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賊子,膽敢傷我家仆,與我拿下~”
馬騰旁邊的錦服青年大怒,聲音喊出來竟然有些娘娘腔,聽的陳旭瞬間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嗆嗆~”兩個灰衣壯漢幾乎同時抽出了腰間的長劍,躍下馬背撲向虞無涯。
“糞土之蟲也敢逞強,受死!”虞無涯大喝一聲,手中鐵劍在陽光下挽起一道黑色的劍花,震蕩之中噗噗撕裂空氣瞬間就出現在兩個壯漢眼前,伴隨著當當兩聲,兩把青銅大劍幾乎同時被鐵劍彈開,然後黑劍從兩人的胸口掠過,兩聲慘叫接連響起,兩個壯漢胸口幾乎同時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瞬間浸透衣衫。
“砰~”虞無涯一腳揣在其中一個大漢的臉上,隻聽見一陣細微的骨骼碎裂的聲音,這個大漢仰麵飛跌出去重重砸在院牆之上翻滾下來沒有了任何聲息,而同時一把黑劍擱在了另一個壯漢的脖子上,冰涼的劍刃直接刺破皮膚,壯漢頓時身體一僵,臉色蒼白驚恐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隻要虞無涯手輕輕一抖,絕對就會瞬間割斷他的頸部大動脈。
“啪~”短暫的停滯之後,虞無涯劍刃橫拍在壯漢太陽穴上,壯漢翻著白眼兒一頭栽倒下去。
“滾下來!”虞無涯用帶血的黑劍指著馬背上的錦服青年和馬騰。
“你若動我,保證你們都得死!”錦服青年厲聲大喝,並且伸手從馬鞍旁邊抽出一把金光燦燦的長劍指著虞無涯。
“砰~”一塊帶血的石頭突然從側麵飛過來,不偏不倚砸在錦服青年的頭上,錦服青年慘叫一聲就從馬背上一頭栽倒下來。
“死你麻痹,敢到清河鎮來殺人,娘娘腔,死八婆!砰,砰~”陳旭麵色猙獰衝上來對著掉下馬背的錦服青年就是一頓狂踩,嘴裡更是咬牙切齒的怒罵。
“陳旭,莫非你真的想死……”還坐在馬背上的馬騰也回過神來,臉頰扭曲的大吼。
“拉下來,給我照死裡打!”陳旭轉頭指著馬騰雙眼通紅的大吼。
“打~打死他們~”此時擠在院子外麵的鄉民突然一陣騷亂,一群人大吼著湧了進來,瞬間就把三個灰衣壯漢淹沒下去,就連馬騰也被十多雙手扯下馬背,大腳丫子此起彼伏,瞬間怒罵和慘叫混雜在一起,場麵更加混亂。
“啊~,陳旭,你闖下大禍也,蒙雲乃是禦史大夫之子,你若傷他……啊~”馬騰在人群之中抱著頭大聲慘叫。
“禦史大夫算個屁,就算是李斯來了也不行!”此時陳旭已經完全憤怒的有些昏頭了。
牛小四是造紙坊僅有的兩個幫工之一,隻有十四歲,為人勤懇踏實,當時就是為了對造紙方法保密,特意在鎮上篩選許久才找到兩個老實本分而且聰明伶俐的少年當幫工,這兩個人陳旭也打算留作將來造紙的專業工程師種子培養的,並且還寄予厚望,現在造紙坊名義上歸牛大石負責,但實際上牛大石每天都跟在陳旭身邊,也隻是隔三差五的來檢查一下,不過在兩個幫工的反複試驗之下,如今造紙坊造出的麻漿紙質量越來越好,不光平整光滑,而且韌性更加好,書寫起來更加順暢,紙張的大小也有了好幾種規格,最大的已經能夠做到差不多A4紙大小,讓陳旭非常非常的滿意。
在這個一切製作全靠經驗的年代,但還沒等到陳旭把這顆種子培養好,今天就被人殺死了!
