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心人?什麼負心人?”
聽到江心月的話後,李俠客心中一突,笑道:“這位妹子說的話,令人好生費解。”
他來到京師之後,有封無塵為他提供的身份,等閒絕不會露出馬腳來,除非他自己主動暴露自己,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人查出他身份的不對來。
但那是一般情況,真要是有大勢力的有心人想要清查他這個“李行道”的來曆,即便是有封無塵為他做掩飾,也不會起很大的作用。
這也是李俠客之前為什麼會主動在任道遠麵前暴露自己身份的緣故,因為對於任道遠這種大人物來說,隻要他想要了解李俠客的身份,那麼李俠客絕對隱藏不了,而同樣,九宗十三派這二十二個門派也有查清李俠客的能力。
封無塵給李俠客這個身份,目的是讓他在中京城暫避風頭,免得再惹出什麼潑天的大事情來,也沒想過李俠客這捕快能一直做下去。
但令李俠客沒有想到的是,袁太剛與法性等人都沒有看出自己身份有假,這天河劍派的江心月反倒發現不對之處了。
“費解?姓李的,我曾閱遍門內宗卷,來中京城前又特意讓人把中京城內的大小人物錄了一個名單,天下高手,但凡實力達到宗師境界的高手,儘皆為我所知,但這些人中,唯獨沒有李行道這個名字。你有如此本領,卻不顯露於外,這本身就不可能……”
“那我要是朝廷隱門中人呢?”
李俠客啞然失笑:“江心月,你好大的口氣,天下宗門的所有高手你都知道他們的名姓?我看不見得吧!哪一家那一派會沒有點後手?你們天河劍派暴露在外的高手難道就真的是外界知道的那些數字麼?李某身為朝廷命官,蒙老太師垂青,讓我與幾位同僚負責京師安危,若是我身份不對,難道還能瞞得過任老太師眼睛不成?小姑娘,你想事情未免太過理所當然了!”
旁邊的袁太剛急忙道:“江師姐,李兄確實是任老太師親自安排負責京城治安的捕頭,現在已經與我大周四大神捕品級相差無幾,乃是從地方暗部調到京城的高手,江師姐,你怕是認錯人了!”
江心月將信將疑:“這是任老太師安排他做的捕快?”
袁太剛笑道:“那還有假?我今日下午入城之後,第一個拜訪的便是老太師,他老人家還讓我以後與李兄多多親近,說我們都是一家人。連他老人家都這麼說了,李兄自然不可能是歹人。”
江心月道:“不是歹人,卻未必不是負心人!我這幾天與長安劍派的極為師妹一起遊覽京都,聽說了一件事情,令我氣憤不已。”
此時蕭劍童與法性等人都一一進入屋內,李俠客最後一個進門,他歎了口氣,審後的房門隨之關閉。
眾人見他隻是一聲歎息便將房門毫無痕跡的關上,毫無煙火之氣,無不吃驚:“他到底是誰?”
就這一手,在坐眾人,幾乎無一人能夠做到。
現場微微安靜了片刻之後,眾人的臉色方才恢複正常,蕭劍童為人最為外向,也最為好奇,聽到江心月說起長安劍派的事情,忍不住心中一動,問道:“怎麼?長安劍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令將江師姐都如此氣憤?”
江心月看了李俠客一眼,淡淡道:“今年上半年,武林中出現了一個青年高手,喚做李俠客。”
“李俠客”這三個字出現之後,眾人無不動容,袁太剛道:“江師姐說的可是那位天人轉世的李俠客?據說此人中了胎中之迷,一直癡呆了十多年,直到十八歲的時候方才覺醒前世,自此一發而不可收拾,短短一年時間不到,便已經成就了武道宗師,做出了許多驚天動地的大事情,難道這李俠客連長安劍派也招惹了不成?”
蕭劍童一聲冷哼:“此人樹敵無數,竟然把我門中分支天元山給推了還搶走了打魔金磚,之後更是殺了十三人魔中的一位人魔,又殺了申屠家的高手,甚至就在最近,連魔門的雲水宮也被他給滅了!嘿嘿,果然是威風八麵,無法無天!”
