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的舞蹈完畢之後,她亦是款款走到舞台前麵,對著魏國公進行施禮道謝。雖然沒有揭開麵紗,但眉目間皆是情絲。
身處於風塵之中,戴著麵具已然是基本技能,雖然徐鵬舉已經年邁,但仍然如同對待情郎般,亦無怪乎徐鵬舉要做她的大金主。
隨著香蘭退賽,這個關於“琴”的比劃便是落下序幕。
此次的主辦方是揚州新商會,一個中年男子走上台來,跟著大家公布了琴技的比試的名次。排名已經顯而易見,以香蘭居首,綺蘭排在第二。
魏國公聽到這個結果,還假惺惺地對著林晧然表示承讓,一副花魁已經落到香蘭頭上的架勢。
“你說林晧然現在會是什麼反應?”
“還能什麼反應,隻能是坐在那裡丟臉唄!”
“他竟然想要綺蘭奪得花魁,當真是笑話!”
……
陳伯仁等人看著這個結果,顯得心情大好,都已經認定花魁必然屬於香蘭。
雖然他們的權勢遠遠比不上林晧然,但論到錢財的話,林晧然卻是遠遠不夠看。現在有著魏國公這個主心骨,花魁仍然是他們操縱的一場小遊戲罷了。
在這艘花船的大廳上,除了陳伯仁、範千山和楊大石這些大鹽商外,還有各地前來這裡參加花魁大賽的地方鄉紳。
泰興的張氏家族亦是來了人,張員外昨天才從泰興趕到揚州,這時對著旁邊的楊大石打聽道:“楊兄,這位欽差大人最近可有什麼動作?”
楊大石抬眼看向張員外,便是陰陽怪氣地說道:“人家可是懂得風流快活,他天天帶著那個美妾遊山玩水,怕是要醉在揚州了!”
“不是說他下來整頓鹽政的嗎?他這般遊玩,莫不怕有人參他一本?”張員外旁邊是另一個鄉紳,卻是顯得疑惑地詢問道。
聽到這話,不少鄉紳亦是紛紛望了過來,對這位“不做事”的欽差亦是感到了古怪。
楊大石心裡暗歎一聲,顯得憤憤地說道:“且不說現在誰敢參他?他現在動動嘴皮子,下麵的人便會跑斷腿。鹽場說要采用新的製鹽法,鹽場的官吏都擔心烏紗帽,現在極力幫著推動新的製鹽法。他說這揚州花魁大賽要在瘦西湖舉行,揚州府衙和江都縣衙都幫著忙這個事,現在揚州的官員都成了替他跑腿的軟蛋了!”
卻不管他們如何貶低這位欽差大人,但卻不得不承認,林晧然已經算是掌控住整個揚州,甚至淮鹽係統的官員都是俯首稱臣。
像林晧然在各個鹽場推行新的曬鹽法,他們所掌控的那些人可以怠工,但卻不敢阻礙於這個曬鹽法推行。他們最初讓幾個官員選擇抵製,結果林晧然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將那幾名官員給免職了。
他們拉擾官員需要時間和成本,不說那些官員還敢不敢站出來抵抗手持尚方寶劍的林晧然,他們亦是不敢做螳臂當車。
林晧然跟著前任董份和鄢懋卿完全不同,不說朝廷有著擔任吏部尚書的嶽父,更是擁有對鹽政係統官員直接革職查辦的權力。
正是這一項至高無上的權力,加上他對陳暹、何東序和李瑜的打擊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效果,現在他們根本不敢對林晧然輕舉妄動。
現如今,他們隻希望林晧然亮出那個昏招,從而集結各方力量對林晧然一個致命一擊。
“他如此這般,會不會影響到我們的生意?”張員外的眉頭微微蹙起,顯得擔憂地詢問道。
楊大石正要說話,陳伯仁當即咳嗽了一聲。
眾人紛紛朝著陳伯仁望過去,這位正是他們這個小團體的領袖。
陳伯仁陰沉著臉,顯得淡淡地說道:“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議吧!”
張員外等人紛紛點頭,當即結束了這個話題,便是將目光重新放回到舞台上。
花魁大賽仍然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著,接下來是繪畫環節。
在諾大的舞台上,各家青樓都搬來了書桌,上麵擺著文房四寶紙筆黑硯。
十二名參加比賽的青樓女子已經到了舞台上,她們顯得端莊地坐在書桌前。隨著主持人讓人點了香,並宣布開始,她們便是開始進行作畫。
青樓同樣存在著激烈的競爭,很少女子僅靠著姿色便爬到青樓頭牌的位置。除了相貌之外,還要進行文藝方麵的培養,一來是因為服務的對方大多是才子和官員,二來則是這樣能夠提升身份。
不過能夠走到這一步的青樓女子,都不是什麼花瓶之流,哪怕是剛剛那位明顯賣肉的蘭香,亦是畫出一副富有意境的山水畫。
十二個各有特色的青樓女子在舞台上作畫,這一幕顯得很是賞心悅目。
林晧然是第一次參與花魁大賽,看著這些女子認真作畫的模樣,卻是突然有一種錯覺。這些青樓女子進行參加著一場科舉,正在將她們多年的辛勞在這裡表現出來。
正是這一幕,讓到他對這些青樓女子有了新的認識。或許花魁是一個遊戲,但在她們的背後,已然是付出了無數的汗水。
一柱香很快燒完,隨著主持人嚴厲地喊了一聲“停下”,大家紛紛放下了手上的毛筆。卻是沒有例外,全部人的畫作都已經完成。
一幫評委紛紛走上舞台,開始對著這十二名青樓女子的畫作進行了點評,並給出了他們的評級。他們分彆用“○“、“△“、“\“、“1“、“ד五種記號,得“○”最多者為佳。
第二個環節結束,大黑馬雨綺第一、綺蘭第二,香蘭則是落到了第六,這個結果讓到黑馬雨綺又得了不少的花朵。
至於棋藝環節,卻是跟評委進行小弈,最終由這位棋藝高手進行評級,同樣是以“○“、“△“、“\“、“1“、“ד五種記號評級。
第三個環節結束的時候,卻是令人微微感到意外,卻是賣肉的香蘭拿到了第一。
不過有心人卻是發現,香蘭在桌子底下沒少用腳撩那位棋藝評委,從而贏得了全場唯一的最高分。
在這期間,亦是有人不斷地送花朵。由於魏國公徐鵬舉的支持,加上香蘭在棋藝中奪冠,令到她的花朵數一直處於領先。
花魁大賽終於到了最後的環節,亦是最關鍵的一個環節。
這“書”指的並不是書法,而是參賽者拿出來的詩詞。若是前麵是恩客金錢的比拚,那麼這個環節則是她們恩客才情的比拚。
正是如此,很多參賽者早早便是向有才情之人求詩詞,甚至不惜犧牲身體和錢財,便是希望得到驚世之作,從而在今日一鳴驚人。
花魁大賽能夠盛行至今,其實是有著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