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老夫沒有惡意,上次出手也隻是為了將你留下。”罡風層內,那老者的話語如一道細線向前傳出。
“畢竟,你是蠻族逃兵,在戰場上離開,此事可謂是叛族,我出手,便是因為此事!你身為真神,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你隨我回到天嵐城,老夫作保,你不會有生命危險。”
任憑那老者如何去說,前方數萬丈外的蘇銘,頭也不回,一語不發,速度拉開越來越大。
“你雖有蠻神之力,但想來也不願浪費唯有兩次的機會,而且老夫此刻來臨的,隻是一具分身,以分身之力去體會一下蠻神之指,倒也是老夫的幸事。”那老者神色陰沉,不斷地傳出話語。
“不如這樣,老夫以自身蠻像發誓,我不會傷你,但你也不能繼續逃遁,你留下來,隨我身邊一個月,讓我對那蠻神之力研究一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去做此事,有寶物相贈。”這老者也是無奈,他從心裡渴望得到那蠻神之力,但經曆了上次的生死後,他對蘇銘起了深深的忌憚。
可這讓他非常的矛盾,因為他忌憚的是蘇銘那唯有兩次的力量,對蘇銘本身卻毫不在意,正是這種矛盾,讓他在追與不追中,被貪婪繚繞,有了掙紮。
追,一旦把對方逼急了,一旦此人不惜耗費一次機會,那麼他的下場可以預見。
但若不追,已經追了這麼遠,已經深入巫族內,就這麼放棄,他實在不甘心。
可是這麼追下去,他因內心的忌憚,終究是難以追上的,時間一長,隨著越來越深入巫族大地,他便越沒有安全感,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足以讓他發狂,內心對蘇銘已然恨之入骨。
在這老者猶豫不定,下意識的追擊之時,蘇銘在那罡風曾內已經與老者的距離拉來了超過五萬多丈,如此距離,他可以安心的身子下沉,低空引動轟鳴,向前疾馳而去。
這樣的循環,一直在又持續了兩天後,下方的大地開始並非灰黑,而是出現了綠意,顯然,他們已經從荒無人煙之處,漸漸接近了存在巫族部落的地方。
那老者直至此刻,才終於有了決斷,其咬牙之下,追擊的身子猛的一頓,盯著數萬丈外的蘇銘,目中閃過怨毒,卻是轉身,竟放棄了追擊,而是向著原路疾馳。
他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畢竟這樣的追擊是沒有結果的,且他衡量了一下,這種兩難的局麵,除非他的修為可以達到蠻魂中期,具備了更強的神通,如此或許還有那麼一些機會,在蘇銘沒有展開蠻神之力前將其殺了。
可如今,他是做不到的,與其這樣追下去,不如果斷的放棄。
但就在這老者選擇了放棄,順著原路返回不久,他卻是陰沉的發現,那蘇銘,竟也不再離去,而是跟在了自己的身後,如反過來追殺自己一般。
若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他大可不必理會,任由蘇銘跟著就是,他斷定對方不敢回到天嵐城,這麼跟隨下去,用不了多久,便會自行離開,且若是跟的時間長了,或許他還有機會能獲得蠻神之力。
這對老者來說,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如果不算那身後的轟鳴,即便是距離很遠也都可以聽到的話。
蘇銘的跟隨,是伴隨著其故意製造出的轟轟巨響,那破開的聲音,那時而一拳打向虛空的轟鳴,這聲音在天空不斷地回蕩。
這裡是巫族的大地,且距離天嵐城有些距離,若是那蠻族老者小心謹慎之下,倒也並非不能悄然回去,但如果……他的身後一直有這樣的轟鳴,那麼他很難做到,安然返回。
“該死,該死,該死!!!!”這蠻族老者有種要發狂之感,他明明已經放棄了追殺蘇銘,可對方竟如此不知好歹,反而如粘上了一般,讓他在返回的途中,心驚肉跳。
那轟鳴的聲音越來越響亮,若是不阻止的話,後果如何,這老者不想可知!尤其是之前的幾日,這片區域因他追殺蘇銘,已經存在了這樣的轟鳴,怕是已經略引起巫族之人的注意,此刻返回時,又是如此,若一直沒有巫族之人前來查看的話,這老者他自己都絕不會相信。
