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的大地,看去有種蒼涼之感,那地麵大都是灰黑色的,少有綠意盎然,充滿了一股壓抑,如死亡所在的根源。
天空的顏色,也並非瓦藍,而是一片灰突突的,如卷著塵暴的風,掀起了沙土,遮蓋了這片天幕。
與蠻族比較,巫族這裡卻少了一股生機,大地充滿了一道道溝壑裂縫,那些裂縫縱橫,不知存在了多少個歲月,也不知是人為造成,亦或者是大地變遷而致。
四周除了嗚咽的風聲,便是一片相對的寂靜,唯有在那大地上,有一些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的小獸,時而露出身影。
在這灰黑色的地麵上,其中一道巨大的溝壑內壁,有一處很是隱秘的地方,那裡存在了一道粗大的裂縫,在這裂縫深處,被人為的開辟出了一間石室。
蘇銘盤膝坐在那裡,雙目緊閉,麵色蒼白,正緩緩地吐納,其身前這裂縫出口,火猿警惕的蹲著,不時的回頭看向蘇銘。
蘇銘身上的血衣已經換下,此刻穿著一襲黑衫,長發披著肩,在他的右手手腕處,黑煙繚繞形成的手鐲,在那裡緩緩地轉動。
他的食指上,看起來很是尋常,隻不過是纏繞著幾圈發絲而已,但就是這一根手指,其蘊含的力量,可以震懾蠻魂境老怪,可以……毀天滅地!
時間慢慢流逝,不知過了多久,蘇銘雙目緩緩睜開,在其睜開眼的瞬間,他目中一片深邃,連帶著整個人的氣質都有所變化,如大海一般,讓人望之隱隱看不透其心神。
“祭骨境……”蘇銘輕聲自語,他可以很清楚的察覺自己的不同,體內那條脊梁上,四塊蠻骨散發出的藍光,具備了一股爆發性的力量,這種力量,不但讓蘇銘可以感受到天地間存在的冥冥之力,更是讓他自身,也比之開塵之時,強大了太多太多。
且此刻,這四塊蠻骨上的裂縫,已經愈合了大半,唯有三條裂縫還在,需要一些時間才可徹底恢複。
“離開戰場是一個意外……但既這個意外出現了,也未嘗不是我的一次機遇!在這裡提高自己的修為,然後找到那個戰場上出現的長發女子,此女知曉有關宿命很多事情,或許從她身上,我能找出答案!”蘇銘目光一閃,右手抬起點在了眉心。
在其手指落下的瞬間,他體內立刻起了風,那風似他身體的一部分,在他的體內回旋,看起來不成樣子,隻是散亂,但即便是這樣,也足以讓蘇銘的速度,比之以往提高了不少。
“可惜不知曉這風之初該怎樣去讓其更強……”蘇銘沉吟間,從儲物袋內取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晶體,在此晶被他拿出的一刹那,立刻這石室內頓時有風回旋而動,發出嗚咽之聲,這風來的太突然,以至於讓火猿猛的看來,待看清了是蘇銘的舉動後,這才有所放鬆。
拿著此風傳承之晶,蘇銘將其緩緩的貼在眉心,但當此晶碰觸其眉心的瞬間,卻是從那晶體內傳出了強烈的排斥,似怎麼也不願與蘇銘融合。
半晌之後,蘇銘神色陰沉的拿開了右手,盯著手中的晶體,冷哼了一聲。
“不認同我麼……”蘇銘沉默了片刻,將其收入儲物袋內後,雙目緩緩閉上,在其閉目的同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從蠻魂神像那裡獲得的,離風斬之術。
此術是風蠻真神單獨傳承之術,與那傳承之晶分開,顯然其自身便是不凡,此術蘇銘獲得的很完整,隻有三式。
第一式為開陽。
第二式為葬陰。
第三式為離風。
這三式與風有關的神通,在蘇銘的感受中,充滿了一股磅礴之感,但卻若鏡花水月,隻能感受,無法摸索。
“傳承之晶!”蘇銘雙目睜開,皺起了眉頭,他能猜測出,之所以自己無法摸索這三式神通,定然與自身沒有融合傳承之晶有很大的關聯。
“不過這離風三式既是被分開傳承,想來或許並非一定需要傳承之晶才可領悟……”蘇銘沉吟中,腦海裡不斷地浮現那獲得的三式神通。
時間漸漸流逝,轉眼便是三天。
這三天裡,蘇銘沒有外出,就在這臨時的裂縫石室內,思索那離風三式,可卻始終沒有絲毫進展,仿佛那傳承之晶是唯一的方法,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途徑。