砰砰啪啪慘無人道的毆打中,幾個受傷的壯漢很快就沒有了聲息,馬騰的慘叫聲也越來越小,而陳旭一個人單打獨鬥的那個錦服青年滿頭是血的在地上翻滾躲避,一身華麗的錦服也都臟亂不堪。
你特麼的還敢躲?氣血攻心的陳旭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從地上撿起一把大劍對著錦服青年狠狠的劈了上去。
“馬騰救我~”錦服青年嚇的驚恐高呼。
“恩公手下留情!”陳旭的手腕被虞無涯一把拉住,金光閃閃的大劍距離錦服青年的命根子隻有不到兩寸的距離,錦服青年隻感覺褲襠一寒,整個人一下就崩潰了,翻著白眼兒昏厥過去。
陳旭眼睛一瞪,虞無涯趕緊低聲解釋:“恩公暫且息怒,禦史大夫職務並不比李斯低,同樣位高權重,甚至從權勢上來說比李斯更加可怕,這次切莫複蹈無涯上次的禍端也!”
“難道大秦不是除開皇帝之外就是丞相李斯最大?”陳旭愣了一下疑惑的問。
“非也,始皇帝登基之後廢除了三公,但卻置太尉、丞相和禦史大夫三職,李斯雖然貴為左相統領九卿,但其實還有右相馮去疾與之牽製,並不能做到真正的一言九鼎,而禦史大夫同樣為上卿,雖然銀印青授看似低於丞相,但卻掌監察百官之權,即便是李斯做錯了照樣要被彈劾,因此在官員看來,禦史大夫要比李斯更加可怕三分……”
“陳裡典,這位兄台說的不錯,禦史大夫蒙毅性嚴沉穩,不徇私情,而且蒙氏一族在大秦世代公卿,與我王家比起來不遑多讓,蒙驁、蒙武、蒙恬三代皆是名將,於大秦有赫赫戰功,而蒙家也深受陛下厚愛,蒙毅不僅官拜上卿位列三公,而陛下每次巡遊之時,必然同車陪伴……”旁邊一個身穿灰色粗麻布的漢子也走過來神色凝重的輕聲說。
“蒙毅~”陳旭驚呼一聲回頭,才看到說話之人是上次刷老虎受傷的王翦的一個護衛,名叫王七,就是大腿受傷的那個,因為腿傷還沒好,王翦離開的時候就把兩個屬下丟在了清河鎮養傷。
“不錯,禦史大夫蒙毅,必然不會錯也,此子我在通武侯府見過,與我家侯爺之子王離時有來往……”
我去!陳旭徹底的麻爪了,然後看了一眼似乎還在人群中掙紮的馬騰,趕緊揮手大吼一聲停,正打的不亦樂乎的鄉民這才罷手。
馬騰已經不能看了,渾身上下就看不到一點兒好的地方,整張臉都快變形了,躺在地上不斷的抽抽。
怎麼辦?怎麼每次都會惹上這些紈絝!
陳旭臉色漆黑的咬牙切齒。
與上次趙柘比起來,眼前這個被自己揍的鼻青臉腫昏迷過去的家夥的身份又要強大不少,中車府令再怎麼說都不算是實權高官,最多在秦始皇麵前套個近乎混個臉熟,趙高之所以在曆史上出名,完全是因為扶持胡亥上台,但蒙毅不一樣,那可是真正的位高權重,監控糾察大秦所有官員,完全是檢察院檢察總長級彆,除開秦始皇外所有的官員到他都會心底發怵,而且不光如此,蒙毅還有一個巨牛叉的哥哥叫蒙恬,如今正率領三十萬大秦將士駐守西北抵抗匈奴,這種文武雙全的家族最不好對付,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王翦王賁父子更加不好麵對,畢竟王翦王賁都已經解甲歸田,雖然名望大,但卻無權無勢,但蒙家不一樣,隨便跳出來一個家夥吹口氣都能把陳旭吹成灰灰。
陳旭糾結許久之後安排人將牛小四的屍體先抬回家好生安葬,同時也向牛小四父母補償了一千錢表示慰問,不管怎麼說,牛小四算是工傷致死。
馬騰和錦服青年也被安排先暫時抬到衛生院去做一下治療,同時也讓王七和幾個獵戶好生監控,不能死了,更不能跑了。
至於剩下四個同來的護衛,雖然都沒死,但也出氣多進氣少,在一群鄉民的群攻下基本上快掛了,不過這幾個人的死活陳旭絲毫沒放在心上,殺死牛小四的人不用猜就是擊傷劉坡的那個家夥,死有餘辜,死一百遍陳旭都不會解氣。
等給一切都弄消停下來,造紙坊的血跡也都清理乾淨之後,遊繳劉坡臉色蒼白的捂著胸口慢慢走到陳旭麵前,臉色非常羞愧的說:“裡典,這次是我失職,才讓牛小四被害的!”