老者不但抓狂,更有頭痛不已,他索性身子再次一頓,改變方向,繼續向著蘇銘追去。
可隨著他改變方向,遠處的蘇銘也是如此,二人之間重新化作了追擊,不變的,是那轟鳴的聲音,始終都是存在,沒有消散。
這轟鳴如同一種音噪,讓老者聽著極為心煩,更是心驚不已,即便是追擊,也是極為警惕的觀察四周,生怕引來巫族之人。
他的這種心態,就如同時本想在深夜安靜時悄然行走,不願被人發現,但身邊卻總是有巨響存在……這老者的雙目都紅了,他第一次對一個祭骨境之人產生了恐怖的感覺,這種感覺還不是因為那蠻神之力,而是因對方的的舉動。
這舉動,讓他恨不能把頭發都撕下來,追了半晌,老者鬱悶的要去咆哮,但這咆哮卻被他生生忍住,猛的回頭,再次放棄了追擊,向著天嵐城展開全速,疾馳而去。
他身後的蘇銘,不疾不徐的改變方向,跟隨在後麵,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
他快,蘇銘就快,他慢,蘇銘就慢,他若是停頓下來,蘇銘也自然停頓,二人之間永遠都隔著數萬丈。
“我還真就不信了,引來巫族的話,你如何收場,你一個區區祭骨都不怕,老夫又怕什麼!”老者紅著眼,他實在是被蘇銘弄的沒有了絲毫辦法,此刻索性不再去考慮太多,悶頭向前疾馳,似把一肚子裡的鬱悶與抓狂,都用在了速度上。
二人這一前一後,無論怎麼看,都像是蘇銘在追擊這老者,可他們的修為間巨大的差距,使得這一行為看起來,充滿詭異。
祭骨中期,在追殺蠻魂初期……這種追殺,在持續三天後,在這片巫族的大地上,因蘇銘那不斷地轟鳴,終於引動了巫族之人的注意。
實際上這片區域的巫族,絕大多數都已經去了戰場,故而才會在這些時間裡,蘇銘與那老者沒有遭遇阻攔。
但如今戰場上的那批巫族之人並沒有返回,被蘇銘與那老者引起注意的,是……前往天嵐城戰場,巫族大地新的一批戰士!
準確的說,這是一個遷移的部落,部落內的戰士組成了隊伍,保護部落前行的同時,這個部落裡要在達到了被安排的指定的地點後,分出大部分人,前往天嵐城外的巫族集結之地。
在整個巫族,如今這樣遷移的部落有很多,蘇銘與那蠻族老者如今所遇到的,便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片似遮蓋了天空的黑影,密密麻麻,不下數千之多,每一個黑影,都是一條縮小了很多的秋魚!
那秋魚在雲海遊走,它們的背上各自都站著一個巫族的戰士,大地上,隨著地麵的震動,更有數千巫族之人前行,保護著他們身後,九隻足有數千丈大小,樣子如龜,但龜殼卻是四方平整的凶獸。
在那九隻異龜背上,坐著大量的巫族之人,還有一些建築如被連根拔起,放在了上麵。
更後麵,塵土飛揚,存在了望不到儘頭的長隊,這顯然絕不是一個小部落的遷移,這是一個具備一定規模的較大巫族部落!
這樣的部落,定然存在了後巫強者,幾乎就是蘇銘與那蠻族老者在一前一後似追擊的刹那,在他們察覺到遠處那鋪天蓋地出現的巫族之人的同時,巫族這裡,也一眼就看到了,遠處天地儘頭中,蘇銘與那蠻族老者。
實際上,對於蘇銘與那蠻族老者,這群巫族之人,是先聽到的轟鳴之聲,隨後才親眼所看。
他們之中幾乎大部分人,第一眼看去時,看的都是那蠻族的老者,因此人的修為之強,因其相貌沒有絲毫遮蓋,因為他在巫族之人看去,是一個蠻族!
更是因為,他在逃!在巫族的大地向前逃走,這是很符合常理的事情,也同樣符合常理的是,追擊他之人,必定是與其敵對,而在巫族的大地,與其敵對的,幾乎都是巫族。
再加上蘇銘的頭部帶著鬥笠,在加上此刻的蘇銘幾乎是神識提前察覺那群巫族出現的瞬間,他取出了一顆奪靈散,並未將其環繞在身體外,而是握在了手心內,即便是如此,屬於奪靈散特殊的幽光與吸撤之力,依舊散開,使得蘇銘四周的虛空似有扭曲,乍看之下,與當初蘇銘遇到那攝魂童子出現時,有些相似。
再加上來自蘇銘略有沙啞,蘊含了一股陰森的聲音……“後麵的是哪一個部落的族友,在下蜥巫部攝魂央巫墨蘇,還請貴部助我殺了此人!此人是蠻族蠻魂初期強者!”
那前方樣子似急速逃遁的蠻族老者,在聽到這句話的刹那,險些噴出一口鮮血,疾馳間無暇開口,急速逃遁中內心咒罵起來。
“當那些巫族之人都是瞎子不成,攝魂央巫……啊??”他內心的聲音,驀然卡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