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百少年雖然都在十歲往上,但高矮不一參差錯落,而且訓練時間有限,因此行走的並不算整齊,其中還有十多個根本就分不清左右,甚至還有人是順邊擺手抬腿,因此一走動起來就有些亂,和後世初中生軍訓看起來沒什麼差彆,甚至更亂。
在大秦這個荒蠻的年代,這些少年從小根本就沒有上過學讀過書,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規矩,平日大多數都是在漫山遍野找可以填飽肚子的一切食物,就像當初陳旭爬到樹上摸鳥蛋一樣。
而後世的初中生,從幼兒園算起已經上了八九年的學,做體操這些集體活動早已滾瓜爛熟,而且小學畢業都認識幾千個字可以熟練讀書寫文章,在文化水平上來說已經不比當今大秦所謂的士族差了,差的隻是人生的閱曆和思想的成熟而已。
而這群看似都是初中生的少年,除開心智都比較成熟完全都是文盲,不識左右完全正常。
實際上後世很多大學生都分不清左右。
關於招募和訓練這些少年,除開陳旭自己外唯一能夠放心的就隻有虞無涯,因此在讓虞無涯惠清河鎮招募這些少年的時候,陳旭轉門寫了一本簡單的軍訓手冊,內容很簡單,就是列隊,行走,跑步等一些最簡單的口令和姿勢,並且為此還特地親自在府上找了十個頭腦靈活的護衛進行了簡單的訓練,直到虞無涯完全看懂了之後才讓他離開。
而虞無涯回來之後從招募到訓練總共時間也才一兩個月,而且還要開辟野狼穀這個隱蔽的訓練場,其實前後能夠用在訓練上的也不過半個月左右。
半個月,沒有任何正規的軍訓教練指導,能夠走成眼前這個樣子陳旭感覺已經很不容易了。
看著第一隊隨著徐山的竹笛聲勉強整齊的走到訓練場的另一端停下來列隊站好。
“稟侯爺,第一小隊行走訓練完畢,請指示!”
“很好,徐山歸隊!”
“是!”徐山小跑著返回自己的隊伍前麵站好。
第二隊……第三隊……
半個小時一晃而過,五支百人小隊的行走分列式都全部完成,情況差不多,每一對都有那麼一些人分不清左右,抬手抬腿順邊的情況。
列隊行走訓練完畢,陳旭又讓五支隊伍比賽攀爬野狼穀側麵的一座山嶺。
這座山嶺並不高,但卻有些陡峭,山坡上有大樹荊棘和枯草,因為是冬天,除開一些鬆柏之外樹葉早已落儘,因此站在山穀下麵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山坡上的情形。
陳旭讓劉坡用一塊碎麻布做了一麵小旗,爬到山頂插在上麵。
“看見遊繳插在山頂的小旗沒有?”陳旭指著山頂上那麵在寒風中迎風飄蕩的麻布。
“看見了!”已經列隊中站好早已躍躍欲試的五百少年幾乎同時大吼。
“那好,聽我口令,五支小隊同時出發,哪個小隊的人先奪得小旗就是勝者,晚上吃肉!”
“吃肉……吃肉……吃肉……”所有少年都激動的揮拳大吼。
“預備,出發~”
隨著陳旭一聲大吼,五支小隊五百名少年便興奮的呐喊著一窩蜂衝向山坡,在樹林荊棘之中手腳並用的往山坡上衝去。
作為一群本來就從小生活在山野中的男孩子來說,爬山爬樹算是最基礎的生存技能,雖然都才十多歲,但這種技能值基本上已經滿格了。
看著一群如同小野狼一般嚎叫著爭先恐後衝向山頂的少年,陳旭臉皮忍不住輕輕抽搐了幾下,自己這副身體的前主人從杏樹上掉下來摔死,估計是技能點沒有加夠的原因。
院子裡的那棵杏樹他數次爬上去觀察過,根本就不難爬,叉叉丫丫攀爬沒有絲毫困難,怎麼就會掉下來摔死呢?
難道真的神秘而未知的力量突然就推了他一把,或者拽他的腿……
滿山坡的呐喊之中,很快這些少年便分出了高下,前麵以五個統領為先頭部隊,有數十人不過五分鐘時間已經衝到了半山腰的一大片裸露陡峭的岩石位置,剩下大部分都在中間,後麵還有一些身體瘦弱的落在最後,已經被線頭部隊甩開二三十米遠。
雖然火槍部隊不需要像弓卒那樣強大的力量和步卒一樣強健的體魄,但靈活而健壯的身體是軍人能夠在戰場上獲得勝利的最基礎保障。
打不過不要緊,跑都跑不過那就必死無疑。
火槍雖利,但在還沒有發明出能夠防水的子彈之前,勝利還是要看天時地利人和,大風和下雨就是火銃最大的天敵。
二十分鐘後,山頂上響起了一聲極其激動的歡呼聲,一個少年已經第一個衝上山頂,舉起手中的小旗開始搖晃呐喊,瞬間山坡上便響起一陣熱烈的歡呼。
“侯爺,第三小隊完成奪旗任務!”
