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侯離開鹹陽回南陽探親去了!
今日一早城門剛剛打開,在衛尉禁軍的護送下,通武侯王賁的兒子王離和武安君白起的孫子白震兩人親自陪護,陳旭帶領數百人馬離開鹹陽南門,過渭河橋直奔南陽而去。
陳平英布孫叔炅以及侯府的管家管事一直送到城外,聞訊來相送的還有華夏錢莊的女掌櫃範采盈,太醫丞徐福,工部令宰紘,左校令蒙雲,還有大量的民眾自發前來,其中最多的是成群結隊的百家門徒,都是因為陳旭阻止李斯的焚書令而帶有濃濃的感激之情。
看著陳旭的隊伍已經遠遠地走的看不見了,相送的人這才三三兩兩的結伴回城。
徐福坐上馬車往回走,卻遇到了正帶著一群護衛騎馬出城的蒙毅,隻能趕緊下車行禮打招呼。
“徐太醫,清河侯已經走了?”蒙毅看著陸續散去的人群,臉色略有些難看的問。
“是,清河侯已經離開,難道蒙大人也是來送行的?”徐福疑惑的問。
“哼,清河侯昨日向老夫求娶小女,今日竟然不辭而彆,聽說還要回家娶妻,這讓老夫這張臉往哪兒擱!”蒙毅臉色憤怒不已。
徐福拈著胡須,臉色頗有些古怪的看著蒙毅。
蒙毅被看的渾身有些發毛,瞪著眼睛說:“徐太醫何故如此看著老夫?”
“蒙大人,福和清河侯相識已久,深知清河侯的秉性,按照福對清河侯的了解,他絕對不會向您開口求親!”徐福淡淡的說。
“徐太醫何出此言?難道你以為昨日之事是老夫捏造的?”蒙毅大怒。
“嘿嘿,蒙大人何必如此做作,此事大人心裡最清楚不過了,福還有事,就不打攪大人了!”徐福一看蒙毅生氣,自然也懶得跟他說話,準備上車離開。
“徐太醫留步,今日不把話說清楚,老夫焉能放你離開!”蒙毅策馬攔住徐福的馬車。
徐福苦笑著說:“蒙大人,莫非你真的讓福說出來,一旦傳到清河侯耳中,恐怕將來見麵會有許多尷尬!”
“何來尷尬?哼,他不娶小女老夫才尷尬!”蒙毅臉皮抽抽了幾下說。
徐福看見蒙毅仍舊不肯承認,又不放他走,於是直接挑明話題說:“蒙大人,你昨日捏造清河侯當麵向您提親,這件事莫說我不信,滿朝文武都不怎麼信,大人的女兒固然聰慧貌美名滿鹹陽,但上次有皇帝賜婚之事,五公主都不能讓清河侯心動,莫說您隻有十三歲的女兒,清河侯並非我等凡夫俗子,焉能分不清天家女兒和上卿女兒的區彆?因此這件事清河侯隻是身在局中一時半會兒沒有想起來罷了!”
蒙毅:……
沉默了半分鐘之後,蒙毅頹然的把路讓開,歎口氣說:“徐太醫請便,是老夫冒昧了。”
徐福眼睛一亮說:“原來蒙大人果然是撒謊了?”
蒙毅臉皮抽抽了幾下說:“皇帝要嫁女,還要賠上老夫一個女兒,但老夫有何辦法推辭?”
徐福瞬間明白過來,恍然大悟說:“原來如此!”
說完之後徐福趕緊拱手笑著說:“那就恭喜蒙大人了,再過幾個月等清河侯返回鹹陽,蒙大人和清河侯就成了翁婿,到時候福必然上門送禮道賀!”
“老夫提前謝過徐太醫!”蒙毅略有些喪氣的回禮。
“此事陛下也是迫不得已,賜婚之事已經鬨得鹹陽沸沸揚揚,因此必須要有一個圓滿的結果才行,上次五公主在清河園病倒,福同樣迫不得已,但我等身為臣子,不得不為也!”徐福搖頭說。
“上次宮主病倒也是陛下安排的?”蒙毅眼睛瞪的大大的。
徐福點頭:“然也!陛下為了讓公主和清河侯能夠日久互生情愫,讓福想個方法,於是我便讓公主裝作生病,這樣就能留在清河園,沒想到公主大寒天竟然穿了春裙,結果真的就病倒了,讓福也嚇了一身冷汗,但後來情形卻還是依舊,五公主在清河園住了三天,但兩人卻什麼都沒發生,那次的一場心機白費,弄的我至今都還在內疚!”
