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子的金塊擺在屋子裡麵十分顯眼,李易不是沒有見過這麼多錢,但像這樣一整箱黃金擺在眼前的場麵,也隻在電視劇裡麵見過。
在他們最缺銀子,最缺人手的時候,隻能靠當玉佩,賣詩,才能勉強維持得了生活的樣子,那段時間是何等的艱苦,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這麼多錢擺在這裡,心裡就已經可以波瀾不驚了。
要是換做彆人,看到這麼多的黃金,怕是立刻會化身暴發戶,不出去花個千兒八百兩銀子心裡都不暢快。
將那箱子蓋上,放在床下,走出去的時候,柳二小姐在院內緩緩的打著太極,這已經是如儀改良之後的版本了,更加注重於實戰,動作看起來也更具美感。
“準備一下,我們一會兒出去。”李易看著她說道。
“去做什麼?”柳二小姐繼續她的動作,頭也沒回的問道。
“賺了這麼多錢,不買點東西揮霍一下怎麼行,怎麼不得花上一個千兒百八兩的……”李易催促道:“快點快點,我們吃完飯就走!”
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女人都抵抗不了購物的誘惑,哪怕是像柳二小姐這樣不太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偶爾也喜歡上街去買買買,即便買回來的隻是一堆無用的東西。
當下便敲定好今天的計劃,李易在廚房忙碌的時候,林勇走過來,靠在門上,問道:“李兄弟,吃完飯有事情嗎?”
李易沒有回頭,說道:“吃完飯要出去買些東西。”
林勇拍了拍手,說道:“小姐一會兒也要出去,讓我過來問問你們,要不要一起出去?”
自從林婉如上次付給他工錢被他拒絕之後,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做些什麼。
比如送柳二小姐一隻釵子,一隻手鐲,或是路過成衣鋪子的時候,看到一件漂亮衣服,也會買下來送給她,像是一種變相的補償。
這種事情每隔幾天就有一次,李易倒也習慣了。
“好。”李易隻是略一猶豫,就點頭同意了。
過去的這麼長時間,柳二小姐一直都待在家裡養傷,偶爾會和他出去一次,平日裡接觸到的人,除了他,就是時而過來說說話的林婉如了。
李易有注意到,林婉如平日裡似乎也沒有什麼往來的朋友,每天就是林家和店鋪,兩點一線,兩個都不怎麼喜歡說話的女人,在這段時間裡,竟然建立了一種奇怪的往來關係。
當然,雖然都不喜歡說話,但也有程度之分。
和柳二小姐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林婉如說的更多一些。
陪女人逛街,其實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因為她們根本就不知道累。
路過豐州城最有名的胭脂水粉鋪子時,柳二小姐和林婉如進去了,他和林勇就隻能在外麵等。
這種店鋪外麵雖然沒有豎起一個“男子禁入”的牌子,但是一般男人都會選擇避開,裡麵鶯鶯燕燕的全是女子,脂粉和香水混合的味道,李易很不喜歡。
林勇蹲在一旁的台階上,問道:“李兄弟,你說那麼一小瓶的什麼“香水”,居然就敢賣二兩銀子,這些女人還搶著買,真不明白她們心裡都是怎麼想的!”
李易低頭看了他一眼,像這樣的糙漢子,要是能明白女人的心思,太陽怕是都會打西邊出來。
二兩銀子算什麼,景國京都一小瓶限量版的藍色妖姬,要價二百兩銀子也有一大群人搶著買,就這樣還是有價無市,有錢都買不到,齊國的香水,也不過是從京都買過來的而已,二兩銀子就能買一瓶,連本都回不了,這些黑心的代購商家賣的香水要是沒有經過稀釋,他的李字倒過來寫。
店鋪的旁邊就是一個茶攤,茶攤上此時有不少客人,一邊喝茶,一邊閒聊。
李易沒心思聽他們說話,估算著日子,最多再有半個月,他們就可以啟程回去,這次進入齊國並不深,速度快的話,兩天時間就能到蜀州,柳二小姐的身體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回去的日子越近,心中便越發的期待。
耳邊隱隱的還是會傳來一些聲音,諸如“貪官”“大皇子”“為國為民”之類的,林勇是閒不住的性子,李易沒有搭理他,一旁的那位老者更是不會和他說話,索性挪了挪屁股,向旁邊靠了過去。
“還彆說,那些人這一次,真的為豐州做了不少好事,貪官汙吏就應該抓,抓的越多越好,抓的越多,百姓的日子才好過。”
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看了他一眼,說道:“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事無絕對,如此大張旗鼓,大動乾戈,也未必全是好事,將整個豐州和臨近幾州攪的一團亂,對百姓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有人接口道:“是啊,哪個官不貪,大貪小貪結果都是一個樣,這兩天縣衙都沒有人辦案了,盜匪也變的猖獗起來,每天早上去縣衙報案的人在門口排著長隊呢。”
……
……
都是些平民百姓,喝喝茶,聊聊天,林勇終於找到願意和他說話的人了,索性坐在了那茶攤旁,和眾人聊的火熱。
李易靠在一根柱子上,想著如儀生的會是男孩還是女孩,男孩應該起什麼名字,女孩應該起什麼名字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這位公子,不知對於大皇子清查豐州貪腐官員一事,你怎麼看?”
他回過頭,看到茶攤邊有一個頭發半白的老者站起來,看著他微笑說道。
李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手裡拿著那一個小本子,怕不是記錄著從豐州百姓口中聽到的種種傳言,腰間那個細竹筒裡麵,裝的應該是毛筆,再看看這一副極其眼熟的打扮,在街上逮住誰問誰對朝政時事的看法……
景國和齊國的禦史都是一個德行,稍微有那麼一點新的花樣也行,做事也是一樣的簡單粗暴,哪怕稍微委婉那麼一點,也不會被人輕易的猜出身份。
在禦史麵前是不能亂說話的,這些人都是風聞奏事,意思就是隻要聽到了某種消息,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就能堂而皇之的拿到明麵上去說。
假如李易現在說一句齊國三皇子趙頤和詩聖趙修文長期存在某種不正當的交易,被某一個禦史聽到,沒多久兩人喜好龍陽的事情就會人儘皆知。
說話可以不用負責任,這是禦史的特權。
“還能怎麼看,站在家門口看啊……”李易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幾天官兵天天在外麵抓人,可熱鬨了……”
老者麵帶笑容,正準備接話問些問題,嘴巴張到一半,竟是不知道自己剛才想要問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