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國島的局勢在劇烈的變化,青山忠俊有一萬大軍向東,似乎要與板倉重昌夾擊李定國的兩萬人。
板倉重昌的三萬大軍已經出了關,向東運動,很快就會與青山忠俊派出的彙合。
李定國接收到命令,不斷後撤。
多爾袞的五萬大軍駐紮在宇土郡沒動,坐觀風雲變幻。
雙方似乎都感覺到了決戰的氣息,一股肅殺之氣彌漫在整個九國島上空。
江戶,皇宮。
明正天皇興子與德川將軍德川家光麵對而坐,兩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德川家光懷疑後水尾天皇與明朝有勾結,後水尾天皇矢口否認,德川家光自然不信,連帶著一項喜歡的侄女,明正天皇也懷疑上了。
明朝這次出兵的借口就是德川家光不尊天皇,違背天道秩序,要‘清君側’,鏟除逆臣德川家光,為天皇正名,維護大統。
這麼看來,後水尾天皇就有道理與明朝勾結了。
後水尾天皇對德川家光十分不滿,甚至是仇恨,這在倭國是眾所周知,但攝於德川家光的權勢,發作不得。
德川家光如今氣勢洶洶的逼問,後水尾天皇除了矢口否認,也根本沒有其他辦法。
興子蹙眉,看著德川家光,按耐著心裡含有的怒火,道:“舅舅,你應該相信我們。”
德川家光神色難看,目光閃爍。這個興子雖然是他姐姐的女兒,但到底是後水尾天皇的親生女兒,她到底站在哪一邊還難說。
不過大戰在即,德川家光也沒有逼迫過甚,語氣梆硬,道:“你傳位的事情我不同意,還有,皇宮的用度減半……”
興子頓時臉色一變,剛要開口,德川家光就冷聲道“我倭國不需要兩個太上皇,現在外敵入侵,皇宮不能再這麼奢侈無度,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德川家光說完起身就走,沒有絲毫停留。
興子看著他的背影,麵色複雜,猶豫一陣,轉向皇宮深處走去。
後水尾天皇剛剛年過四十,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整個時候,他跪坐在佛室,嘴裡喃喃自語。
興子不喜歡佛,拉開門,跪坐在門旁,道:“將軍走了。”
後水尾天皇聲音戛然而止,道:“他提了什麼條件?”
興子抬頭看向他,神色有些擔心,道:“將軍不同意我提前禪位,還要克扣皇宮一半的用度。”
因為‘紫衣事件’,德川家光震怒,堵了皇宮一切除幕府之外的所有經濟來源,如果德川幕府不肯給錢,那皇宮的日子將相當難過。
後水尾天皇坐起來,沒有轉過身,語氣異常冷淡與寒冷,道:“我知道了。”
興子看著他的背影,猶豫再三,還是道:“父皇,您是否……”
“是否與明朝有勾結?”後水尾天皇冰冷的聲音響起,道:“你覺得呢?”
興子對這位陌生熟悉的父親心裡畏懼,微微躬身,道:“父皇不會。”
她這句話說的是肯定句,是期望,是忐忑,卻也是問號。
後水尾天皇沒有回答她,再次跪坐,喃喃自語,他穿著僧衣,身前是一尊小佛像。
興子看著他的背影,神色憂愁,默默一陣,還是跪拜,而後慢慢退了出去。
明正天皇的腳踏聲清脆又急促,快速離開了後水尾天皇的院子。
在她走後沒多久,一個武士走進來,跪坐在原本明正天皇的地方。
後水尾天皇喃喃自語很久,慢慢坐起來,聲音變得飄忽與溫柔,道:“你承諾過,我若是與明朝合作,將來我會是真正的天皇。”
跪坐的人低著頭,道:“沒錯,明朝皇帝的旨意已下,一旦他們消滅德川幕府,就會悉數撤兵。”
後水尾天皇沉默良久,道:“有二十多大名效忠於我,關鍵時刻,會幫上你的忙。”
跪坐著的人同樣靜寂很久,再次道“還不夠。”
後水尾天皇再次對著佛像一拜,道:“不管德川幕府勝敗,明朝皇帝都要納娶興子。”
跪坐的人默然片刻,道“好。”
後水尾天皇沒有動,佛室裡安靜了半晌,道“我手裡有一份名單,除去各地大名,還有不少的家督,家臣,他們會有大用。”
“依舊不夠。”跪坐的人說道。
後水尾天皇似乎歎了口氣,聲音飄飄忽忽,從身前拿過一樣東西,推過來,道:“興子做為天皇,討伐德川幕府的詔書。”
跪坐著的人抬起頭,看著他邊上的一個盒子,眼神閃爍,道:“夠了。”
跪坐著的人上前,拿過盒子,悄步退了出去。
後水尾天皇安靜了好一陣子,誦經聲再次響起。
大明早在六年前就對倭國的皇宮進行滲透,這個時候,終於有些成果。
這份情報在一條絕密情報迅速傳遞,目標是對馬島。
在這份情報還沒有抵達之前,九國島的形勢再次一變。
青山忠俊與板倉重昌合兵,八萬大軍橫掃西海道諸國,九國島北方五國再次落入德川幕府手裡。
並且八萬大軍氣勢洶洶的準備南下,似與宇土郡的多爾袞進行決戰。
多爾袞已經與李定國彙合,各處大軍集結,零零散散的加起來超過十萬,在宇土郡一線,與青山忠俊對峙。
宇土城。
多爾袞,李定國,左良玉等人齊聚於一堂,盯著身前偌大的沙盤,一個個麵色凝重。
代善開口,惜字如金道“情勢不對。”
其他人沒有接話,房間裡很沉默。
青山忠俊要想與大明決戰,根本不用等這麼久,現在擺開陣勢,簡直就是告訴大明,他們另有目的。
多爾袞坐到椅子上,目光幽幽,手裡的扳指緩緩轉動。
左良玉環顧一圈,自覺地位低,道“我們的主力就在九國島,繞來繞去,無非還是我們,他們是找到擊敗我們的辦法了嗎?”
這個句話,讓所有人一怔,陷入思索。
擊敗明朝軍隊的方法?是什麼?
多爾袞這個時候說話,聲音沙啞的道:“不會,忠清的一戰,足夠嚇破倭國的膽,他們不敢硬碰硬。”
忠清是李定國的字,李定國以一萬人與板倉重昌的三萬血戰數個時辰,最重迫使板倉重昌撤軍,明軍表現出來的可怕戰力,倭國絕對不會再來一場正麵戰。
“他們是做好了陷阱,等我入套嗎?”李定國沉吟半晌,自語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