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的貢院已經劃歸江.蘇書院,考試剛剛結束,一應考卷等全數被封存,火速送往京城。
應天府以及整個南直隸也是紛紛擾擾,謠言滿天飛。
南直隸是大明的文萃之地,抵觸皇家政院發展的阻力也是最大。這樣一份前所未有的考卷,難倒了絕大部分人!
巡撫衙門以及江.蘇書院早有布置,因此也沒有出什麼風浪。隻是不知道多少人哭哭鬨鬨,要死要活,如同被男人拋棄的小寡婦。
沒多久,巡撫衙門貼出公告。
公告內容嚴厲抨擊了‘讀書為做官’的錯誤想法,否定了隻有做官才能實現抱負的錯誤觀念,堅定的認為,各行各業都是在為中興大明奮鬥,奉獻,犧牲,不可或缺,沒有高下之分,不能欺淩雲雲。
這樣的公告,在被趕出考場或者鐵定事敗的士子以及他們的親友來看,無疑是荒唐可笑,是敷衍,塞責,是在愚弄他們!
雖然他們憤怒,但卻也沒轍,更不敢鬨事,因為整個南直隸都被禁止科舉,他們不希望這個禁令從南直隸擴展到他們的省份!
京城的卷子已經封存,隻等南直隸的送來,便可以一起閱卷,評定。
城西,一個中年人掩飾著討好,笑嗬嗬的在前麵領路,道:“大公子,我今天給你介紹的絕對是大買賣,這筆買賣,一般人還真吃不下……”
傅濤跟在他後麵,道:“胡掌櫃的生意,傅某向來相信。”
胡廉山聽著傅濤的話,分外覺得有麵子,笑容越多,道:“大公子放心,在下絕不會讓大公子失望!請。”
傅濤神色不動都跟著胡廉山走上二樓,還沒有踏到最上麵,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急匆匆跑過來,一個深鞠躬,沉聲道:“在下田中一郎見過傅大公子!”
這個模樣,一看就是倭人,傅濤眉頭皺起,瞥了眼胡廉山,道“倭人?”
胡廉山剛要開口,這田中一郎抬起頭,迅速道:“是。在下是倭人,是一個正經的商人,我的買賣都是見得光的。這次委托胡掌櫃做中間人,是想與大公子做一個大買賣!”
傅濤跟隨朱栩日久,朱栩的一些習慣他很熟悉,比如朱栩很看不上倭國人,言語之間都是鄙夷。另外,他也知道,朝廷即將對倭國的平亂之戰插手。
傅濤麵色平淡,走到桌子前坐下,道:“什麼買賣,你應該知道,如果是一些入不了我眼的買賣,還耽誤我的時間,我一句話就能將你扔到海裡喂魚。”
田中一郎神色恭敬,立即跟過來,道:“是。在下明白。在下與大公子談的買賣,絕對會讓大公子大賺一筆!”
傅濤瞥了他一眼,道:“說說看。”
田中一郎沒有坐,站在傅濤身前側,目光微微閃爍,沒有遲疑,異常直接的道:“不瞞大公子,我在九國島發現了一座從未開采過的銀礦,我想與大公子聯手開采,當然,大公子占大頭。”
傅濤眼簾一挑,有些詫異的看向田中一郎。
銀礦,這種事若是私人發現,一定會悄悄,偷偷摸摸的挖,恨不得一個人獨吞,怎麼會找人合作?就不怕被人吞了,或者消息走漏?
田中一郎似乎早就想過傅濤的擔憂,跟著道:“在下知道大公子的憂慮,不瞞大公子,雖然我發現了銀礦,但我沒有能力開采。在下知道大公子在大明的身份,也知道大明在九國島有足夠的實力,可以保護這座銀礦,在下沒有其他要求,隻要一百萬兩白銀,其他的,在下絕不多言半字!”
傅濤本來還在思考這田中一郎的目的,當聽到‘島原’二字之後,神情頓時有所悟,目光冷卻。
倭國的民亂,集中在九國島的島原之地,因為‘小冰河’的緣故,這裡已經多年絕收,外加風雨,地震等天災,儼然活不下去,可重賦,戰爭,武士的勒索,海盜的侵襲等等,讓在九國島核心的島原,天草之一帶成了火藥桶。
這個田中一郎的身份暫且不說,這個銀礦在島原,居心叵測!
傅濤早就不是吳下阿蒙,聽著田中一郎的話,神色不動,手指在桌麵上敲擊著,瞥了眼那胡廉山,又看向田中一郎道:“具體在什麼地方?”
田中一郎躬著身,看著傅濤,神色頗為堅定的道:“在原城,在下曾探查過,若是開采得宜,幾千萬白銀非常輕鬆。”
傅濤對倭國的島原民亂具體不清楚,記住這個名字後,看著田中一郎道:“你是什麼身份,代表誰,有多少實力?”
田中一郎眼神閃爍,知道眼前的人不好對付,但他早就做足了準備,張口就道:“在下是出自天草,隻是一個商人,我能調動三百武士,但三百人不足守住銀礦,更何況還要人手挖掘,所以,我需要大公子的幫助!”
傅濤點點頭,神情如一,道:“好,留下你的地址,我回去商議一下,最多三天會給你消息。”
田中一郎猛的一躬身,沉聲道:“田中一郎靜候大公子的佳音!”
傅濤沒有多言,麵無表情的出了樓。
等傅濤走了,田中一郎心裡沒底,走向胡廉山,以請教的語氣的道:“胡掌櫃,你說,大公子會幫我們嗎?”
胡廉山自然不是白白幫忙,能讓他做傅濤的中間人,不說日後,之前到手的好處就不少。
他很是自信,道:“你放心,朝廷現在缺銀子,更何況是白來的銀子,我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好消息!”
田中一郎神色時候似鬆了口氣,道:“多謝胡掌櫃!”
實則他眼神還在閃爍,低著頭,心裡異常慌張。
傅濤出了小樓,直接上了馬車,十幾個衛兵護衛著他的馬車,向前麵走去。
傅濤的官職是沒有資格擁有衛兵的,但是皇家錢莊太過特殊,他這個正卿就破格有了。
衛兵們不說話,傅濤坐在馬車裡,不斷回想著田中一郎的話,尤其是‘島原’二字,久久在他心頭浮現。
“莫不是有什麼陰謀?”傅濤低語,他知道,朝廷一直在對倭國進行分化,消耗國力,或明或暗的乾涉島原之亂。
傅濤並不清楚其中詳情,思索一番,忽然道:“轉道去皇宮。”
“是!”前麵的衛兵應聲,調轉馬頭。
內閣大殿,三樓。
朱栩坐在寬敞的班房內,這裡有著絲絲涼意,沒有外麵溫度那麼高,手裡看著的奏本是陝.西巡撫李邦華的奏請陝.西的‘田畝新政’暫緩實行,因為農莊現在是如火如荼,再進行土地重新分配,這是衝突,很難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