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喚堃來有何吩咐?”
楊堃進來之後行禮,範采盈奉茶之後兩人寒暄幾句,陳旭的臉色慢慢嚴肅起來說,“如今華夏錢莊越來越大,分部越來越多,但各種事情也越來越複雜,這樣下去錢莊會越來越混亂,今日本侯視察錢莊之後想把錢莊的事務拆分一下,把一些本該朝堂的事務剝離出來交給少府去處置,因此把你叫來想問問你有什麼好的計策!”
楊堃揪著胡須凝神思索了許久點頭說:“侯爺說的是,這件事其實範娘子和楊堃也曾經討論過,不過堃負責的主要還是籌備全國的水泥馬路的建設,也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思考這件事,既然侯爺問起,堃也覺得錢莊的事必須及早厘清比較好,因為往來的資金太大而且雜亂無比,而且還和朝堂攪和在一起,對錢莊以後的發展不利,而且需要消耗極大的人力物力,隻是該如何厘清堃感覺有些無從下手,侯爺還是說說您的看法把,堃和範娘子負責查缺補漏!”
“你這豈不是等於沒說!”陳旭哭笑不得。
“嘿嘿,這錢莊便是侯爺的創舉,堃哪能和侯爺比,能者多勞嘛,隻要侯爺拿出方法來,剩下的我和範娘子自然會安排妥當,必然不讓侯爺操心!”楊堃乾笑著拱手。
麵對楊堃的推脫,陳旭其實也知道這種事讓他們想辦法有些強人所難,楊堃的長處是對商業的理解非常深刻,而且還有很強的操作能力,東方道如此繁重複雜的事情讓他都管理的井井有條,一年之內修建完成不說中間幾乎沒有出現任何岔子,這份商業掌控能力普天之下也找不到幾個可以相提並論,至少在投靠陳旭的人當中,楊堃是商業最為敏銳和敏感的一個,辦事也非常穩重,因此陳旭把他找來的目的並非是讓他想一個辦法,而是想把他繼續往上推一把,把分割出來的事務交給他去操持。
畢竟華夏錢莊是陳旭一手策劃操辦出來的,即便是要把其中許多業務剝離出來交給少府和朝廷,但這個人不僅需要強大能力,而且還要聽話,不然一旦這些業務脫離掌控落到李斯的手中,那麼以後許多事情辦理起來就非常的不方便了。
“本侯是這樣想的,你們看……”陳旭把方才楊堃沒來之前自己抽空寫的幾張紙拿過來鋪在辦公桌上,“華夏錢莊眼下雖然分成了清算中心、商業中心和政務中心三個部門,但總體來說還是同屬在錢莊內部,這樣大量的事務最後都還是落在錢莊總部,其實最多隻是暫時清晰了一些,但若是長此下去,會極大的耗費錢莊高層的精力,也會極大消耗錢莊的財力物力和人力,本侯的想法就是徹底把政務中心剝離出來組建一個財政署,交由朝廷管轄,以後稅收和朝廷收支都由朝廷自己去和三省六部郡縣府衙統籌交割管理,而錢莊隻負責幫忙存取收貸資金,回歸錢莊的本來功能……”
“侯爺這個想法不錯!”楊堃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範采盈也同樣美目光彩閃爍,“一旦把朝堂的這一塊分割出去,錢莊的壓力一下要輕鬆一半!”
“除開朝堂的這一塊之外,另外就是清算中心,這其實應當才是目前錢莊壓力最大的一塊,因為全國大量郡縣的資金往來需要彙總清算,不僅僅是朝堂部分,還有民間的商業部分,因為賬目太過複雜涉及的資金量太大,任何一個小小的疏忽或者錯誤都會導致巨大的資金安全隱患,因此本侯的想法是再籌備一家中央錢莊……”
“侯爺,再開一家錢莊沒有太大意義吧,這些事還不是要安排人處理!”楊堃開口。
“是呀,再開一家錢莊就又需要重新籌備人手,說不定會更加混亂!”範采盈一雙美目也流露出疑惑。
“我說的中央錢莊其實也不算是真正的錢莊,其實隻能算是一個獨立的清算部門,可以叫做清算錢莊,就和華夏錢莊總部的功能差不多,不開設任何對外營業的錢莊門麵,但功能卻不僅僅是清算,而是規範天下所有錢莊的運營管理,也就是製定規則,同時監製錢幣發行回收和兌票流通,這個錢莊說白了就是管理實體錢莊的,並不會有任何資金流通,這個錢莊淩駕於所有商業錢莊之上!”