他說到這裡,抬眼看向一旁的孫博達,嘿嘿笑道:“孫兄,我可聽說,你們青城山十二連城的城主們,結拜兄妹一共十二人,今年後續了李俠客,因此這李俠客便成了十二連城中的老幺,按輩分來說,你應該叫他十三叔才是。日後若是有暇,你見了你十三叔,告訴他,道門蕭劍童早晚要領教一下他的本領。嘿嘿,天人轉世又能如何?真當我們道門無人了麼?”
孫博達臉色沉凝,淡淡道:“蕭兄說的沒錯,李俠客就是我的十三叔!不瞞諸位,前些日子,我十三叔滅掉雲水宮的時候,小弟就在現場,說句不客氣的話,蕭師兄,你雖然修為高深,小弟遠遠不及,但是想要跟我這位十三叔比鬥,還差了那麼一點!”
蕭劍童眉毛輕輕挑動,背後長劍陡然發出輕聲顫鳴:“哦?是嗎?那我更要見識一下你這位十三叔的本領了!”
孫博達道:“你若是能經受得住法羅神網的束縛,能扛得住打魔金磚的夯砸,還能躲得過天殺門的追殺,到那時,你或許有資格與我師叔一戰。”
蕭劍童臉色微變,低下頭來沉吟不語,片刻後,道:“這麼強麼?”
江心月道:“強又能怎樣?長安劍派大姥姥親自登上青城山,向這負心人提親,願意將門中幼徒公孫紅綾許配給他,當時連青城山掌門古拙龍都親自點頭答應了,卻不料這李俠客竟然事後反悔,拒絕了這門親事,搞的長安劍派顏麵大失,大姥姥閉關三月不好出門,害的紅綾妹子被人恥笑,終日以淚洗麵,憔悴了不少。你們說,像這等負心薄幸之人,便是修為再高,又能如何?李俠客,李俠客,光憑這一件事,他就不配‘俠客’這兩個字!”
眾人大嘩,袁太剛道:“還有這等事?若是雙方已然訂婚,這李俠客無故悔婚,確然不是君子所為,但是其中是否有彆的隱情?據我所知,這李俠客為人雖然狂傲了一點,但是嫉惡如仇,英雄虎膽,不像是這等嘴臉之人。”
江心月道:“怎麼不是?他既然同意了這門婚事,那就不要反悔!若是之前不願意,為何要同意?同意了又返回,那便是反複無常,他這麼做,將女兒家的聲譽置於何地?”
孫博達見此,急忙為自己的十三叔解釋道:“江師姐,你有所不知,當時我那十三叔並沒有同意這樁婚事,乃是我大師伯替他做的主,他就是因為這樁婚事,當天便下了青城山,與我幾位師伯翻了臉,至今不曾踏入青城山一步!你誤會他了!”
江心月道:“我怎麼誤會他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拙龍是他的大哥,所謂長兄為父,自然能替他做主。他又接了大姥姥給他的文定之物,那就是同意了這場婚事,如何還要當場反悔?”
孫博達默默無語,不知如何反駁。
在這個世界,男女成親,還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交換文定之物,交換生辰八字,經過三姑六婆雙方親友的見證,那才算是成了夫妻。
至於沒有經過父母親人同意的女人,那算不上明媒正娶,天然就低了彆人一頭。
就如同水滸中的宋江,他當初對閻婆惜給他戴綠帽子的事情雖然氣憤,但也不至於怒火攻心,那就是因為這閻婆惜不是“明媒正娶”之人,大不了休了便是,根本不當回事。
可若一旦是明媒正娶的妻子,那就非同一般,便是要休掉,那也得找來雙方見證,說明一切,方才能寫下休書,不能輕率行事。
這個世界與水滸世界雖然不儘相同,但畢竟有相通之處,其中這訂婚的事情便極為相似,李俠客拒絕了長安劍派的聯姻,這件事對他無所謂,但是對長安劍派的公孫紅綾卻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女兒家臉皮薄,受此羞辱,自然羞憤難當,江心月說公孫紅綾終日以淚洗麵或許有點誇張,但對李俠客產生了怨恨之心,當是不假。
“姐姐,不要再說了,是我命苦,怨不得彆人!”
正在孫博達無言以對的時候,一名紅衣少女推開了房門,輕聲道:“長安劍派公孫紅綾,見過幾位哥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