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上車回相府,一路還在猜想昨夜被中衛禁軍抓到的那些乞丐和形跡可疑的人又沒說陳勇等人,如果有的話最好儘早找個機會撈出來才行,不過等他回到相府下車,發現陳勇已經穿戴整齊回來了。
“侯爺!”陳勇拱手行禮。
“隨我去後院!”陳旭下車擺擺手,帶著陳勇直接去了書房,十多分鐘之後臉色古怪的出來,再次上車和陳勇一起去城外,半個小時之後,馬車在南山彆院莊園附近一片小樹林附近停了下來。
陳旭喝退一群護衛,跟著陳勇進入樹林,就看到另外十個少年一個不少的全部都在,衣服也都穿的整整齊齊。
“拜見侯爺!”一群少年整齊劃一的抱拳行禮。
“趙高的人頭在哪兒?”陳旭微微點頭。
“侯爺,趙高的人頭在此!”一個少年從草叢之中扯出來一個黑色的包裹,打開,裡麵露出一顆毛發淩亂血肉模糊的頭顱,少年一腳把頭顱踹滾到陳旭麵前,看著這張稀爛幾乎看不出任何形狀的臉,陳旭惡心的差點兒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以前的趙高陳旭是非常熟悉的,同朝為官,而且趙高還是中車府令,每次上朝都站在皇帝旁邊,因此趙高的相貌陳旭閉著眼睛就能夠想象的一清二楚,但眼前這可頭顱,陳旭完全無法對應上絲毫,幾乎和一個被砸爛然後又按在地上摩擦,最後又用斧頭使勁劈開反複蹂躪的樣子差不多,就是一個破破爛爛的血葫蘆。
強忍著惡心,陳旭蹲下來用一根木棍撥動翻看了幾下之後問:“你們確認他就是趙高?”
“侯爺,我親眼看見此人和一位公子進入趙府,而且此人相貌和侯爺形容的裝束毫無二致,穿著苗人服飾,裹著頭巾,帶著麵具,還是一個瘸子,相貌極其醜陋,侯爺您看他的眼睛,有一個的確已經瞎了,最主要的是,當時那個叫李歸的瘦高乞丐的確就是稱他為趙高,而且趙高也認出了李歸,因此屬下認為此人必然就是趙高無疑!”陳勇趕緊解釋。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是不是趙高等過幾日宮中消息傳出來就知道了,一個禦醫失蹤,宮內怎麼都會安排人詢查,這顆腦袋用火燒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跡!”陳旭丟下木棍站起來。
“是,侯爺!”陳勇和一群少年一起抱拳。
“這件事大家乾的不錯,回去之後勿要泄露任何言語,平日也不要提及此事,稍後去彆院管事那兒每人領取兩千錢的獎賞,如果想回老家玩兒,我會安排和商隊隨行回去散散心……”
“多謝侯爺!”一群少年都驚喜的臉頰漲紅。
“就這樣吧,善後處理好就行了,最近幾天不要進城,最好在南山彆院躲藏一段時間,免得被人認出來!”陳旭一番叮囑之後從小樹林出來。
既然趙高已死,可以說讓陳旭的心情一下就舒緩下來。
沒有了趙高,那麼皇帝就喝不到五毒舒魂水了,想來身體也不會那麼快就出現問題,而且沒有了趙高,陳旭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擔心趙高暗中整一些幺蛾子出來害他。
俗話說好人命不長禍害千年在。
趙高這個王八蛋死死活活反複數次,這次終於是徹底死乾淨了。
不過讓陳旭百思不得奇跡的是,趙高到底是和哪位公子去了趙府,又從那顆桂樹下到底挖走了一件什麼東西?
可惜陳勇等人基本上一直都在南山彆院當護衛,很少接觸宮內的人,沒有認出到底是哪位公子?
不過這件事要打聽清楚並不是太難,畢竟負責皇宮進出的千牛衛肯定認識車上的人,改天問問周勃也就知道了。
趙高雖然被乾掉,但讓陳旭有些牙疼的就是李歸這個消失了幾年的家夥竟然會憑空冒出來,而且半路截胡殺死了趙高,如果不出意外,今日陸囂口中抓到的人就是李歸。
根據陳勇的說法,李歸當時應該已經認出了陳勇等人的身份,不然也不會說讓侯爺照顧好他的父母家人這句話。
而李歸化妝成乞丐在趙府蹲守趙高,估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下手如此殘忍狠辣,估計這血海深仇也不是一般的深,或許當初自己想錯了,李歸並不是協助趙高盜走藥水才逃走的,而是其中發生了許多陳旭不知道的事情。
看來要找個機會去中尉府的牢房探視一下,要麼提前把李歸弄死,要麼將其弄出來問清楚其中的原委。
馬車顛簸搖晃之中,陳旭在腦海裡思索著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以及善後,陳勇等人近乎於去打了一次醬油,基本上什麼事都沒乾就提了一顆腦袋回來,早知道李歸要把趙高乾掉,他完全就可以不用動手。
不過所謂世事難料,陳旭也沒有未卦先知的本領。
但好在是,從穿越開始就和趙高糾纏的恩恩怨怨,到今天總算是畫上了一個句號,雖然不算圓滿,留下了一些破綻和遺憾,但趙高和李斯這兩個最終弄垮大秦的幫凶總算是都死的徹徹底底乾乾淨淨。
曆史的車輪已經有了正確的方向,馬車夫也已經換上了嶄新的導航,華夏終於是要在大秦的統治下沿著一條康莊大道滾滾向前,絕對不會再次踏上後世已知的曆史道路。
而接下來的未知,才是陳旭最感興趣的事情。
