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回春樓門口的黑子無聊的從身上捏出兩隻虱子,看了回春樓大門一眼,便再一次低下頭去捉虱子。
時間已經過去五天,丟了一個夥計的回春樓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本身就很不正常。如果不是李承乾要求不要打草驚蛇,黑子很想晚上去拜訪一下回春樓的老板。
“小子,滾一邊去,這裡是老子的地盤。”就在黑子不斷和身上的小生物作鬥爭的時候,一個大咧咧的聲音在身邊響了起來。
扭頭看去,一個大概四十來歲的乞丐,拄著棍子,梗著脖子正瞪著自己。
“我來這裡已經三天了,根本沒有見過你。”黑子向邊上移了一些,口中問道。
“老子這幾天病了,沒來上工,才被你小子撿了便宜。”乞丐見黑子挺識相,瞥了他一眼後,就盤坐到他剛剛的坐過的地方,沒有再趕他走。
時間流逝,大概中午時分,乞丐的前麵堆了大概有十來個銅錢,而黑子前麵卻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小子,第一次乾這一行吧?”乞丐將銅錢攏到一起,揣進懷裡後,看了黑子一會兒之後問道。
“你怎麼知道?”黑子反問道。
“你身上沒有那股味,雖然看上去和乞丐沒什麼不同,但你沒有乞丐的氣質,而且你腰杆子挺的太直了,比那些有錢人都直,另外一點,你的手太乾淨了。”乞丐說話的功夫,前麵又多了三兩個銅板。
黑子啞然的看著乞丐,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這乞丐的觀察力也沒誰了,隻是掃了幾眼就看出這麼多破綻。
“你不用吃驚,我不會打擾你辦事,隻是覺得你要裝也裝的像一點,比如把腰彎一些,見到有錢人說句‘大爺,賞兩個錢’之類的,或許更好一些。”乞丐頗為熱心的指點著黑子。
“對對對,就是這樣,腰再彎一些,對,這樣就像了。”
“不要總去捉虱子,乞丐沒那麼愛乾淨,對,不要有多餘的動作。”
照著中年乞丐的指點,黑子努力的學習怎麼才能像一個真正的乞丐,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竅門,但是……。
“小子,你後背裡麵插得什麼?都戳出來了。”乞丐的疑惑聲中,黑子才想起來,自己後背還插著一根三棱軍刺。
“為什麼要幫我?你連我的目的都不知道。”黑子恢複原本的坐姿,盯著中年乞丐說道。
“因為你搶了衣服知道給錢。”乞丐與黑子對視一眼,緩緩說道:“你的衣服是我一個小兄弟的,它根本不值一百文。”
“就這麼簡單?”黑子皺眉問道。
“就這麼簡單,或許對你來說一百文不算什麼,但對於我們來說……不少了。所以,我們必須讓你這一百文錢花的值一些。”中年乞看著前麵的地麵,有些失神的說著。
“你不拍知道了我的秘密被滅口麼?”黑子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能搶衣服留錢的人,怎麼可能會隨意殺人。年輕人,千萬不要小看乞丐,蹲在街上這麼多年,如果還沒有練就一雙看人的眼睛,早就餓死了。”中年乞丐一邊說,一邊拍拍黑子的肩膀,從地上起身搖晃著離開了,留下黑子一個人默默的發呆。
“哎,起來吧,彆裝了。”一個輕佻而又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幾乎不用回頭,黑子就知道是吳辰那個不著調的家夥。
“你怎麼來了?”從地上彈身而起,黑子問道。
“大朗說你太蠢,讓我把你帶回去,任務結束。”吳辰聳聳肩說道。
“你……”黑子被吳辰的直言不諱氣的腦門子青筋直跳。
“彆你你我我的,跟我來吧。”吳辰歪了歪頭,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剩下黑子一個人,站在原地有些發愣。
不過最後黑子還是在吳辰的身影消失之前跟了上去,同時打定決心,今後苦練‘殺敵本領’,有朝一日將所有的一切,都在吳辰那個家夥身上找回來。
一前一後,吳辰帶著黑子在青州城裡轉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最後來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當先走了進去,然後就聽到身後一聲清脆的聲音:“攔住那個乞丐。”
待吳辰回頭,就發現倒黴的黑子已經被幾個巷子裡衝出的壯漢圍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黑子有些莫名其妙,警惕的將手放到後腰位置,握住三棱軍刺的握柄,迷惑的問道:“你們是誰?想乾什麼?”
“這話應該問你才對,你鬼鬼祟祟的跟在那個人後麵想乾什麼?”清脆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大概十二、三歲的青衣少年,手中拎著時下最流行的折扇正從小店一側的巷子裡走出來。
“我?鬼鬼祟祟?”黑子指著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的問道。
“當然,你一個乞丐,跟在一個陌生人的後麵,走的那麼快,不是鬼鬼祟祟,想要圖謀不軌又是什麼?”青衣少年手裡的折扇遙點黑子,凝聲問道。
黑子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了,先是被乞丐看破身份,然後被吳辰說成蠢貨,現在又被一個少年當成了賊人,難道下一次出門真要先翻翻黃曆?
不過好在小店裡的李承乾等人已經被外麵的動靜驚動,來到小店門口,看到黑子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由出言解圍道:“這位兄台,且慢動手。”
“你是?”青衣少年聞聲像李承乾看了一眼,疑惑的問道。
“哦,小弟李高明。”李承乾先是對少年抱了抱拳,然後指著黑子說道:“這位是我的屬下,不是什麼乞丐。”
“貴的屬下?”青衣少年臉上寫滿驚愕,看向黑子的眼神中充滿同情,轉向李承乾時,眼神也怪異了許多,意思很明顯:讓屬下混的如此苦逼,你丫也太摳門兒了吧。
“鄙人屬下……”李承乾用手指指自己的頭,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說道:“這裡有些問題,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太正常。”
每月總有那麼幾天……,青衣少年麵色突的一滯,微微泛起一絲紅潤,隔了一會兒才抱拳說道:“如此,倒是在下唐突了。”
“無事無事,畢竟兄台也是好意。”李承乾擺擺手,示意少年不要介意,然後說道:“所謂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我二人在此相遇便是有緣,不如小弟做東請兄台吃個便飯如何?”
青衣少年麵色再次一紅,想了想說道:“聽李小弟口音不是青州人士,這頓便飯還是孔某來請,也好讓孔某略儘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