“侯爺的意思采盈大概聽懂了,就是逐漸一個新的朝廷府衙規範和管理天下所有資金往來,甚至還可以清算不同商業錢莊和戶部、少府之間的大量資金往來!”範采盈驚喜的站起來看著陳旭塗寫的一張麻漿紙說。
“原來如此,這個中央錢莊名曰錢莊,其實不管錢,隻管資金的流通和往來!”楊堃跟著陳旭混了一兩年,本來就是一個頭腦清晰的商業奇才,雖然平日不涉及金融方麵,但畢竟長期都在和華夏錢莊打交道,因此很快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不錯,就是這樣,這個中央錢莊其實就是一個單獨署衙,而為了保證資金的安全,這個錢莊不同屬於三省六部任何府衙,直接歸屬於皇帝執掌,可看做是整個大秦的財富中樞,將鑄錢和兌票發行、商業錢莊的運營、清算都融合在一起,徹底剝離商業銀行的清算業務,而且這家錢莊還可以根據一些大型的國家項目發放國債,以此彌補某些項目財政預算不足的情況!”
“何為國債?”楊堃和範采盈同時看著陳旭。
“國債就是國家債務,平日一個商人想經營一筆生意,但缺錢,怎麼辦,那就找個人或者錢莊貸款,用信用和實物作抵押,這就是普通的民間債務,但比如大秦眼下想修建一條東方道這樣的巨大工程,戶部和少府皆都無法支撐如此巨大的開支怎麼辦,以前本侯是靠集資,依靠東方道的高回報吸引商賈富豪來投資,這樣各取所需,商賈才敢把大筆資金投入進來解決資金困局,但不可能每一個國家工程都會有如此巨大的回報,比如要修建灌溉水庫溝渠等沒有任何收益的民生項目怎麼辦,以前大秦都是征召民夫刑徒奴隸,朝廷用稅糧支持,但國家的稅糧不夠支持怎麼辦?那就隻能拖,但有些事情拖的越久對民生發展越不利,怎麼辦?那麼朝廷就可以發行國家債券,實際上相當於一種延時兌票,就是說這種兌票不能馬上在錢莊提款兌現,需要等到幾年之後才行,而為了保證兌票能夠有足夠吸引富豪商賈用現錢去錢莊兌換,則這種兌票的利率就要定的比較高一些,比如眼下華夏錢莊的兌票是沒有利息的,隻有存錢才有利息,這種兌票其實就是一種定時才能支取的存單,利率比普通存錢要高許多,這樣許多商賈富豪才願意把錢存進錢莊,然後朝廷便用這筆錢去完成項目,等幾年之後朝廷有了支付能力,慢慢把這些兌票承兌出來……”
對於後世的國債陳旭稍微有些了解,因為實際上後世銀行的許多理財項目中就有國債投資這一塊兒,大量的貨幣類的基金都會投資國債保證基金的穩定,而且也能保證一個比較安穩的收益,陳旭自從炒股虧的褲衩都掉光之後,在朋友的建議下買過一些貨幣類的理財基金,收益雖然不算太高,但卻比炒股要安全太多了,因此國債幾乎是後世所有商業銀行和金融單位最喜歡的投資項目,而且國債每次發行出來,普通人根本就買不到,很快就被商業銀行和金融單位瓜一空完,然後用國債券為抵押開展更多的金融衍生產品,五花八門眼花繚亂,普通老百姓完全就入墜雲霧一般,一不小心就會被忽悠買成了商業保險,哭都哭不出來。
當然眼下陳旭的目的不是忽悠人去買保險,而且也沒打算開展保險業務,因為沒這精力,也沒有太大必要,眼下的主要任務還是將商業錢莊和中央銀行還有財政部這三個不同的職能部門徹底分開,讓商業的歸商業,朝廷的歸朝廷,總不能讓一個商業銀行來承擔國家意誌,這種情況非常危險。
隨著陳旭的訴說,楊堃和範采盈兩人都興奮激動起來,看陳旭的眼神也充滿了各種情緒。
特彆是楊堃,如果手中有一把斧頭的話估計很可能忍不住把陳旭的腦袋劈開看看,裡麵是不是躲著一個白胡子老爺爺。
這麼匪夷所思的方法,華夏錢莊這麼混亂的情形竟然在他三言兩語之間就分析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且一旦付諸實施,以後錢莊無論是在國家層麵還是在商業層麵都將具有非常清晰的功能和定位。
接下來大半天的時間,陳旭都在華夏錢莊的總部和範采盈楊堃這兩個商業上最重要的助手一起討論分割錢莊的事情,回去之後,兩人又都各自根據陳旭的提議和結合自己的想法寫了一份詳細的策劃書,而陳旭也沒閒著,足足用了五天的時間反複和兩人商量研討,然後又把錢莊三個部門的主管和駐紮在錢莊的朝廷和少府的官員召集起來商量。
這期間陳旭幾乎吃住都在華夏錢莊的總部,討論累了還會偷偷抽空和範采盈兩人在休息室愉悅一下身心,幾天下來不僅分割錢莊的事情眉目漸漸清晰,而且範采盈平日顯得疲憊和憔悴的臉頰上也顯露出滋潤雨露之後的光潔和水嫩,不僅精神變得飽滿,情緒也完全舒展輕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水蜜桃一般成熟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