“不知道清河侯回去要迎娶的女子究竟是何等人物,讓他連天家女子都看不上眼,如果回來發現長相不如小女美貌,性情不如公主溫柔,老夫一定要在朝堂上狠狠奏他幾本!”蒙毅咬牙切齒的說。
“蒙大人就不用多想了,那水姑娘福見過,知書達理貌美聰慧溫良賢淑,的確是人間一等一的女子,而且還是列子門徒武功高強,福唯恐擔心將來五公主和大人的女兒會被欺負,為女兒的將來和幸福計,福還是勸大人趕緊備一份厚厚的嫁妝為好!”徐福幸災樂禍的說。
蒙毅:……
……
車轔轔馬蕭蕭,在三百甲胄森嚴的衛尉禁軍護送下,陳旭優哉遊哉的沿著武關馳道回鄉探親,龐大的隊伍不急不慢,一天走上幾個時辰,邊走邊玩,完全就像旅遊一樣。
如今二月天氣,正是春暖花開之時。
而武關馳道就在伏牛山中,沿路山巒疊嶂峰回路轉,山上積雪融化,清泉溪流淙淙流淌,飛泉流瀑奇花幽穀,虎嘯猿啼鳥鳴深澗,端的是一番怡人的春色風景。
沿著彎彎曲曲的馳道一路前行,偶爾還能看到一些農家村莊和糧田,就若隱若現的隱藏在山巒深處,一兩棵桃樹,幾株杏花還開的正妍。
平日難得出一趟遠門,而且又是如此春色風光,因此陳旭也不著急,走走停停,遇到一處美景便會停下來遊玩,有時候還會擺一個POSE,讓隨行的人員用手比劃一個方框說一聲哢嚓他才願意換地方。
對於侯爺這個莫名其妙的古怪行為,所有人都滿頭霧水,但作為侯爺最忠實的的隨從,必然是侯爺說乾啥就乾啥,於是每當陳旭在一個感覺風景優美的地方站好,立刻一大圈隨從圍上去嘴裡不停的哢嚓哢嚓,甚至後來發展到陳旭走路,後麵也有小侍女比劃著方框跟著一路哢嚓來哢嚓去,於是陳旭很高興,賞給她們很多好吃的食物。
這次出門除開侯府侍從和仆人高興外,當然最興奮的還是白震和王離兩人,一路策馬追逐大呼小叫高聲暢笑,拿著弓箭到處禍禍野生動物,一旦獵到,便興致勃勃的提著來找陳旭,什麼醬汁烤鹿,叫花山雞,荷葉燒魚,蒜香野兔……,反正任何東西侯爺都能夠變著花樣做各種美味,因此這一路時常就看到路邊一處處打尖留下的野炊場地,而沿途用來補充糧食和馬料的驛舍也被這麼大一群人弄的焦頭爛額,不過每次侯爺離開時,都會給他們留下幾樣好吃的美味,讓驛舍的驛卒回味好幾天。
從鹹陽到宛城,武關道夾在伏牛山中近乎於一條直線,距離不到一千裡,一路經商洛、丹鳳、商南、西峽諸縣,而這些地方都是窮鄉僻壤的山區小縣,情況看起來和雉縣差不多,當地的縣令、主官和商賈民眾聽聞是清河侯路過,全都出城迎接挽留,因此一群人竟然停停走走花了十多天才走出伏牛山到達中鄉縣。
而到了這裡,前方已經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繼續往南就是荊楚大地。
“終於要回家了!”
陳旭坐在馬車上,看著沿途大片大片的農田,此時麥苗已經兩尺餘高,青蔥翠綠隨風起伏,許多農人正在田間除草勞作,看見列隊而過的隊伍和迎風獵獵的清河侯的旌旗,許多人都直接跪在路邊歡呼迎接。
雖然穿越前陳旭並不是南陽人,但到了這裡,他竟然有一種極其熟悉的血脈相連的感覺,似乎這裡就是他生活了許久的家鄉一樣。
“侯爺,是直接回清河鎮還是去宛城?”白震策馬跟在旁邊問。
“既然回來了,還是要去宛城看看,郡守江北亭與我相熟,路過不去看看也不太禮貌!”陳旭想了一下說。
“是,侯爺,我這就去安排!”白震點頭策馬往前奔去,安排禁軍手持令牌去宛城通傳準備迎接。
中鄉距離宛城不到一百五十裡,沿途都是平坦的大道,越靠近宛城,人口越發密集,阡陌縱橫雞犬相聞,沿途的村鎮得知是清河侯回老家,無數人奔走相告歡呼雀躍。
陳旭的名聲如今在大秦如日中天,而且還是南陽人氏,如今成為了大秦炙手可熱的侯爺,因此整個南陽人都以清河侯為榮,路過當地的民眾和官吏全都在路邊列隊恭迎,因此這一路行走的更加緩慢,一百多裡路走了整整近三個時辰。
而宛城更加熱鬨,得到禁軍的通傳之後,郡守江北亭和郡尉高焄以及後來上任的郡丞監禦史等大小官員數十位全都出城十裡迎接,而宛城的民眾更是乘馬驅車迎出二十裡外,聚集宛城的商賈更加瘋狂,足足上千人彙聚在一起,浩浩蕩蕩乘車迎到三十裡外鎮平縣。
見麵行禮之後範氏家族範顒大手一揮,大吼一聲為侯爺抬車,頓時有數十位遴選出來的各家族的年輕弟子脫掉上衣一擁而上,直接將陳旭的馬車抬了起來,還有人順便將馬轡解下來牽到旁邊,圍堵路上歡迎的所有商賈都紛紛把馬車驅趕到路邊讓出一條大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