團夥?
可是……殺人總得有動機,一個普通的拍電影的劇組,能得罪誰呢?不為錢,也不為色,乾嘛要殺人?
“組長,我看你又添加了不少東西呢!”曾可指著白板上一些被紅筆圈起來的地方問道,“你認為這都是重要的資料嗎?”說著,曾可仔細看了一眼,還念出了聲,“郭一航有心肌炎……康樂明說他們的快艇快沒油了,隻能開回陸地,不能開太遠……還有,這是什麼?地圖嗎?”
“那是康樂明被刺的防風林!”趙玉說道,“在所有受害者之中,隻有康樂明跑得最遠,凶手明明可以在任意的地方解決他的,卻偏偏要他跑了那麼遠出去,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哦……那這個呢?”曾可又指著白板問道,“賣魚的小女孩,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嘛……我還沒有想好……”趙玉隨口解釋道,“可能,我覺得……她賣魚的地方距離凶手丟棄快艇的地方比較近,所以隨便問一下吧!”
“這樣啊……不過,竇隊長的人不是已經都查過了嗎?”曾可提醒道,“早晨出海的漁船,岸邊的商販,他們全都拉網式的排查過了!我看,要想找到開快艇的人,真的夠嗆了!他們曲梁海邊都是大片監控盲區,而且又是大半夜的……”
曾可還沒說完,辦公室外麵忽然響起了王成崗局長的招呼聲,二人聞聲推門出去,但見王局長又給他們送早點來了。
“嗬嗬嗬,趙組長啊,”王局長滿臉堆笑地說道,“豆漿油條,不知合不合胃口啊?還有……還有我們當地的海鮮小菜,您快來嘗嘗吧,嗬嗬……”
就在王局長帶人把盛有早點的保溫箱抬上船的時候,正有另外一組警員,從甲板上往下抬東西,那些東西被分裝在許多個大紙箱子裡麵。
不料,船頭窄小,當兩組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某警員一不小心沒有拖住底,有許多東西從箱子裡嘩啦啦地掉了出來。掉出來的東西全都裝在一個個透明的證物袋裡,登時灑了一地。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幾位警員趕緊低頭去撿。
“沒事,沒事,小心點!”王局長和藹地叮囑了一句,然後先把保溫箱抬向了趙玉的辦公室。
趙玉看了一眼那些掉落在地的東西,由於東西裝在證物袋裡麵,所以他好奇地問了一句:“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啊?”
“哦……”正在撿拾的警員趕緊起身打了個敬禮,然後回答道,“報告領導,這裡麵裝的,都是我們從案發現場附近搜索到的無效證物,竇隊長讓我們先抬回曲梁警局,然後慢慢處理。”
無效證物?
趙玉低頭仔細一看,登時明白了。但見那些證物袋裡麵裝著的,都是像瓶蓋、煙盒、食品袋之類的垃圾。這些東西顯然不能成為重要證物,所以被稱為無效證物。
不過,雖然名為無效,但是本著認真負責的態度,這些東西還是要被送回警局,由鑒證科一一查驗的。鑒證人員會一個不落地仔細檢查,看看上麵有無血跡,亦或指紋之類。
“呼……”趙玉呼了口氣,竟然蹲下身,伸手撿起了其中一個袋子。
“彆彆彆,太臟了,您是大領導,怎麼能讓您撿呢?”旁邊的警員趕緊勸阻,可趙玉卻已經把那個袋子舉了起來。
但見袋子裡麵裝著的,全都是抽剩下的煙蒂,有的已經很臟,臟得幾乎快看不出樣子。
看著袋子裡的煙蒂,趙玉似乎是將思緒停留在了某個念頭上,這一看之下就是好幾十秒。
此時間,警員們早已把其他證物收拾完畢,就差趙玉手中的袋子。可是,看到趙玉全神貫注的樣子,他們也不好打擾,隻得站在那裡耐心等待。
“組……組長……”曾可等了一會兒,有點兒看不下去,便上前小聲地問了一句,“怎麼了,您又什麼發現嗎?”
“哦?”誰知,趙玉竟然打了一個激靈,仿佛被曾可嚇到了似的,愣了片刻之後,這才搖頭說道,“沒……沒什麼……”
說完之後,趙玉這才將那包煙蒂丟進了證物箱,然後轉身回到辦公室裡去了。可是,在行進的途中,趙玉明顯心裡有事,似乎一直在思考著什麼。
“嗬嗬嗬……”這時,王局長放好東西,從辦公室出來說道,“趙組長,您先用著,我得先回去解決一下昨天碼頭糾紛的那件事了!小竇一個人在那裡頂著,我擔心他應付不來!”
說完,王局長便急促促地帶著人下了船。
“來吧,豆漿油條,我的最愛!”回到辦公室後,曾可迫不及待地打開箱子,準備享用早餐。
誰知,趙玉卻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然後疑慮重重地說了一句:“曾可,如果我說……案子是內部人做的呢?你會怎麼想?”
“什麼?內部人?什麼內部人?”曾可一愣。
“奶奶個熊的!”趙玉眼珠一轉,重重地拍了曾可肩膀一下,說道,“你現在……馬上給我查查那個竇自力!我要知道,這家夥到底是個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