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徐爌顯得意外地抬頭望向二人,卻不知這二個人為何要息事寧人。
若說他們二人心向於林晧然,那是絕對不可能之事。不說他們最希望遏製於林晧然,且楊大石的兒子楊寬被時任順天府尹的林晧然判了死刑,二人可謂是結下了一段不共戴天的仇怨。
偏偏地,這二個人卻偏向於林晧然,主動站出來進行“勸架”。
“和氣?我們跟他還有什麼和氣可言?”何東序跟林晧然已經是公然決裂,當即顯得十分不屑地說道。
李瑜打心裡看不起這兩個大鹽商,亦是淡淡地說道:“這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難免是會狂傲一些!這明明是一個鐵證如山的案子,他不辨青紅皂白便接了下來,分明是他自找無趣,咱們當是應當加予利用!”
“李大人,高見!”何東序看著李瑜如此頂自己,心裡簡直是引為知己地豎起大拇指地道。
範千山和楊大石交流了一下眼色,最終卻是默不作聲。
雖然他們二人是揚州大鹽商和晉商的代表,且背後還有著楊家的支持,但終究是地位低一些,難免會被這兩位揚州的長官所看輕。
由於二位大佬達成默契,而徐爌又是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架勢,事情便是正式定了下來。他們打算在這個鐵證如山的案子做一些文章,令到林晧然“惹火上身”。
夜幕降臨,揚州城亮起了盞盞燈火,呈現著這個時代罕見的盛世的景象。
揚州會集著腰纏萬貫的大鹽商和數之不儘的文人騷客,卻是共同推動了娛樂業的發展,令到揚州青樓的生意曆來火爆。
故而有詩雲: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
江南的魅力在於水,而青樓的會聚地便在老城的小秦淮河畔上,卻見成片的青樓正在熱情地招攬著客人。悠悠的河麵上,花船綽綽,燈牆時而有女子輕舞,並有絲竹之聲傳來。
明春樓,是揚州的四大名樓之一,時而亦會培養出來一位花魁。
這裡麵朝寬闊的大街,背靠著小秦淮河,卻是不僅有著四層的高樓,後麵還有庭院,單是規模便已經無愧於四大青樓之名。
“兩位公子麵生得緊,不知可有相識的姑娘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迎到門口的台階處,顯得熱情地詢問道。
“我是廣東赴京的舉人,聽友人提及陳瀟瀟姑娘琴藝無雙!今途經揚州,想要一聽為快,不知瀟瀟姑娘可曾有空?”蒙詔一副舉子裝扮,顯得有幾分傲氣地道。
林晧然一副公子哥裝束,卻是默不作聲地站在旁邊,同時打量著這裡的環境。他已經習慣將事情交給自己這個聰慧的學生,而他則是如同局外人般。
老鴇聽到這番話,臉上熱情的笑容轉而尷尬,便是勉強地陪笑著道:“這位舉人老爺,如果想要聽琴的話,我明春樓的趙意姑娘有過之而無不及,其相貌更是上上之選!”
“陳瀟瀟姑娘今日不方便的話,那我改日再來!”蒙詔的臉色微寒,當即轉身便要離開道。
老鴇看著到嘴的熟鴨子要飛,卻是急忙進行解釋道:“這位舉人老爺,不是瀟瀟姑娘沒空,而是我怕說出來會被你埋汰晦氣!”
“晦氣?莫非遭遇了不測?”蒙詔停住要離開的動作,顯得明知故問地道。
老鴇看著左右無人,便是壓低聲音道:“哎……自古紅顏多薄命!瀟瀟被她的相好殺害了,揚州衙門日前已經結了案,凶徒現在已經被關進了府衙死牢裡了。”
“啊?那她可有親人?”蒙詔的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便是認真地詢問道。
老鴇聽著蒙詔竟然還要繼續打聽陳瀟瀟的情況,便顯得警惕地詢問道:“這位舉人老爺,你這是何意?”
“哎!不瞞你說,我那位友人對瀟瀟姑娘欽慕得緊,返回廣州亦是茶飯不思!在赴京之前,我受到友人的囑咐,要將這些銀兩和書信交給瀟瀟姑娘!”蒙詔將手伸出懷中錢袋和書信,顯得老實地說道。
老鴇便是放下戒心,顯得靈機一動地說道:“可憐天下癡情郎!瀟瀟姑娘打小是個孤兒,是我收養於她,亦是我幫她入葬,如今……她便剩下我這個娘了。”
說到最後,她卻是將手帕往眼睛裡抹。卻不知是情深意切,還是心裡有慚愧之心,便是掉下了幾滴淚來了。
蒙詔輕歎一聲,便是做下決定地道:“既然如此,還請你帶我到瀟瀟姑娘的閨房中,讓我取一遺物交予我那位友人,可好?”
“這……”老鴇聽到這個要求,顯得很是猶豫的模樣。
蒙詔提起那包銀兩,顯得一本正經地說道:“既然你是瀟瀟姑娘唯一的親人,這包銀兩便交於你,但請讓我到她的閨房取一件遺物,好給我的友人一個交待和念想!”
老鴇看著那包銀子,卻是湧起了一份抵製不住的貪念,便是將心一橫道:“好,那便這般說定了!”
林晧然看著蒙詔將事情辦妥,便是給蒙詔一個讚許的目光,便是一同跟隨著這位老鴇一起上樓,打算前往陳瀟瀟的房間查看。
陳瀟瀟的案子其實並不複雜。話說她的常客張無儘見財起義,將陳瀟瀟淹死於浴桶中。隻是在出逃之時,給人看到了他的背影,衙差隨後便在張無儘家中找到了大量的失竊財物。
正是據於此種證據,揚州知府何東序便是不顧張無儘的喊冤,依照大明律將他判了一個秋後處斬。
隻是林晧然從情報中得知,這個案子並不簡單,故而選擇替這位被判了秋後處斬的張無儘翻案。一來是為這位無辜之人沉冤昭雪,二來則是要給借此懲治揚州知府何東序。
現在他想要在揚州城打開局麵,光是拉攏其實還不夠,還得要懲治一些敵對的分子。這樣他才能完全掌控住這個揚州,從而能夠為所欲為地整頓鹽政,而不是處處受到掣肘。
“林兄,咱們又見麵了!”
正當二人跟隨老鴇上到二樓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