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怎麼樣?剛剛送來的,按家裡那臭小子的話說那就是:新鮮熱乎!”李二此刻的心情看上去應該很不錯,竟然開起了玩笑。
“臣等恭喜陛下!”字條傳閱一番之後,老家夥們全都起來為老李賀喜,這可是好事,大唐能夠拓土開疆,對於他們這些老家夥來說也是一件榮耀的事情,理應共同慶祝。
不過老杜依舊還是不放心自己兒子的事兒,看著已經嘴巴咧到耳根子的李二,猶豫了一下沉聲說道:“陛下,杜構在山東……”。
“克明啊,不是說了麼,年輕人的事情就讓年輕人去處理嘛。”李二再一次打斷杜如晦:“當初山東便是交給承乾他們這些小輩來處理的,現在也還是如此,既然承乾在山東沒有處理杜構,那麼我們就不要操這份閒心了。”
“喏!”杜如晦重重一點頭。
李二的已經隱晦的將自己的意思表示的很明確:輕拿輕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好處理的事情就不要處理,留在那裡好了,彈劾這種東西嘛,等同於老百姓告狀,作為官府,完全可以先擱置一邊不予受理。
案子接是接了,但是處不處理,什麼進候處理,那就是法官(李二)的事情,告狀的人最多隻能詢問一下,如果要逼著法官(李二)作決定……,那還要試試自己的脖子硬不硬。
五姓七望、文官係統對於李二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很大程度上李二一直都在削弱他們的勢力與影響力。
究其根本原因的話,並不是因為他們的勢力到底有多大,必竟隻是幾個家族而已,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比控製著整個中原的大隋朝厲害,而李二之所以一直在針對五姓七望,五姓七望也在針對李二,根本原因還是當初的時候這些世家在支持隱太子李建成。
這是李承乾從卓文口中知道的一個眾所周知,但卻不能說的秘密。
正是因為這一點,李二才一直對五姓七望耿耿於懷,恨不得除之而後快,而五姓七望也明白這些,所以他們才會團結在一起,一直與李二作對。
他們知道李二要名聲,輕易不會對他們擅動刀兵,隻會以一種懷柔的方式來分化瓦解他們的勢力。
綜合上述的這些,可以看出來,實際上五姓七望更多的是在自保,同時想也要推出一個附和他們自己利益的代理人(皇帝)。
當然,這有些困難,但也不是不可能。
必竟現在他們在朝堂和中原地區還是有很大影響力的,抱成一團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排擠李二的選定的繼承人,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而隻要搞掉了李二的繼承人,那麼和選出符合他們利益的代理人也沒什麼區彆。
朝堂之上袞袞諸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的目的,李二自然也有,不過李二的目的其實很簡單:第一,保住自己的皇位;第二,治理好大唐的江山;第三,那就是培養自己的合格繼承人,同時不能讓人把這個繼承人給毀了。
於是乎,對於這次發生在山東的事情,李二決定采取冷處理的方式,先擱置在一邊,等以後想起來再處理。
杜如晦作為經曆過玄武門之變的老貨,自然可以理解李二的想法,聽了他的決斷之後,立刻把心放到了肚子裡,知道自家小子這一次應該是逃過一劫了。
當然,這個事情他以後還是要私下裡和李二溝通一下的,不過眼下來說應該不用,皇帝陛下的心思目前來說根本不在山東,吐穀渾大片的土地已經把他的精力全部吸引了過去,與其研究山東的事情,還不如討論一下泰山封禪來的實際一些。
不過與長安城中興奮的大佬們相比,身處西域的大唐軍隊卻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牛逼。
任何事情都是有兩麵性的,一個月時間,走完正常需要兩個月才能走完的路,而且還是在沙漠之中,薛仁貴所率領的左武衛到底吃過多少苦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而作為吸引吐穀渾伏允注意力的涼州守軍,他們到底付出多大代價,也隻有他們自己才明白。
八千左右的守軍,坐困涼州,城外就是吐穀渾十萬大軍,有沒有壓力?每天都需要麵對人數多達兩萬的吐穀渾士兵攻城,有沒有壓力?
人不是機器,傷了返廠修一修,很快就可以恢複功能,人受傷了是需要養傷的,而且傷的重了還會死亡。
在大唐這個醫療技術並不十分發達的古代,發個燒,感個冒都有可能被閻王爺收走小命的古代,在戰場上受傷,能活下來的可能性基本上無限趨近於零。
儘管段瓚這一次帶了很多酒精過來,但是酒精並不是萬能的,它隻能起到一個消毒的作用,如果說能全麵抑製細菌滋生,那除非是在無菌環境才行。
所以守城的士兵在接連不斷的戰鬥中越來越少,漸漸的城頭已經開始出現百姓的身影,他們穿上了那些死去士兵的護甲,拿起他們的刀劍,站到了他們以前所站的位置。
城頭上每一個人都知道外麵那人是什麼人,也知道城破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結局,所以拚命成了他們最後的選擇。
對於那些駐守城頭的士兵,百姓們此時沒有那麼多的感激,也沒有那麼多的感動,所有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等待援兵!僅此而已。
至於說感動什麼的,那是戰爭結束之後才會發生的事情,戰鬥的過程中根本不會有人想到這些。
一間間的房屋被推倒,椽子被削尖當成弩槍,房梁被當成滾木,而那些磚石才是被當成擂石。
守城戰打到第六天的時候,城頭上已經沒有了防禦用的武器,除了拆房子,找一些替代品,沒有任何的辦法。
段瓚所駐守的城牆守軍已經換了不知道幾批,熟悉的麵孔除了老頭子派來的兩個護衛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
數天的戰鬥下來已經讓他認識到戰爭的可怕,回想當初李承乾在長安將戰爭描寫的如何浪漫、如何壯觀……,段瓚隻說一句: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