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並沒有超出李承乾的預料,琢磨了一個晚上,當他第二天同老頭子提起封爵時,果然被老頭子懟了回來。
“李高明,你腦子裡麵裝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怎麼就那麼非主流呢!大眾一點不行麼!”老頭子應該是被氣懵了,竟然會說出‘非主流’這個詞。
給工匠封爵,這種事情也隻有李承乾能夠想得出來。
就像讓女子外出務工,讓官員一體納稅一樣,這一次他的要求同樣是違背大眾觀點的。
畢竟現在大唐講的是士農工商,封爵這種事情連‘士’都不那麼容易獲取,作為‘工’的代表,公輸家又如何能夠封爵?
“父皇,兒臣與您考慮的不一樣,現在我大唐正需要公輸家這樣的人來出力,那些隻知道詩曰子雲的家夥能乾什麼?發展經濟還不是要靠那些工匠和商人?給他們一點小小的甜頭,讓他們多出些力不好麼。”
正所謂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李承乾這個當兒子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在他看來左右不過就是一個子爵、男爵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上綱上線弄的那麼清楚,隻要有人肯為大唐出力,區區一個爵位又算得了什麼。
但換到老李這邊卻不是這樣考慮問題的,鑒於開國之初老爺子(也就是老李淵)封賞了無數的官爵,時下的老李正在拚了命的將那些爵位往回收,怎麼可能充許李承乾再次犯下同樣的錯誤。
“父皇,其實這種空筒子的爵位真的沒啥,你說是不是?隻是一份榮譽而以,大不了咱可以弄幾個小牌牌發給他們,待遇什麼的一切從簡,或者說沒有也可以。反正那些人需要的隻是一個名聲,有沒有相應的待遇都是無所謂的。”李承乾見老頭子一直不說話,隻能繼續發表自己的見解。
“那麼你有沒有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一個子爵的名頭朕的確不稀罕,不過那些勳貴怎麼辦?那些在外麵打仗的將士們怎麼辦?難道他們就沒有貢獻了?”
老頭子被李承乾嘟囔的有些急了,拍著桌子吼道:“你隻管行事方便,賣官賣爵習以為常,你就不考慮考慮朕,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世家、士族在盯著封爵的事!”
老頭子這話說的有些重了,買官賣爵這種事放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大忌,李承乾就算是太子也頂不起這樣的罪名,畢竟這是屬於貪腐,並不是國家的正常運作方式。
當然,這也是老李被李承乾逼的沒辦法了,才會說出這種誅心之言,否則以他的為人一定會有更好的方式來處理。
“那,那咋辦?兒臣,兒臣都答應人家了。”李承乾頂著一頭一臉的‘龍涎’,裝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
然而,李二陛下早就已經識破了他的偽裝,冷哼一聲說道:“那是你的事情,你答應的事情你自處理。”
“啊?!”李承乾這下算是傻眼了,老頭子這裡不點頭,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搞不定爵位的事情,而沒有爵位做餌,公輸家的老家夥怕是沒那麼容易跟自己踏上一條船。
想到這裡,李承乾抱著一種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態度,湊到老頭子身邊:“父皇,您看……要不您個榮譽子爵的位置如何?”
“嗯?什麼榮譽子爵?大唐有這樣的爵位?”老李本打算將這個沒事兒找事兒的家夥趕出雲,但是卻被他一句話引出了興趣。
“榮譽嘛,簡單來說就是編外的,不正式在編。”李承乾攤開手說道:“或者說隻有一個頭銜,但是沒有任何實惠,父皇,您覺得這樣如何?”
要知道,在古代不管是什麼樣的爵位,事實上都有自己的封地,或許有些人的封地大,有些人的小,但不可否認的是,封地必不可少,所以老李才很是介意封爵。
但是經過李承乾的解釋,老頭子忽然心動了,如果隻是一個頭銜,一個虛名這買賣似乎當真做得。
而且這不但是公輸一家的事情,以後其他人也可以按照這個例子來辦理,比如那些打了勝仗歸來的軍卒,隻不過具體的封賞標準還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父皇,您覺得怎麼樣?”李承乾看老頭子半晌沒有說話,隱隱猜到他應該是心動了,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老頭子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隨後說道:“這件事情朕需要與克明他們好好商量一下,你先回去吧!”
“喏!”李承乾原本也沒指望老頭子今天立刻就能答應,現如今見他鬆口,喜滋滋的轉身就走。
小李同誌現在算是想明白了,真抓實乾才是自身立足的根本,其他一些策政上的事情全都是扯淡,那些天天嘴裡嚷嚷著利國利民的家夥才不會讓一些對他不利的政策在大唐真正的施行。
所以關於土地置換方麵的事情他根本提都沒跟老頭子提。
雖然這段時間民部正在統計各大家族想要置換的位置與麵積,但是李承乾目前已經不打算再參與進去。
而且短時間內,李承乾同樣也不打算再去老頭子的書房了,這幾天每天都會被罵的狗血淋頭,這讓小李同誌有一種說不出的鬱悶,暗中決定如果老頭子不來‘請’他,今後打死都不再過去。
就這樣,小李同誌的日子慢慢走上了正軌,每天上午有早朝就去上早朝,沒有早朝就躲在自己的圈子裡自成一統。
老頭子這段時間可能是因為年齡的關係,每天都會有的早朝開始出現間斷不過這與李承乾沒啥太大關係,‘醫改’的事情,‘教育改革’的事情,還有鐵路的事情,每天忙的小李腳不沾地,就算是想管也是力不從心。
再說老李畢竟是老李,人家是老子,小李是兒子,他就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去解老頭子的黴頭。
就這樣,數日時光一晃而過,終於到了老頭子泰山封禪出行的日子,李承乾不出意外的再次被老頭子留下來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