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閃亮登場(1 / 1)

寒門禍害 餘人 1049 字 25天前

街道靜謐,夕陽如火球般掛在那樓宇之側。

林然悠然地走在青磚道上,影子拉得很長。大概是為宅子的事忙累了,小丫頭那肉墩墩的臉蛋貼在他的背脊上,那可愛又調皮的鼻子發出輕微的喘息聲。

在意識到這個野丫頭睡著後,他有意將腳步放慢,走得很穩,亦很仔細,不想打攪這丫頭的睡眠,亦不想破壞此刻的幸福感。

在很多時候,虎妞都是調皮、好動、野性十足。隻是在這一刻,她緊依著他的背上,不再吵吵嚷嚷,如同一隻溫順的小貓兒。

經過槐樹胡同的時候,他朝著裡麵望了一眼。既沒有看到徐階的轎子,也沒有吳山的矯子,亦沒有看到吳秋雨的轎子。

走回到靈石胡同,這裡跟往常般清靜,那探到胡同中的槐樹枝顯得越發蒼翠。當他回到門前時,打量著嶄新的牌匾和紅漆大門,臉上不由得一愣。

經過這丫頭的修整,特彆是那無比顯眼的“林府”橫匾,讓到他頓時有了家的感覺,對這種突然擁起了一股強烈的歸屬感。

有著虎妞相伴,林然的日子不再那般單調。放衙回到家後,他可以跟著虎妞一起跟到屋頂看夕陽,亦可以帶著她逛逛夜市。

哪怕是遇到大雨的天氣,他跟虎妞可以呆在家裡。或是弄點吃的,或是在屋裡玩球,亦或像以前那般:他寫字她望燈。

在工作上,他帶領著翰林院修檢廳的一此人,僅花費數日的時間,《談古論今》從定稿到刊印,一蹴而就,世界上第一本刊物正式出爐。

禮部掌管著國子監,而國子監下麵有一個監刻坊,擁有刻版工、印刷工、擢配工和裝訂工等工匠,是這時代最大的印刷作坊之一。

在這個時期,印刷業為了追求低成本和高效,不僅是印刷工藝的改進,還有就是匠體字的出現。

匠體字,即後代所熟知的宋體,這種字體最大的特點是橫輕豎重、剛勁有力,不追求書法上的美感,僅是端正而易於便認。

在以前,刻版工需要懂書法、擅於臨摹,這樣刻出來的版才能滿足客戶或市場。但這樣的話,刻版工的人才稀缺,從而製約了印刷的效率。

隨著匠體字的出現,大大降低了刻版工的門檻,即使是手巧的文盲都能勝任這項工作。故而采用匠體字印刷,印刷的效率大大提高。

可彆小瞧這個小小的改進,不僅提高了效率,而且還降低了成本。就像是後世電腦刻章取代了手工刻章一般,前者隻需要五塊錢,後者則需要幾十到數百不等。

當然,任何一項新生事物,都難免受到保存派的抨擊。匠體字亦是如此,在某些保守人士看來,這匠體字簡直就是對文字的一種汙辱,印出的書籍沒有任何美感可言。

在麵臨著臨摹和匠體兩個選項時,林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正是如此,他所需要的一千份刊物已經出爐,可以進入銷售環節了。

篤……

監刻坊門口,一個虎頭虎腦的小馬夫揮動了馬鞭,明亮的眼睛目視前方,並清脆地喝了一聲,便向著所約定的書坊而去。

在這些天裡,熱心腸的虎妞亦沒有閒著,幫著聯係了一些書坊。

林然望著馬車徐徐遠去,跟著監刻坊的負責人見過禮後,便打算回翰林院當值。

對於他們這些史官而言,翰林院就像是一潭死水。坐在公座前發呆是一天,查看史料亦是一天,抄抄寫寫亦是一天,日子總是在周而複始。

但不管如何清閒,大明的上班製度就擺在這裡,林然亦不敢離開翰林院太久。在確定這邊沒有出狀況後,他亦是匆忙往回趕。

吳老頭?

林然正要邁步進入翰林院,結果看到一頂轎子向著這邊而來。雖然他沒有虎妞認轎花的本領,但卻認得那個轎夫,定然是失蹤數日的吳山再次出現了。

沒有絲毫的猶豫,趁著吳山沒發現他之前,便先一步閃進了翰林院。

儘管他出去是辦公事,但誰知道吳山會不會揪他小辮子不放的,何況創刊的事情先前並沒有征求他的同意,這其實算是一個小隱患。

不過隻要《談古論今》打開銷路,吳山哪怕有異議,恐怕亦會接受這條財路。

回到修檢廳,大家都在公座前各自忙碌著。或是看書,或是修史,亦或是無所事事,大家都是得一副很悠閒的模樣。

曹大章眼皮抬了一下,然後又繼續絞儘腦汁炮製著一篇青詞。徐北平假意看著手上的書,待林然經過的時候,眼睛當即偷偷地觀察著林然的舉動。

林然直接走到諸大綬案前,將懷中抱著的《談古論今》分一本給他,然後又繼續派發給後麵的徐渭、陶大臨等人。

這《談古論今》是大家共同努力的勞動成果,故而都很是興奮地接過了刊物,亦是急不可耐地將這本刊物打開。

徐渭的性格沉穩,所以臉上顯得很淡定。

他先是審視刊物封麵上的“談古論今”四個大字,以及旁邊的一副插圖,這插圖是一簇普通的瘦竹,心想:林然這個竹君子確實是一個愛竹之人。

單從這個封麵來看,這本刊物無疑是中規中矩。若說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封麵還印製了“戊午年四月,第一期,翰林院修檢廳製”等字樣。

很顯然,林然不想做一錘子買賣,而是想打響《談古論今》的招牌,然後一期又一期地發行下去,從而獲取源源不斷的銀兩。

不得不承認,這個想法很好,但其中的難度亦相當之大。畢竟誰都不知道那些書生是什麼樣的反應,會不會選擇購買。

在看過封麵後,徐渭展開頁靡,入目之下便是一首詩:“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在讀完這首詩的瞬間,他徹底是呆住了,心頭如同受到了一拳重擊。

其實不僅僅是他,凡是打開這本刊物的史官,都是愣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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