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是問你,對於此事的看法,不是問你站在哪裡看的,更不是問你熱不熱鬨。”
鄭元良任職禦史台,幾年前被派遣出來,監察豐州以及鄰近幾州的軍事,經濟以及生產事宜,每半年會向京中彙報一次。
豐州在三皇子的治理之下,百姓安居,政治清明,底下雖然時而也會有作奸犯科之事,但也都近乎能夠忽略,這些事情,哪怕是在京師也避免不了。
禦史台除了會將禦史們下放到各地,每年也會有一次大規模的行動,派出大量禦史,巡按州縣,專事官吏的考察、舉劾。
禦史台這一次大規模的行動,說是正常,其實也不正常。
因為沒有哪一次,哪一州的考核,有如此多的官員落馬,嚴苛程度,連作為禦史,眼中最揉不得沙子的他都有些看不下去。
因為這件事情,豐州乃至於臨近幾州今日已經出現了一些亂象,官員惶恐,無心公事,民間自然也會產生一些紛亂。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大皇子是不是在借著這一次的機會,報一些私仇之類,存心要將豐州拖下水。
以他和三皇子的關係以及所處的位置來看,做出這樣的事情,一點兒都不奇怪。
若真如此,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當然,在這之前,要充分的了解民意。
他已經將這條街道都近乎走了一遍,一切都很順利,直到遇到這位打斷了他思路的年輕人。
“看法?”李易看著他,說道:“升鬥小民,怎敢妄議國事?”
鄭元良皺了皺眉,看著他說道:“國事與每個人息息相關,無論是身處廟堂之上,還是市井之中,又有何區彆,老夫隻是作為一個齊國的普通子民,詢問你對於此事的看法而已。”
“普通子民?彆開玩笑了,當官的和普通人怎麼能一樣?”李易左右看了看,看著他問道:“你們的人藏在哪裡,是不是我一說話,你們就會用妄議國事的理由把我抓起來,我告訴你,這麼拙劣的圈套,我是不會上當的……”
這位禦史大人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張了張嘴,再次無言以對。
許久之後,他才再次開口。
“官府抓人,也要按照律法行事,何時用過如此荒謬的理由,若真如此,本官倒要問問你,是哪個衙門這麼大膽?”
“本官?”李易看著他,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你還說你不是當官的!”
“------”
老者默默的退到那茶攤旁邊,再也不問他一句。
李易重新靠回柱子上,搖了搖頭,剛才已經想到了一個滿意的名字,被這老者這麼一打攪,現在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林勇哥,林勇哥,快進來……”
某一個時刻,林婉如身邊那丫鬟的聲音從店鋪裡麵傳出來,坐在茶攤旁的林勇回過頭,怔了怔之後,臉上浮現出詫異之色,問道:“剛才秀兒在叫我?”
話音剛落,裡麵那小丫鬟的聲音陡然變的尖細起來。
“你們想要乾什麼,明明是她先動手的……”
林勇臉色一變,猛的從座位上彈起來,立刻衝進了鋪子。
李易有些意外的望了一眼之後,也跟著走了進去。
店鋪之內,幾名男子將柳二小姐和林婉如圍住,地上,一名略有姿色的女子岔開雙腿,以一種很不雅的姿勢坐在地上,此時正抱著另一名年輕人的大腿哭訴。
“公子,她們,她們欺負我,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年輕人拍了拍那女子的手,將她扶起來,說道:“彆哭,放心吧,我會為你做主的。”
林勇三步並做兩步,衝到林婉如身邊,問道:“小姐,發生什麼事情,你們沒事吧?”
林婉如回頭看了柳二小姐一眼,隻是微微搖了搖頭,那位名叫秀兒的丫鬟在一邊急促說道:“剛才小姐已經買下了那一款香水,那位姑娘偏偏說是她先看上的,非要小姐把香水給她,小姐隻不過和她說了兩句,她就想要打小姐耳光,後來柳姑娘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輕甩了一下,她就自己坐地上了……”
這時,那年輕人走過來,看了柳二小姐一眼,怔了怔之後,這才緩緩的說道:“到底是誰先看上的香水,暫且不說,這位姑娘一言不合便出手打人,怕是有些過分了吧?”
秀兒不服氣的說道:“明明先動手的是你們……”
林婉如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出來,看著那年輕人說道:“對於這位姑娘的事情,我們很抱歉,不過剛才店鋪裡所有人都看的清楚,是那位姑娘先動手的,便是告到官府,我們也占著道理,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此事到此為止,如何?”
年輕人的目光在她臉上打量了許久,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另一名女子,忽然笑道:“姑娘真是通情達理,這本就是一件小事,鬨大了也不好,剛才我們也有不對,這一瓶香水,便由我買下,當做是賠罪可好?對了,還不知姑娘芳名?”
年輕人身後的女子臉上本來已經露出得意之色,事情忽然峰回路轉,剛才答應為他做主的多金公子忽然改了主意,不僅不打算追究,還要把自己看上的香水送給那個女人?
“公子……”
她扯了扯那年輕人肩膀,年輕人回過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女子便如同當頭一盆冷水潑下,再也說不出話了。
“公子的心意我心領了。”林婉如後退一步,看了柳二小姐一眼,說道:“我們走吧。”
“姑娘留步……”
年輕人上前一步,伸出手阻攔的時候,被人用手掌抵住了肩膀。
李易用另一隻手指了指後方那呆愣在原地的濃妝女子,說道:“你的姑娘在那裡。”
“你是何人?”年輕人皺眉問道。
李易偏過頭看了看柳二小姐和林婉如,轉頭望著他,反問道:“你說呢?”
年輕人怔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濃濃的可惜之色。
“可惜了……”
他臉上的表情變的厭惡,望著李易,冷冷的說道:“我最討厭彆人碰我肩膀。”
李易拍了拍他的另一隻肩膀,說道:“這是病,得治。”
【ps:最近這段劇情遇到瓶頸了,上一次這麼艱難還是剛上架的時候,儘快熬過去,提這一句不是為了請假,隻是說說狀態,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