南山彆院,一直就是陳旭的一個秘密軍火製造廠。
老式的火銃火炮現在已經基本上不生產了,火銃前後總共製作了差不多兩千支,還有配套更換的扳機槍管等三千餘套,然後還有幾百把手銃和數千枚手榴彈,其中大部分已經暗中讓清河鎮前來的商隊運送回去交給陳虎和牛大石了,因為隨著少年火槍隊開始往外調配,一些當初為了對付黃石公帶去東海,如今有幾十個跟著虞無涯等人去了日本韓國,還有一些隨陳旭來了鹹陽,負責侯府和南山彆院的安全,這樣清河鎮的少年火槍隊人數已經少了三分之一,因此陳旭讓陳虎在家繼續招募一些少年參加訓練,將這隻隊伍保持在穩定的五百人。
但自從車床研發成功之後,陳旭已經不大算繼續製作這種最老實的隧發式火銃了。
鑄造式的槍管不僅重而且不穩定,而且火藥裝填也非常麻煩,因此陳旭準備開始研製手槍和步槍。
不過顯然陳旭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高估了工匠的能力,要製作出手槍和步槍,各種機械裝置會要求更加精密,幾乎是微米級的誤差才行,比眼下的火銃和手銃粗糙的工藝提高了十倍不止,因此陳旭又不得不先解決測量和配套製作打磨工具的問題,開始在實驗工廠推行一整套更加精密嚴格的計量單位,設計更加精密的車床、磨床等機器,設計更加精密的遊標卡尺和直尺量角器三角板等作圖與測量工,推行更加嚴格的作圖方法等。
總體來說,在沒有任何科學積累的前提下,一切美好的想象和現實之間總是具有天塹一樣的壕溝,每一步跨出去都千難萬難。
就好比自行車,從立項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四年了,但陳旭連自行車的影子都還沒看到,開始一段時間陳旭還很有興趣的詢問一下,後來問都懶得問了,當初也不過是為了講解齒輪和鏈條這些機械傳動方式隨口提出來的而已,按照大秦工匠前幾年的水平,做不出來是正常,做出來算是運氣,當初有些工匠為了獎金研究了一段時間之後,大部分都放棄了,還在繼續研究的也隻是在空閒時間弄一下,漸漸沒有了下文。
不過隨著這幾年製造工藝的成熟和發展,自行車陳旭覺得還是可以研究一下,除開製造工藝之外,所有的結構都很簡單……
在南山彆院巡查了一番,陳旭臉色頗有些鬱悶的出來。
左輪手槍已經屬於非常成熟的熱武器,槍管有了膛線,用的也是定製的定裝火藥的實心子彈,正是這兩樣才讓手槍具有了強大的威力和廣闊的應用前景,而且在十九世紀後期開始風靡世界,得到了幾乎所有槍支愛好和的追捧。
而美國西部片中,那些牛仔瀟灑的掏出左輪手槍對射的場景讓陳旭記憶猶新,也因此對左輪手槍為之著迷。
不過在穿越前,陳旭是一輩子都沒機會弄一把過癮的,但到了現在,特彆是有了車床之後,陳旭對於左輪手槍有了無法釋懷的夢想。
因此他發誓一定要把左輪手槍搞出來,然後徹底拋棄每天藏在身上那把重七八斤的手銃。
而從陳旭立項開始設計製作左輪手槍和步槍開始,陸陸續續畫出來無數的圖紙,和南山彆院的一群工匠進行過許多次的講解和討論,但直到今天為止,依舊還是隻做出來幾根槍管和簡單的槍身,彈倉輪和擊發裝置都還沒研究成功,除開精密度和複雜度翻了無數倍之外,對於這種更加複雜的機械聯動配合裝置,可以說讓所有的工匠都感覺到壓力重重,而陳旭自己也不懂,隻是畫出槍械的外觀,子彈的構造以及簡單的工作原理等圖紙,其餘的都隻能讓一群工匠去摸索。
而根據眼下的情形來開,要製作出一把合格的左輪手槍還任重而道遠,估計半年之內沒有任何希望。
至於步槍就更不用說了,眼下槍管都還無法製造成功,車床無法車透長達一米的實心鋼棒,因此陳旭不得已換了方法,采用鑄造加鍛造的工藝,先打造出來槍管毛坯,然後再用車床修整槍管,最後選擇其中合格的製造膛線,眼下這些都還在讓公輸勝不斷試驗。
槍管還算是最簡單的,涉及到安裝子彈、擊發、退彈殼等複雜的機械部分,不光複雜到令陳旭和所有工匠頭痛,光是材料也很難處理,撞針和彈簧的材料都需要重新研發。
而無論是左輪手槍還是步槍,其實最核心的部分應該是子彈,而對於眼下的大秦來說,製作子彈也是一個極其複雜的過程,彈殼都不容易解決,底火的配方也需要重新研製。
雖然困難重重,但陳旭卻也沒有半分打算放棄的想法,畢竟如今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不光有富可敵國的財富,還有工學院、科學院、實驗工廠等三個重要的科學部門做他的後盾,有上千的工匠和數萬學徒幫工人在為他的科技發展服務。
因此陳旭今天在巡查南山彆院之後,再一次對匠工降低要求,先製造出來隻能裝填一發的手槍步槍進行驗證,這個任務想來最多兩三個月就能看到效果。
在陳旭看來,子彈的優勢是散裝彈藥無法比擬的,刮風下雨哪怕是在水中,都不會影響戰鬥的進行,是他將來賴以穩定大秦的神兵利器,因此隻能成功不能失敗,火銃,在很多時候並不能讓他保證足夠的安全。
而且如今大秦正在逐步邁入工業時代,這種入門級的槍械也並不是一個無法逾越的鴻溝,隻是需要時間和技術的突破和積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