所有人都開始從山上撤退下來,第三小隊的統領李二麻滿頭大汗興奮激動的把手中的小旗交給陳旭。
“好,今天的晚餐第三小隊加肉,大石,等會兒回鎮上安排人宰殺兩頭羊送過來安排人煮肉湯!”陳旭高興的拍拍李二麻的肩膀。
“好!”牛大石點頭。
“耶謔~~”第三小隊的少年頓時興奮的全部都歡呼呐喊,並且對著其他小隊的同伴做各種挑釁的動作。
“唉~~”其他四個統領和剩下的少年全都垂頭喪氣。
“還有,從今天起每人的口糧加到兩斤,以後每旬必須安排一頓肉食!”陳旭笑著繼續大聲說。
“好!”牛大石沒有絲毫的猶豫。
“耶~~”瞬間山穀一片歡騰。
十多歲的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像飯桶一樣每天吃再多都吃不飽,每天一斤糧食,如果沒有油葷的話根本就不頂餓,這種感受陳旭深有體味,因此為了訓練出來一支可以抵擋千軍萬馬的特殊部隊,充足的糧食是最基礎的保障,軍糧自古就是軍隊獲勝的關鍵因素,古代參軍打仗,許多人就是為了吃一口飽飯而已,保家衛國是什麼許多人並不知道。
奪旗活動雖然隻是一個遊戲,但卻可以充分調動這群少年的積極性和爭強好勝氣氛,軍隊最需要的就是這種好勝心,如果連吃的東西都搶不到,也就不要指望他們上戰場之後能夠平時殺敵了。
接下來陳旭在山穀中詳細的查看了食堂廁所和宿舍,又安排一些少年對抗演練了一些簡單的器械,虞無涯在的時候教過一些簡單的打坐冥想的功法還有簡單的劍術,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也不要指望有什麼脫胎換骨的情況,大部分對於打坐的理解就是打瞌睡,而對於劍術所有的少年都很感興趣,但也緊緊局限於一些簡單的格擋和砍劈動作,因此這種訓練急不來,陳旭也不急,反正大部分都才十歲左右,等訓練三年五年,必然會有非常明顯的改變。
他現在不缺錢不缺糧,光是清河鎮的收入和食邑的糧食,足夠他養活一支至少數千人的部隊。
大量資源砸在這五百人身上,陳旭不相信自己操練不出來一支令行禁止而且作戰勇猛的特種部隊。
吩咐在野狼穀負責飲食和安全的幾個鄉民好好照顧這些少年之後,陳旭帶著牛大石和劉坡返回清河鎮,牛大石去安排宰殺羊肉送去野狼穀,等安排好之後,陳旭才把牛大石帶到河邊一處隱蔽的地方。
“旭哥兒,你是不是想問你爹的事情?”看著陳旭嚴肅認真的神情,牛大石猶豫了一下問。
“嗯,虞大哥這次回鹹陽告訴我這件事,你和馬大伯去看過,那個人是不是我爹?”陳旭點頭。
“就是虎叔沒錯,你爹還和馬大叔說了許多話,也詳細把當初打仗受傷的事說過了,這件事你最好回去問問馬大伯,他最清楚!”
“這件事你沒有說出去吧?”
“放心,我不會亂說的,虞大哥當時交代的很清楚,馬大伯也不會說出去!”
牛大石當了一年多的裡典,如今也是和陳旭一般大,十七歲,嘴唇上已經開始蓄起了一層短短的黑色胡須,看起來成熟穩重多了,加上一身郎官的官服,整個人有了幾分鄉村乾部的架勢。
“那就好,此事暫時還是要保密,我不知道這件事該怎樣和我娘說,唉~”陳旭看著露出河床的河麵歎口氣。
他和牛大石自小在小河村一起長大,以前關係好不好不知道,但既然老爹能夠把妹妹杏兒許配給他,長輩之間的關係肯定很好,因此兩人之間也如同兄弟一般,並沒有太多可以隱瞞的地方。
“對了,你問過我爹沒有,有沒有關於你爹的消息!”沉默許久後陳旭問。
“沒有!”牛大石臉色有些落寞的搖頭,“虎叔說最開始他和我爹同分在一個校尉手下,但幾次戰鬥之後傷亡慘重,在一次大規模的混戰中他受傷之後昏迷,然後被一個逃難的農婦所救,因為當時大軍混戰勝負難料,若是返回軍營必然還要被送上戰場,而當時他的情況很不好,身上好幾處創傷血都差點兒流乾了,繼續戰鬥必死無疑,因此他也不敢回軍營,更不敢偷偷回家,於是隻能喬裝成難民跟著一起往齊地而去,虎叔和我爹從此就再也沒見過麵,按照虎叔的推測,我爹肯定是已經死了,因為那場混戰中他們一校兵卒基本上都死光了,不然他也不會逃走……”
“算了,你也彆傷心了,生死有命,反正這麼多年我們也都從來就沒有報過任何希望!”陳旭輕輕的拍了幾下牛大石的肩膀安慰。
對於老爹當逃兵的事陳旭也並沒有太多的鄙視,戰場之上生死難料,是人都會怕死,何況秦楚大戰是諸侯混戰,並非是為國家民族的大義而戰,最多算是不同幫派的火拚,這種情況下軍功撈不到還要送命,逃跑是最正常的想法。
“我知道!”牛大石眼圈兒紅紅的點頭。
戰場之上刀箭無眼,殺死敵人才是最好的保命方式,因此一旦上了戰場,生死其實早就應該置之度外。
陳虎能夠撿一條命活下來,可以說是天大的運氣,若是牛大石的爹也能也能這樣活下來,那就不是運氣了,那是老天爺大赦天下。
“我先回小河村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縣城見我爹!”陳旭看看天色有進不早,決定先回小河村再向馬大伯詢問一下具體情況。
“好,對了,這次水姑娘怎麼沒有一起回來?”牛大石跟在陳旭的身後問。
“輕柔和虞大哥有事到外地去了,今年不會回來!”陳旭不想說這個話題,搖搖頭說,“關於野狼穀的這群少年要照顧好,吃喝供應要充足,保證吃飽穿暖,等忙完我爹這件事,這個冬天我會親自指導他們訓練,可能還要製作許多訓練器材,等我安排好之後你讓人負責打造出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