陳旭歎口氣擺擺手說:“現在說責任已經晚了,說說詳細經過吧,這些家夥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會突然闖進造紙坊?為什麼會殺死牛小四?”
“今日未時,這些人從雉縣方向來,言說是來打探仙家弟子的消息,本來在小學食堂吃了一頓飯,還付了錢,當時看起來還算隨和,因此我也就沒在意,以為和近日來去清河鎮的商賈遊客差不多,吃吃喝喝之後天黑就會離去,剛好您突然又通知我等去小學商討製作火炕之事,我便把這件事也就拋到了腦後,誰知……誰知我們剛才正在造紙坊旁邊的空地上準備製作一個露天的土炕,這幾個人突然就騎馬衝進了造紙坊,我聽見有喧嘩吵鬨之聲,知道造紙坊乃是您反複叮囑的秘密重地,因此特地前來探查,就發現其中一人用劍逼迫牛小四說出造紙之法,我便衝進來試圖阻止,但那人突然就下手殺死了牛小四,我隻好與之纏鬥,同時吩咐許奎去找您!”
“造紙之法我們從未對外宣揚過,他們竟然能夠直接找到造紙坊,難道說這些人是有備而來,特地想得到造紙之法?”陳旭摸著下巴嚴肅的喃喃自語。
“或許裡典大人猜測的沒錯,剛才那位公子認識您,莫非您和他有過交集?”劉坡有些疑惑的問。
“他叫馬騰,我的確認識他,而起你上次受傷嚴格來說也和他有關係?”陳旭點點頭。
劉坡楞了許久問:“上次山匪劫稅糧之事不是人贓並獲已經被縣尉大人一網打儘了麼,這麼會和他有關係,難道他是漏網之魚!”
“非也,其中的枝節頗多,情形也很複雜,這件事你就彆問了,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先去衛生院讓徐醫士好好看看,舊創複發恐會帶來內疾落下後遺症!”陳旭搖搖頭不想把上次劫糧的內幕透露給劉坡,畢竟他一個小小的遊繳,一輩子都和趙高這種人搭不上邊,知道這種事隻會讓他擔驚受怕,而且即便是趙高想報仇,也不會落到劉坡這種人的頭上來,完全不夠級彆。
“對了,安排人把這幾個人看好,一個都不能跑掉,我要馬上去一趟縣城!”陳旭叮囑說。
“裡典大人放心!”劉坡捂著胸口一瘸一拐的離開。
“無涯,隨我去找江北亭!”陳旭翻身上馬,兩人很快一前一後離開清河鎮,直奔雉縣縣城而去,此時已經是申時,太陽西斜眼看就要落山。
一個時辰之後,太陽已經完全落山,暮色四合青霧漸起,兩人策馬趕到縣城之時,雉縣城門已經關閉。
“我是清河鎮裡典陳旭,速速打開城門,我有要事稟報縣令和縣尉大人!”陳旭站在城門下對著城樓上值班的兵卒大吼。
“勿得大聲喧嘩,靜待,我等前去通知縣尉!”城樓上的兵卒也不敢怠慢,其中一個匆匆下樓去縣尉房寬的住處通稟。
陳旭和虞無涯在城外等了足足一刻鐘,房寬才匆匆出現在城牆之上,此時天色陰暗,雖然隻隔著不到十米遠,但卻看不太清楚。
“城下何人?”房寬瞪大一雙眼睛看了許久還是沒看清楚。
“房縣尉,我是清河鎮裡典陳旭,清河鎮發生命案,事情緊急特地來向縣尉和縣令大人通稟!”陳旭仰著脖子大聲說。
房寬聽見的確是陳旭的聲音,於是一擺手說:“開門放他們進來!”
很快隨著嘎嘎的木軸轉動聲,關閉的城門徐徐打開一道僅容一匹馬進出的縫隙。
“陳裡典,不過是一樁凶殺案,何必冒著危險這麼晚了趕路?明日天明之後派人來通知我就行了!”房寬此時已經從城樓下來,騎在馬上看見策馬進城的陳旭之後頗不以為意說。
“縣尉大人有所不知,此事非常緊急,殺人者來頭甚大,非你我能夠等閒視之,一個不慎,恐怕你我皆成齏粉耳!”陳旭策馬與房寬並轡而行,一邊走一邊說。
房寬不由身體一抖,轉頭看著陳旭說:“莫非那趙高派人來尋仇耶?”
“非也,來頭比趙高更大!”陳旭臉色難看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