若不能融合傳承之晶,那麼便隻能對於這腦海中存在的離風三式若鏡花水月般,隻能感受,無法獲得具體。
甚至在感受上,也隻是模糊,如在這離風三式上被遮蓋了一層麵紗,讓人看不清晰。
直至在這三天後的一個晌午之時,盤膝打坐的蘇銘忽然睜開雙眼,其目光一閃,整個人猛的站起身子,大袖一甩,火猿化作一道紅芒被蘇銘收走後,蘇銘身子若長虹般,疾馳而出,並未直接飛出這大地溝壑,而是向著其深處呼嘯而去,從另一個方向,猛的衝出。
衝出之時,蘇銘一身黑衣中,頭上更是帶著一個遮蓋了相貌的鬥笠,讓人從外表上一眼看不出屬於蠻族,其速之快,轉眼就衝向天空。
在蘇銘離開後不久,他之前停留了數日的那道溝壑外,虛空一陣扭曲,走出了一人,此人神色極為陰沉,透出一股殺機,正是那老者。
他追擊蘇銘進入巫族大地,如今已經近半個月,尤其是為了殺那個巫族,耽擱了一些時日,再加上之前被蘇銘蠻神之力震懾,胸口被一劍穿透,療傷又用去了一些時間,若非是有特殊的手段可以找到蘇銘,怕是早就跟丟。
可就算是這樣,因那蘇銘每次都可以提前察覺到自己的到來,第一次還可以勉強解釋,但當如今第二次這樣的事情出現時,這老者如何能不知曉,蘇銘身上有未知的奇異。
“不愧是傳承的真神,如今隻是祭骨中期便讓老夫追了這麼多天,若是給了你成長的機會,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成為蠻魂。
你本可以逃的更遠,但卻偏偏挑釁一般的不遠去,而是等著老夫追來,一路要把我引導巫族深處……哼,你也非巫族之人,如此做法,對你也沒有好處!”這蠻族老者冷哼,閉目片刻後,似可以看到蘇銘離去的方位,睜開雙眼的瞬間,化作一道長虹追去。
蘇銘在天空疾馳飛行,鬥笠下的神色平靜,但目中卻有殺機,但此人的修為實在是太高,蘇銘根本就不是其對手,若在不動用蠻神之力的前提下想要殺了此人,難度太大。
蘇銘能想到的,便是借巫族之手,殺了此人!
所以,他不斷地向著巫族的深處飛去,他相信在這樣的疾馳下,必定會引起巫族之人的注意,至於巫族來臨後,他自身如何隱藏身份,此事蘇銘已有準備。
時間快速的流逝,一下午轉眼過去,當天邊的夕陽散發餘光,當黃昏將至之時,蘇銘的身後兩萬丈處,那老者已然追臨。
這老者一路疾馳間,已經吞下了不少藥液,好在他準備較為充足,否則的話,很難維持這樣的高速。
蘇銘這裡,因其體內的風之初,故而在速度上極快不說,消耗更是不多,這是屬於風蠻的力量,蘇銘儘管掌握不多,但也尚可。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也吞下了不少藥物,但蘇銘的藥物比之那老者自然要高上不少,故而二人之間這層層抵消下,那老者一下午的時間,隻能追臨近兩萬丈而已。
否則的話,以二人間巨大的修為差距,蘇銘絕難逃出這些天。
眼看身後那老者已然追近兩萬丈,蘇銘神色平靜,神識掃過後身子驀然再次升高,以其速度,瞬間便衝入到了九天之上,那存在了無儘狂風的天空極高的位置。
幾乎就是蘇銘升去的同時,其身後萬丈處那蠻族老者幾乎要破口大罵起來,他神色陰沉的似不化寒冰,內心更是升起了一股無力之感。
這段日子來,但凡他每次追近蘇銘,對方都會立刻飛入那九天中若罡風之處,在那強風下,對方速度沒有絲毫影響,可這老者卻是不由得緩慢下來。
待距離被拉開很遠之後,對方便不會繼續在那罡風層內,而是重新下降,在低空引起莫大的聲勢,轟轟而走,仿佛生怕旁人看不到的樣子。
“該死的!!!”老者目中蘊含了怒火,內心極為無奈,他在數日前的一次追擊蘇銘中,曾施展了一次消耗他不少修為的術法,使得其瞬間穿透了八千多丈,出現在了蘇銘的身前,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一擊,但卻被對方生生抗住,儘管重傷,但卻讓他自身也有了狼狽。
從那之後,這蘇銘不再給他接近八千丈的機會,往往在兩萬丈之時便立刻遁入那罡風層內。
而且這老者也不敢再動用那種瞬移的手段,此術太過消耗他的修為之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對蘇銘,也是很忌憚。
在追與不追中,他很是掙紮。
(未完待續)