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驅趕的高句麗百姓最後被留下了一部分,將城外掉在地上的滾木搬回來一些,然後在城牆下麵架起大鍋,開始燒水。
這樣的行為讓無數高句麗人對李承乾恨之入骨的同時,也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數百人一邊抬著木頭一邊哭泣,有些則是在咒罵俞榮昌和金向東無能。
去城外挖坑的下場是被活埋,這一點幾乎所有人都清楚,但是好在現在是冬季,這個季節挖坑並不容易,所以就算是死也可以等到好多天以後,不會馬上就死。
可是燒水的就不一樣了,誰特麼知道大唐太子是不是有吃人的習慣,燒出這麼多的開水會不會是用來煮人的!萬一是煮人用的,那就說明水開了之後,這些挑水,劈柴的人很快就要命喪黃泉,而且死法極其慘烈。
高句麗人被嚇壞了,李思文等人也被嚇壞了,就連戰爭狂人,視人命如草芥的段瓚都湊到了李承乾的身邊。
“高明,你要不要再好好考慮一下?那幫孫子雖然差勁,是埋了也就算了,沒必要搞的這麼狠吧?”
“是啊高明,就算是有再大的仇,這人死如燈滅,完全沒有必要搞的這麼狠啊,這對你的名聲不利啊。”
“我的小祖宗,咱不折騰了成麼?如果你看著那些高句麗人煩的話,我現在就安排人把他們全都砍了,吃人的事兒咱可不能乾啊。”
作為朋友和下屬,李思文、段瓚、程處默等人用儘全身解數,試圖讓李承乾打消開水煮人的念頭,把正在琢磨下一步應該怎麼辦的李承乾說了的七葷八素,愣愣的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誰要吃人了?”
“你唄,如果不吃人,你燒水乾啥?”程處默作為李承乾的舅兄,自然有權利這樣說他。
“老子燒水就是想吃人?那你掏鳥是不是就為了上床?”反正應來程處默等人說的是什麼之後,李承乾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
“這和俺老程有啥關係,老程掏鳥那是為了上茅房的。”程處默鄙視的看了李承乾一眼,似乎在說他岔開話題。
“都給老子滾出去,去組織防禦,安排士兵休息,明天我們還有仗要打,實在沒有事情乾的話,就去看看傷員,看看醫護兵那裡有沒有什麼困難需要解決,彆特麼來煩老子!”
李承乾根本沒有心思這一些混蛋們解釋什麼叫‘消毒’,推推搡搡的把他們趕出了自己的房間。
“完了,完了,高明這下應該是徹底的瘋了吧?”離開了李承乾的房間,程處默頹然坐倒。
段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狠狠抽了一下鼻子,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不行,老子就算是抗命,也決不能讓這件事情發生,你們幾個有沒有膽子跟我去阻止這件事?老子不強求,原意去的跟老子走,不想去的老子也不逼你們。”
“有什麼敢不敢的,高明是你朋友就不是我朋友了?他還是我妹夫呢!”程處默從地上跳起來,瞪著一雙牛眼怒聲說道。
“哐”“都特麼給老子閉嘴!”房間中的李承乾終於還是忍無可忍,對這幾個拿著無知當有趣的家夥丟出了手中的大瓷碗。
“哥,你們乾啥啊?燒開水那是在煮繃帶,煮好之後給那些傷兵用的,和吃人有啥關係,該乾啥乾啥去好麼?彆在這裡添亂了!”程琳攔住李承乾,走出房間把程處默拖到一邊小聲的嘀咕道。
“繃帶是個啥?能吃?”基於華夏人的優秀基因,聽到繃帶,程處默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能不能吃。
“吃什麼吃啊,那是給傷員包傷口的。哎呀,你怎麼話那麼多,帶上他們快點走,彆在這裡添亂,快走啊!”程琳也對自己這個大哥沒招了,滿腦門子黑線的簡單說了一下啥是繃帶,然後就把程處默打了走了。
“打發走了?”等到程琳回到房間,沉思中的李承乾抬頭問道。
“嗯,他們幾個太不像話了,太子哥哥,回頭等安市城打完了,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們。”程琳嘟著嘴說道。
“行了,你不用幫他們打掩護!”李承乾深深吸了口氣:“你哥他們也是好心,這我知道。”
“謝謝太子哥哥!”程琳看李承乾並沒有真的生氣,臉上這才露出笑容,不過很快又皺起眉頭:“太子哥哥,那些,那些高句麗的平民……”
“這個你不用說了,不是我不想放他們,隻是為了今後的戰鬥能夠順利一些,這事兒必須要做,而且還要做的徹底。”李承乾擺手打斷了程琳的話。
他當然知道程琳要說的是什麼,不過考慮到今後戰場上的局勢,如果輕易的就放這些高句麗人離開,那麼下一座城市必然會全力反抗。
反正就算是戰敗了也不會有任何的責任,到時候還是該乾啥乾啥,沒有了後顧之憂以後,隻會讓高句麗的抵抗更加頑強。所以隻有殺,殺到高句麗人聽到大唐軍隊就打哆嗦,隻有這樣才能減少遼東軍團的傷亡。
不需要付出代價的錯誤總是會有人去以身犯險,隻有當犯錯的代價達到讓人無法承受的時候,人們才會意識到犯錯的可怕。
這是李承乾通過這次戰鬥學到的東西,所以儘管他並不是一個特彆嗜殺的人,最終也不得不狠下心下了這樣的絕殺令。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是一個多麼淺顯的道理,不過想要真的弄懂它,需要付出的代價往往是人們難以承受的。
李承乾幾乎可以想象,當消息傳回長安之後,自己會被戴上什麼樣的帽子,劊子手?屠夫?或許會比這更加難聽。但是為了讓自己的手下少死一些人,劊子手就劊子手吧,畢竟死的是高句麗人而不是唐人。
有了這樣的決心之後,李承乾原本猶豫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楊雨馨和夜魅說道:“城裡的情況你們兩個熟悉吧?帶本宮去城主府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